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都让人给你准备好了,需要找什么人,你都写出来,有人会给你落实,你甚至可以搞一个电视方面的东西,这你是行家,找点能利用的市民,让他们先说出来,先造造声势,然后在报纸上再弄一下子。上面的事儿我自有办法搞定。记住,这笔钱是因为黑城二十年市庆这个由头弄来的,你在这方面想点主意。知道吗,候市长在位的日子不长了,他很想在黑城留下为什么,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朗图盯着马地生,他的心里就颤动了一下,他真的从马地生身上感到了一种力最,不管你把这力量叫作邪恶也好称作罪恶也罢,反正在马地生身上,这种力量显得是那样的自信“马总,我试试吧。”
“好,下星期三,我要看到东西,门口那台奥迪你开吧,有了腿,你就方便了。”
按照马地生的意思,朗图就很清自己的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干了那么多年的记者,朗图太了解中国的一些官人心态了,侯市长已五十八了,升是没有希望了,可作为一个曾给黑城做出巨大贡献的地方官,他这个市长肯定是能做到退下来的那一天,现在的一些地方官,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搞一个什么自己在任的所谓形象工程,盖个楼建个厂修个桥弄个街心花园什么的,那就是告诉当地的老百姓,我在任一方,还是留下点东西的,当然也正是一些地方官因为留下了这些东西才背上了一世骂名,因为很多这样的东西除了劳民伤财让极少数人从中大捞一把外,并没有给当地老百姓带来任何实惠的东西。
十天后,朗图就把这个立交桥策划案弄出来了,朗图告诉马地生,应该把立交工程和侯市长的政绩连到一起,让立交工程成为侯市长体面退下的一个记录性工程。马地生拍拍朗图的肩笑了“朗图,你这人也够可怕的,你要是成了我的对手,我还麻烦了。”朗图在那一刻就看到马地生眼里闪出一丝很冷的光,这光让朗图心里不由的抖动了一下,因为这眼光,他曾从马地生弟弟的眼里读出过。
立交方案一出来,马地生就找到了候市长,马地生就很策略地对侯市长讲:市长,您为黑城人民做出的贡献确确实实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世道,不论你做出什么,都是一朝君子一朝臣呀,连那些伟人人们都会很快的遗忘掉,像我们这些真正干点实事的谁又能记着,他们记着的都是最实际的,比如你在任上给老百姓修了一座桥,盖了一个楼什么的,这些东西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谁也抹杀不掉的,侯市长,我看您现在的政绩什么都不缺了,最缺的就是在黑城有一个标致性的东西,一个纪念碑式的建筑,有了这个,您退下来后,老百姓才会永远的记着您的。市中心立交桥如果建成一定会成为黑城市建市大庆的一个地标式建筑。
候市长显然是被说动了,很快市中心立交策划案就开始论证行动。
而这正是马地生想达到的目和,有了这个基础,马地生就有了活动的空间,剩下的一切就是一种金钱与关系的游戏了。
彩缤纷当一种势力强大到足以让人们失去真正理智判断而随波逐流时,任何荒唐的行动,都可以找出无数的“合理”的依据。
一切似乎都进展的很顺利,可令马地生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就要通过的项目,却因为省里一个到黑城挂职的付市长的提出强烈的异议而“挂”了起来。
江满全和林芳从窖里出来,就在这个废砖窖四周转悠着。两人似乎谁都不想急于进入窖内,从里面出来,外面的风就显的很清凉了,可林芳还是发现满全头上在流着汗。
“江队,你没事吧?”满全坐在窖顶一句话没有。
林芳看着满全,他发现满全掏酒壶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满全盯着酒壶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很沉重。
“芳子,你没有对不起你吧?”
林芳盯着满全怔怔的样子就不知满全这话是啥意思。
“江队,你什么意思?你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了?头还蒙呢吧?”林芳说着就伸手摸着满全的头,满全的脑门竟有些凉。一切都很自然,满全也摸一下自己,好像自己真的有了什么毛病,满全呆呆地看着窖顶,嘴半开着,样子近似于一种痴迷。
满全看着这个废窖的顶部。并很快看出了门道。
“那是个通气孔,是有人专门堵着,打开,里面就有亮了。”
顺着满全的指点,林芳就看到一个已被破砖头填死的地方,满全显然是把黑城的砖窖都研究透了,能一下看出门道了。
两人把破砖清出,满全就用小铁铲把下面的一层封泥掀开,一个半平米见方的洞口出现了,一股热浪冲出,两人有了防奋就躲开了。
“芳子,这是故意封的,你明白嘛,是故意的,我总算是对得起你了。”满全讲着话时,嘴唇也在抖着。
林芳此时一下就明白了满全刚才的话,江满全太激动了,他头上流出的是激动的冷汗。满全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这些年,林芳一直跟着江满全跑着似乎已没有一点希望的4?14案,找到了这里,林芳为此付出的一切就都有了回报,江满全是想告诉林芳,他的辛苦没有白费。
满全这种孩子似的感受让林芳的鼻子发酸,她再一次看着发着呆的满全,就一下觉得江满全真像个可怜的孩子。
洞子里还是闷热的,可却是可能忍耐的,上方的那个通气孔把充足的空气送了进去,也带来了足够的光线,如果不是完全痴迷于此的人,套窖里的景象很有些恐怖片的味道。
