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邬乐水上了自己的马车,见到古涟在外面骑马前行,先是乖巧地将自己准备的芙蓉酥捧给邬乐水,赤霜郡主才问,“那是谁啊?”
古涟长地,可真好看啊,艳丽俊俏,面容极为出色,比起来自己,似乎还要好看那么一点。
“哦,大蒙的公主,不过,他们那儿,称呼皇女。”
邬乐水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就答道。
赤霜郡主不过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后面的丫鬟倒是反应有些激烈。
拉了拉赤霜郡主的衣袖,“郡主——”
“怎么了?”
赤霜郡主十分不解。
虽说是公主,但大蒙国力不强,身为大国亲王之女,论身份,与她也不过伯仲之间,赤霜郡主并不认为需要吃惊。
丫鬟微微压低了声音,“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大蒙的皇子涟死在了驿馆,自家王爷就是奉命在调查这件事,郡主现在和皇女涟同行,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什么呢。”赤霜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
又回过头乖巧地讨好邬乐水,“那乐水姐姐去驿馆做什么,可是跟父王有关?”
邬乐水咽下去糕点,点了点头,“你不知道么,昨日大蒙皇子顺死了,你父王应该是去调查这事儿的吧。”
“啊——”
微微张着嘴,赤霜郡主用一只小手捂着嘴,这个皇子顺,说起来,她前日进宫请安,使团刚至,还瞧着了。
“好惨啊,不过,这不是微云姑母的孩子吗?”
赤霜郡主努力回忆,乖乖坐在一边,“那还真要好好查查。”
眼珠子一转,“乐水姐姐,我就要定亲了,现在还什么都不会,你要不就带着我,也让我学着点嘛。”
邬乐水现在去驿馆,还有古涟跟着,必然是要插手调查这件事,赤霜郡主好不容易才遇上,当然是不会错过。
“看我万一嫁了人,连点心机眼力都没有,可怎么办啊——”
抱着邬乐水的胳膊,赤霜郡主就不撒手了。
自古皇家哪里有蠢人?
邬乐水无语望着马车顶。
有些东西,不是就家里面简单或者复杂的问题,那是天生的,天生就在骨子里面的,比如说邬家人的军事,比如说皇家人的心机。
“不行,你与王爷一起就好。”
断然拒绝,虽说两人关系好,也不是这个好法。
暗自嘀咕了一阵,赤霜忽然想起来今日原本的目的,“乐水姐姐,你是要送我什么啊?”
“哦,昨日宫中静贵妃赐下来的小奶猫。”
邬乐水想起来静月养着的那只小奶猫,奶呼呼的,浑身纯白,湿漉漉的蓝色眼珠子极为可爱。
“那我可不能要,你自己好生养着,不要拘着,将来也是一个玩伴,也不是你自己照料。”
“我不适合。”抿着嘴,邬乐水不认为自己能够一辈子好好照顾那么小的一个小东西,还是赤霜这样的典雅可人的淑女更为合适。
“反正我不要,你上次不是说自己的功法过于阳刚了,想要更上一层楼,正需要这样的柔。”
虽说邬乐水是女孩子,但大多学的是带兵打仗,上战场的武功招式,阳刚太足,虽说阳刚功法也能够道顶端,但她本身身为女子,身体条件制约下,必须要更多柔性法门,两者相融才能更上一层楼。
到了驿馆的时候,已经是有很多的人在外面围观,这两日驿馆住的可是大蒙国的使臣,刑部的人团团围住这架势,太医进进出出,不少权贵面色阴沉,这是出什么事了?
春暖花开,锦安城近日无事,围观着簇拥着不愿离开。
马车在人群外面停下,过于拥挤,只能步行从侧门进驿馆。
燕王很头疼,从昨晚接到皇上通知的时候,就一直在头疼,大蒙的皇子死在吴国京城,还是允王叔的外孙,这样的身份着实棘手,稍微不好,就是吴国、齐国、大蒙三家的混战。
查了许久,也没有一点眉目。
“王爷,大蒙皇女回来了,还,还有昌平将军和郡主。”
亲信低下头没想到自家郡主来凑热闹。
“父王。”
她们才不会等着,就跟着进来了,赤霜郡主生怕燕王责骂,端着一张笑脸撒娇。
燕王拦着她的胳膊,“这么多位大人在,没规矩。”
不等赤霜郡主几人有动作,其他官员就起身同几人互相见礼,赤霜郡主与昌平将军怎么同大蒙皇女在一起?
“王叔。”
燕王夫妇对于邬家兄妹很是照料,或者说整个皇室都是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先皇后是邬家女,邬乐水亲姑姑。
“昌平怎么来了,定是赤霜这丫头又缠着你了。”
燕王心中是极不愿意邬乐水插手皇子顺死亡事件的。
“昨日皇女有来找下官,虽说昨晚有跟几位大人说起,但怕说不明白,今日特意赶来协助查案。”
邬乐水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确实昨夜你们连夜找我,我怕没说清楚,特意赶来随时等候交待所见所闻。
“不知王爷查地怎么样了?”
古涟适时出声解围,人是她请来的,当然是她要负责解围。
“没有任何进展,还在查。”
燕王摇了摇头,这事还在调查中。
“皇女可是有什么线索或者发现?”
