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又来人了,对现场经过进一步的一番勘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东西。
对于黑城市局,对于刑侦队,对于江满全,有了这个突破已经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了。死尸运到了局里解剖室,经过进一步的检查,死者的年龄大至在25——28岁之间。
烧剩的纸钱灰送到省厅进行了成分检测,江满全把全黑城市面上所能弄到的所有“冥币”都找来了,烧完进行对比后,这种冥币的购买地点也找到了,是黑城东街煤巷子胡同一家专营花圈寿衣的小铺子。
经分析,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和7?7案的男尸基本一致,都是十几年以前,死者脸部被剥的特征以及身休呈跪状的姿态都和7?7案中的剥脸男尸几乎完全一样,这样,8?29与7?7案均与4?14并案。
经过省厅技术专家和北京金属研究部门的分析,那个插在死者眼中的钢筋的生产厂家是河北一钢厂的产品,产品出厂日期是1994年6月,也就是说,这两根钢筋是在94年以后插上去的。
在钢筋上吊这的两个电石灯,局里有三种分析意见。
一种是:这种电石灯不依赖氧气,凶手吊上它照亮肯定是在94年6月在这洞里发生一件不同寻常的事。这是多数刑警的看法。
第二种是:也许这灯就是用来照亮的,照亮的目的很简单,凶手就是为了烧纸。可这和纸钱的检测出的时间上有矛盾,因为94年,那个小铺子还没有,可这种检测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第三种是:凶手照亮那里,是因为他常去那里,从两个死者都呈跪姿的独特形态和脸皮都被剥去的古怪行态分析,这两个死者和埋在窖里的人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凶手就是要这两个人陪着这个被埋葬的人。也就是说,凶手对埋着人有很深的感情,而对这两个陪着的男人有着极大的仇恨,两人肯定对被埋死者做了什么极端不该做的事,甚至这个被埋死者就是这两个人杀死的。而凶手则完成了复仇的过程,正因为凶手和被埋者有着很深的感情,凶手可能时常会来到窑里祭奠这个被埋的人,这就自然需求光亮。
第三种意见是满全提出来的,刑侦队里的人沉默一阵后,张队就提出了不同意件。
如果真是这样,凶手为什么要在被埋都死后五年多才想起时常要看望这个被埋的人?那前五年内他为什么不去?
江满全的回答让全队的人没了话“这五年内,他很可能不在黑城。”这样的分析是极为合情理的。犯下如此大案的凶手,因为害怕被抓等等原因离开黑城是符合一般的犯罪心理的,李局在一直听着众人的分析后开口了。
“江队,我还是有个问题?”
局里的干警都知道李局在案情分析上一般很少发表意见,这并不是李局没想到,而是当他认为别人分析确实有道理后,他认同了。
“从常理看是这样,可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非同寻常,可以说在全国这样的杀人方式我也是头一次见到,4?14拖了十几年始终没拿下,也说明了这个凶手能力的高超,心理之稳定。这样一个凶手,他在作案前肯定早已把一切可能让我们抓住的蛛丝蚂迹都消灭了,这样非比寻常的凶手根本没有必要躲出去五年多,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什么,这一点凶手完全可以判断出来,事实也是这样,除了当年的4?14外,我们确实再没有发现别的线索,那么从特殊犯罪心理来看,他没有离开黑城的必要。
众刑警都下意识的点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江满全手里拧着那个小酒壶也没话可说了,他其实想到了这一层,可他真的想不出这可能是什么?