可对于眼前的一切,江满全却象是在欣赏着一件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没有恐惧只有幸福,里面的景象比林芳曾盼望的这里要有一个躺着尸体该多好的想理更丰富,天顶的洞中,射出的一束阳光,就照在一个已挖开的土坑中,在土坑的旁过赫然地跪着一个与7?7案中几乎一样的男尸,剥去脸皮的而显出森森白骨的两个可怖的眼睛的黑洞中,插着两个铁棍,上面吊着两个电石灯。
江满全看着这个坑,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些烧完纸钱的灰黑色的灰片因新鲜空气的时进入面飞扬着。这是一个坟坑,江满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只是里面的尸体已被移走了。
江满全最后的目光才转到了这个跪着的男尸上,也许林芳刚才一直都沉浸在发现的兴奋中,当一切都成为现实时,她就害怕起来,这是一种发自心理的怕,江满全就看到林芳的脸色很难看,她的长发出在微微地抖着,满全自然地拍拍林芳的脸笑着。
“他真带劲。”江满全完全是象欣赏一个雕刻作品,林芳被江满全的情绪传染着,她也看着这个也许只有在恐怖片中才可能看到的干尸。
“我就知道那上面封的泥很新鲜,他要空气,要不他烧不了纸钱。”听江队这样讲,林芳就看着天顶问“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热?”江满全打量着干尸笑了,笑的极自信。
“知道吗?黑城七十年代就发现了无烟煤,好多人都自发地开采,听说品位也不错,这些无证乱开的家伙,有的把里面的煤点着了,这种自燃很难扑灭,可能这下面就是一个自燃的煤层。”
林芳呆呆地看着江满全,此时,林芳眼中的江满全就很高大了,她也一下明白前些日子,江满全天天往煤炭公司查资料是干什么了。此时,这看似偶然的发现,就多少是必然的了。
江满全看着尸体眼中的铁棍和铁棍上的电石灯。
“这可不是为了吓人,这个灯晚上可以照亮,他要把这个埋在窖里的人移走,没有亮怎么行?得点上两个灯。”
“7?7案发现的尸体也是从这里移走的吗?”
江满全听着林芳这样问就一下子盯着林芳呆了,他没有回答,可林芳看到满全的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显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没有想动会这么顺利,对吗?”江满全盯着尸体点点头。
“芳子,我以为,我可能会找到一个能够形成木乃伊的环境,这对我来说,能找到这个地方那怕是范围,我们就有了可操作的侦破方向。知道了这个地方,就等于知道了凶手移尸的地点,有了地点我就能推断或者查出这里曾经来过什么人,这个套窖是有主人的,凶手和主人之间,凶手和这个地点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你知道吗?一定会存在着某种关系!!可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得到这么多。我太激动了,我没想到——!”
江满全说着,脸上显出的是深深地遗憾。
“有得必然有失的,这我知道,谁让我这么顺利。”江满全在自责这,林芳看着满全,一时就反映不过来了,刚才的兴奋似乎一下子没有了。“江队,我们并没失去什么呀,这不是很大的突破吗?”
江满全看着林芳,林芳好像突然明白了满全的意思。
“江队,你是说,凶手也发现了我们对吗?”江满全看着林芳长长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没错,7?7的尸体移走的时间不会太长,这两个灯说明什么?你知道吗?”林芳看着江满全摇摇头。“这说明,凶手极可能是一个人,他没有帮手,他才吊上两个灯,那些纸钱,对了,那些纸钱——”江满全伸手从空中抓着,就有一些落在他的手中,他用手指拧着“这些纸钱的灰,也很新鲜。”
林芳听着江满全充满遗憾地讲着,她就明白了江满全之所以遗憾的原因了。
“江队,你这种自责太过份了,我们不可能万无一失,有了这些线索,我们一定会拿下4?14,真的,我信你。”
江满全看着林芳笑了,笑的很苦“万无一失,唉——!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子。”
林芳笑了“这样不好吗?发现形成木乃伊的环境,如果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要做多少工作才能确定具体地点,如果我们连地点都确定不了呢?江队,也许我们并没有惊动凶手,我们可以在这里蹲坑守着呀?”
江队看着林芳,摇摇头。
“不会了,他一定会查觉的,一定会的!要想不人知,除非己莫为。这是每一个人行为的一个公理,对罪犯是这样,对于我们也是这样,不干这事的人,谁也不会关心我们在这破窖洞干什么?可在这窖洞里干过什么的人,他就会注意这个地方,他要想掩盖他的行为,他就一定会有所行动,而我们的侦破往往抓住的正是这个过程,我觉得,他的事还没有完成。”
林芳这才信服地点点头。“这个死人他也要移走吗?”满全点点头“我想,是这样的。可现在,他不会来了。”“江队,那他也等于把过程留给了我们,7?7案黑城没有不知道的呀,同样凶手也全知道,他既然已知道了,他肯定是有所防范的,这不也是常理吗?”
江满全看着林芳,笑了,他用手电照着干尸的身体,厚厚的灰尘使这个干尸像穿着一件灰色的外衣,江队掏出一个毛刷在干尸的身上刷着,刷到了后背,暗黑色的干皮上就显出一个图案,江队眼一下瞪大了,林芳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后背身上纹的是一S形的蛇。江队看着笑了,他笑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