燕王看着古涟,古涟是皇女,古顺一死,不想着查清楚,反而第一时间将邬乐水拖进来这趟浑水,有些古怪。
“并不知情。”古涟摇头,“我也一样很是震惊,来贵国本来要做的没有做好,还要跟父皇禀告,追查的凶手的事情,就要劳烦王爷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这是大蒙的皇子,但是这是在吴国的京城,怎么会让古涟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甚至于,就连其他一起来的使团,只怕都更加疑心古涟。
驿馆恍若一个小小的行宫,郁郁葱葱,景色优美。
廊腰缦回,处处都彰显着住在此处的主人身份高贵,一重一重的门走进去,邬乐水不由皱眉,这儿也太大了。
虽说是彰显大国礼仪,怕也是夸张了,好在这一处是专门供给他国皇室居住,稍微华丽了一些,也就罢了。
古涟一边在前带路,一边皱眉对邬乐水和赤霜郡主说话,满是抱怨,“我们刚来时候,皇兄就不收敛,花天酒地,招蜂引蝶,可是风光。”
讽刺的意蕴丝毫不加收敛。
赤霜趁着燕王繁忙的时候脱身,笑着揭皇子顺的老底,“刚来的第一天,就与冀南侯府的二公子发生争执,把人给打了一顿,调戏了工部尚书家的姚大小姐,在宫中坑了大皇子一柄极好的宝剑,把珍妃与皇上一起种植的月季给全摘了,可以说是累累事迹。”
邬乐水睁着大眼睛,“他怎么昨夜才死?”
真是不容易,这样的人还能活这么久。
前面是一群大蒙的人重重把守着,古涟推开门,几人便闻到一股味道。
古顺的尸体躺在前方,旁边放着一支匕首,用白色的绢布包着,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这就是杀人的兵器。”
古涟指着匕首,又指了指古顺的胸膛,在左胸那儿还有明显的血迹,染红了半边衣裳。
古顺绝对是一个正经的纨绔皇子,相貌中上,身材中等,一看就知没有勤于练武,并不健劲,一身衣衫以及为华丽,腰间还戴着好几块名贵的玉佩。
门口有仵作和太医院的人守着,邬乐水撇嘴,示意古涟关门。
带了一只手套,伸手解开古顺的衣服,赤霜背过去避开,邬乐水却丝毫不在意,浑身都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其他的伤口,摸了摸头发遮掩的脑袋上,也没有伤口,那就是一个致命伤。
这把匕首,不是吴国会用的,花纹特殊,应该是大蒙的。
留着丫鬟整理衣衫,邬乐水出去跟太医院的太医和刑部的仵作说话,“可有什么蹊跷的?”
“致命伤就是这一刀,现场很整洁,鲜血也符合匕首所杀。”
太医没有多话,明里暗里就是在暗示,这应该是熟人所为,要知道人的求生欲是旺盛的,能够从正前方一柄匕首瞬间杀死一个有些手脚的男人,还是在重重重兵下,绝对是有预谋的谋杀。
仵作也点头,“将军,下官的查验,身上也只有这一个伤口,其他地方均仔细查看过。”
不是古涟,这点她肯定,那是谁?
到了古涟的房间,邬乐水询问,“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一百多人,护卫六十人,官员和下人一共四十八人,我带了十人,皇兄带了二十八人,还有宫里面拨出来的二十人负责日常生活。”
人确实不少,这么乌泱泱的一群人。
“跟皇兄有接触的都已经被扣押起来了,包括医女、侍卫这些,我昨日也亲自审问了,没有半点进展。”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在另外一处院子里,关押着这些接触古顺生活的人。
“皇女。”
一见到古涟,这些人瞬间眼泪连连,皇子死了,他们怎么能活下来?
古涟点点头,对邬乐水道,“这些人都是皇兄的人,打理皇兄的日常生活。”
所以,她也纳闷,皇兄究竟是怎么死的?
古顺的死忠党羽,若是能够轻易背叛,又如何会被带到吴国。
邬乐水并没有接话,一个个看过去,这儿总共有四十来人,都是大蒙皇宫拨出来照顾两人日常起居或者古顺亲自带来的人。
“我们之间并无信任,防我的人更甚于防狼,还不如说——”
后面的话古涟未说,也能知晓,还不如说,吴国的人接触他的可能更大一些。
“你的下人呢?”
古涟摆手,走出房间,“在另外一边,现在除了两个本来就有品级的人之外,全都不准离开驿馆。”
正是因为无人可用,她才一定要找到邬乐水。
“问不出来东西,那是因为你没有权力。”
邬乐水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去把你们来的所有人都叫到一起,有人问,就说我找。”
古涟也不多问,直接就去找人。
邬乐水背着手开始思索,一边对身边的赤霜道,“你先回去。”
“不,我不走。”
赤霜摇头,头上的吊坠也跟着晃了晃,心知自己要是走了,邬乐水一个人插手这事,邬家可就跟大蒙国脱不了干系了。
既然两人是朋友,她就没有一个人离开的道理。
她是皇族中人,大蒙能给她什么更好的东西?她没有可能背叛吴国。
邬乐水欲言又止,只想着将来一定要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