“也许,凶手来这个窖洞一直就没断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94年前一直是带灯的,94年后,他嫌麻烦了,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直没有发言的林芳讲出了这个分析,李局看着林芳。
“芳子,我到觉得你这个分析挺占的住脚的。”听了李局讲,局里众刑警也笑了。
如果一切可能都有漏洞,那漏洞最小的可能就是对的。
4?14再一次吊起全局刑警的胃口,全局人都不得不对江队刮目相看了,张队看完勘查材料后,拍着江队的肩膀笑了“江队,晚上,我请客了,涮羊肉吧,下面的事情,在难也有个追头了,晚上好好弄一顿,算是队里给你的胃口奖吧。”“张队,酒钱我出了,江队,4?14破了,你可不能食言呀?”听了林芳的话,张队看着心不在焉的江队。
“你们还有协议呀,不会是分奖金的吧?”听张队这样讲江满全笑了。也许是因为心情很好,林芳就神秘地看着张队。
“张队,这可是我俩的秘密。”“是吗?满全,你们俩有秘密,我告诉弟媳妇了。”
“告吧,嫂子对我那可是让江队绝对的放手使用,当然,我也得定期,把江队的情况给嫂子汇那么一小报。”
林芳随口说出这句话,话溜出口她就知道这是言不由衷,朱婷确实是给朱婷打过几次电话,让她到家里坐坐,想和她说会儿话,不知为什么,林芳随口就找了个理由回绝了,她已能从朱婷看自己的眼神里感觉出朱婷在观察着什么,是什么呢?林芳在夜深人静时想过这个问题。作为队里年青漂亮的女刑警,局里给她张罗对象的人不少,尤其是一些坐机关的老大姐,好像不把林芳对象搞成她们就活不下去难受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就给林芳介绍一些小伙子,开始林芳还是礼貌的应对着,有的迫于面子还见上一面,可不知为什么,林芳一点都没有想找男友的感觉。以后谁介绍她都一概不见,有时甚至把一些机关老大姐弄的很没有面子,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张罗了。可一些风言风语就多少传到了林芳的耳朵里,虽说机关公务员讲话相对要比社会闲散的长舌妇讲话要档次高些,可在中国,背后凭想象编故事的基因都差不多,就像北京的厕所并不见得比农村茅房文明多少,以致让每个厕位上都不得不写上大便入坑过后冲冲的文明导语。有些话传来传去就串了味了,什么生理心理等问题都出来了,林芳为此曾偷偷哭过几次,后来就不再当事了,队里大伙都在忙案子,到没人注意这些流言。
看到林芳脸上闪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张队盯着江满全讲。“是吗,没想到,朱婷同志也有内线,唉,好累哟!不过,芳子,没发现情况吧?”
“铁板一块,三年的模范家庭,裂个缝不也得十年八年吗?嫂嫂是多虑了,再说,黑城比嫂子漂亮的也不多呀,江队,我说的没错吧?”
江满全费力地笑了“没错,我那位——没说的。”
张队看着表“芳子,现在挺会说话了呵?把江队悠的挺顺的,长进了。”
林芳笑了,并不觉得张队的话有点那个“没错,我不把江队悠顺了,我怎么能成他的搭档呀?现在想和江队搭档的可是排成队了,我不跟紧点,我还能进步吗?”
张队看着林芳“嘿,嘿,我说芳子,看不出来呀,你啥时候练出这功夫了?”江满全脸上升出挺是得意的笑意“走吧,我真的饿了。”
“张队,跟江队,没白跟吧?”“没有,没有,我都有点怕你了,几年以后,你夺了江队的权,我也就等着让位了。”
涮羊肉,也许是对了满全的胃口。
满全喝了大半斤二锅头后,一瓶子就见底了。再上一瓶二锅头时,他就给自己先到酒。林芳就一下夺过酒瓶子“江队,别你们大男人光喝呀,我也来点吧。”张队也喝热了就一下夺过酒瓶。
“满全,完了,咱们完了,瞧见没有?芳子要动酒了,不揣药片,不扎小辫,再加上不红脸蛋,芳子,你居心可以呀,让我们先整差不多了,你再加入,来多少?”
张队倒着“张队,我是意思一下,哪敢放你们?够了够了。”
林芳杯子里倒进了一半,江队看着“芳子,你行吗?”林芳把杯子举起来“行,你行我就行,这也得学呀,张队,咱俩碰一下。”
“嗨,你还真来劲了,多少?”林芳就碰一下,一下喝了一半,张队喝了一大口就看着林芳“就凭你这一手,4?14跑不了了。”
满全笑了“不提案子,不提案子。”张队喝高起来“这你就错了,有菜没话是闷酒,有话没菜是穷酒,有菜有话是会喝酒。不提案子,那就——对了,芳子,我弄个段子,真段子,案子上的,你听不?
“浑不?”“想听浑的,有哇,你说吧,是在腰带扣上呢?还是腰带下?”林芳听了捂着嘴乐“江队,你听听,张队还天天扫黄呢?自己比谁都黄。”
“芳子,扫黄不懂黄怎么扫呀?你说说,110,治安队弄那些狗男猫女的,啥不往外撂,这耳闻目睹,你说我能不黄嘛,听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不听算了,你不跟我学,这方面,满全可不会教你学坏呵,你就等着犯罪分子教你变黄吧!”
“那我认了,那不是学坏,那是明白坏,江队,是吧?”
江队喝一大口酒“可能是吧?张队这方面是行家。”
外面传来敲锣打鼓声。张队摇着头。
“完了,完了,红装素裹份外妖娆来了,唉!又来焕发第二春青扰乱社会治安来了,受不了。”
林芳看着,就见一队描画分明的老太婆扎红甩绿扭着大秧歌过来了,几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老头敲着绑在自行车上的锣鼓也走着。
林芳笑了“张队,你真会形容。”
“芳子,好好破4?14吧,好好破几个大案,老了也有个想头,你看这帮老太太多幸福?除了扭秧歌——这市面上,也真没啥可干的了!”
队伍过去了,张队就和江满全碰一下,就把杯里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