楼外赵炘和崔章正在等他。
“崔兄，你可知这镇上那里有卖马的地方？为了能够早日到达北湘，我建议我们骑马去。”
崔轩点头，他张开嘴刚要说话却顿住了：“糟了！”
“什么糟了？”
“我原本与大哥都是在镖局里干活的，前些日子我们出镖，我兄长替我租借了一匹马，但路上生了变故马儿受惊跑了，至今我还未赔偿给人家。”
“令兄替你借马……？”赵炘看着崔章呆呆的样子难以置信。
崔轩失落道：“正是那次出镖，我大哥才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的。”
“噢，对不起……”
崔轩看着崔章叹了口气：“没关系，赵兄可要去取行李？”
“是的，我的东西还在客栈里。”
“卖马的地方在镇上最大的菜市里，我可以去搞三匹，赵兄可对马匹有所要求？”
赵炘笑道：“不如这样，刚刚的帐是崔兄结的，崔兄只管去挑最好的马匹，我来付钱便是。”
崔轩轻松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一定把黄溪镇最好的马带过来。”
摇了摇头赵炘说道：“战马是国控资源，崔轩只要找来能骑的马便可。”
“包在我身上，一个时辰后我带着马到镇口等你。”
赵炘略微沉吟后应了声“好”。
三人再度分开，崔轩带着崔章去菜市到隐蔽处赔付遗失的马匹后，花重金购买了三匹中等马匹。
做完这件事两人又回家取了行李，一间又一间关上屋子的房门，崔轩与崔章依依不舍的走出门。
崔章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大头……”崔轩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这几间屋子承载了太多回忆和小小的故事。
甚至从崔章捡到自己开始两人就一直住在这里，前些天想起要走的事，崔轩舍不得卖掉它们。
但如今要关上这些房门，也足以让他心里产生挂念。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心里好像就丢了什么东西。”崔章呆看着遍布青苔的凹凸不平的石梯，还有崔家的门楣，舍不得迈开步子。
崔轩心里一酸，说到底他二人都是战火纷飞里的流浪者，还不容易有一个归属之地，再度离开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所以，尽管崔章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却还是本能的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思念。
崔轩拍着崔章的肩膀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我还要把隔壁也买下来，全部都给你养羊用。”
崔章回想起刚刚的烤羊肉裂开嘴笑：“好！”
“走吧。”
崔章背着行囊翻身上马，崔轩将大门锁好看着木门上岁月的划痕与青泥，心中无限惆怅。
正是阳艳高照之时，清脆的鸟声叫着，什么都好像没有变，也只是一座空房和那些熟悉的阡陌而已。
“大哥，时间快到了，赵兄还在等我们。”
金光灿烂打在少年的背上，他亲手锁上过去的门，五指略过门沙漏的刻痕。
终是大步流星的骑乘上去远方的马，迎接光芒的炽与烫。
“驾！”
“驾！大哥，我们要去哪儿啊？”
崔轩一时怔住，他该怎样去形容那些事情、那些地方？
“神魔缭乱之地。”
也是不知生死、扑朔迷离之地。
“什么是神魔缭乱之地？”
崔轩苦笑：“我也不知道，若我真是去过，那也当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些话超出了崔章的预期和想象，他悻悻然没在问下去。
黄溪镇镇口旁那颗参天古树已经远远能够望见，不远处的瓦房上一袭青衫起身望来。
两人越是靠近那处，青衫人的模样越发清晰，清秀的脸庞、灵动的双眼，那人正是赵炘。
“崔兄！”
这一声喊让崔轩回过神来：“赵兄，快来！”
他轻轻拍了拍第三匹马，马蹄向前跑动起来，赵炘瞧准时机从房顶上潇洒落下，稳当策起马来。
“抱歉了赵兄，这已经是我们这里能买到的最好的马匹了。”
赵炘一边摇头一边微笑：“没关系，我能懂这其中的原因。”
“前面就是关口了，赵兄你可有卫国的度牒？”
“自然，这东西黑市多的是，崔兄无需为我担忧。”
“那便好。”
关口已到，三人下马接受盘查，均是轻松度过。
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小镇，无论今后世界如何变化，“黄溪镇”这三个字挂在城楼上的模样，永远刻在了崔轩心上。
崔轩未加掩饰的失落赵炘看在眼里，离开家乡的感觉他倒也尝过，却没想到会使人这么悲伤。
赵炘咳了咳：“两位兄弟，不如我们来比比谁跑的快如何？”
“好诶！好诶！”崔章完全同意这个提议。
“这……”崔轩抬头望见赵炘冲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崔兄该不是怕了吧？”
“哈，怎么会，赵兄若是输了可不要不服气。”
“崔兄太狂妄了，谁胜谁负可还说不定哪，驾！”
言罢，赵炘拉紧缰绳策马冲了出去。
崔章见状大喊：“赵兄你赖皮，都不叫开始！驾！”
“叫了你也赢不了，来啊，看看谁跑的更快，驾！”
眼见两人跑出去，崔轩立刻跟了上去。
速度和流动的风带走了他脸上的失落，撩动起血管里滚烫的红色液体冲向命运的脉络。
奈何崔轩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超过崔章，更不用说一骑绝尘的赵炘了。
这可真是一步错失，步步慢。
三人在树林子里、在山谷间横冲直撞，最后赵炘停在了一条河流旁。
他利索的下马，又将马赶到河边饮水后，崔轩终于赶了上来。
没错，经过一番角逐和抄近路，崔轩终于超过了崔章。
“吁～赵兄骑术精湛，佩服佩服。”崔轩洒然落地。
“那里那里，崔兄最后出发焉能超过崔章兄，毫不逊色于我。”
崔轩大笑起来，连忙摆手：“赵兄这般是折煞我了，我是走的捷径方才超过我兄长的。”
“噗嗤，你倒是挺实诚，或许说你是抓住了机遇吧。”
两人谈笑之间，崔轩姗姗来迟，不过他的手上还提着一篮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