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8月24号一天至少十几辆白色的雅格车进出过会馆,会馆自己就有十台白色的雅格轿车,这些车分别是配给会馆的七名高级管理人员和三名正副总经理。
六名管理人员的照片很快就收集到了,这六名高层管理人员很快就排除了,他们没有做案时间。另一个是一名是女性,在出国考查中,显然可以排除。
24日从下午六点到晚八点,于总和炎总陪省工商局的四位领导吃饭,吃完饭后又陪着到多功能厅跳舞,一直跳到晚上十二多才结束。显然于总和炎总本人亲自做案的可能性能可以排除掉,他们的雅阁车那一天没有外借给什么单位和个人使用过。剩下的一个副总经理叫林大保,于总告诉江队,林大保主要是负责会馆安全保卫工作的,因他的母亲长期卧病在床,他又是个大孝子,所以平时上班并不多,只是隅尔陪总部的人才出露露面。江队这时就猛然想起了那个匿名的举报,林大保?江队隐隐地感到这个匿名信有些不寻常了!
江队不动声音地问这个林总的家是不是在黑城,于总告诉江队,林总的家是在黑城。
“能把这个林总的情况介绍一下吗?”听了江队的请求,于总竟打开一个本子看着。
“这个人我们接触不多,不爱说话,办公室也不在楼里,在保安部那头,林总的好些事儿我都是听别人讲的,这人不可能有什么事,我可以保证,这是个大孝子,烟酒不沾,也没成家。母亲是个瘫痪,吃喝拉撒全都不能自理,瘫了几十多年了,林大保一直侍候着,端屎端尿擦身喂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他家我去过,太不容易啦!所以,林总也就是在会馆挂个名,守着这么个病人,你说怎么办,多亏马总仗义呵!”
“这个林大保和马总是什么关系?”
“过去一直给马总开车,关系嘛,这司机要是走近了那可就根深了,交久了和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
林芳飞快地记着“于总,能不能让我们去他家里看看?”
“这应该没问题吧?不过听说他母亲快不行了,现在去是不是合适你们看着办吧,想去我就带人领你们过去。”
“你这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还真没他的照片,上一次会馆人员合影就少了他,这人不爱出头露面。会馆里没几个人认识他,他就是这么个人,不太和人来往。”
“那——我们能到他的办公室看看吗?”
“这没问题,我马上派人带你过去。”
于总果然是精明强干办事干净利落,他的说话办事让你马上就能感觉出他极善交谈和勾通的。
林大保的办公室显的很一般,甚至看不出是一个总经理的办公室,只是从里面摆着的高档真皮沙发可以看出办公的主人并不寒酸,只是并不想排场罢了。江队细细地看着林大保宽大的办公桌,桌上并没有什么办公用品,两部电话很随意的摆放着,桌上放的一些杂志刊物一下吸收了江队的目光,这些杂志刊物全是有关汽车方面的。
“看来林总对车很感兴趣。”
“没错,可能和他过去开车有关,他就爱看这些东西,自己也爱鼓捣车,进口车的小毛病自己都能修,手特别巧。”“江队,你看,有了。”听着林芳的话,江队转过身去,林芳把一面小镜子交给江队,镜子的背面是一张照片,是林大保和坐在轮椅旁母亲的合影,江队脸上的肌内不禁抽动一下,太像了,细长的单凤眼射出冷冷的光,那挂着一丝微笑的脸上并不能掩示他冷酷的个性。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于总拿起话筒“喂,找林总吗?讲话——?”
江队看着,电话里没有人说话,那头电话挂断了,于总看看电话“通了,不讲话,有毛病。”
江队盯着那个电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就是林大保打过来的。
林大保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作掉江涛时能被人发觉,正因为如此,他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从而也留下了根本无法弥补的破绽。现在江队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林大保就是8?24的凶手。
江队的手机响了,是专案组的一个刑警打过来的,这名刑警告诉江队,会馆有四个人证实:8月24号下午,会馆副总经理林大保开车进了会馆,他的雅格车是晚上九点多从会馆开出的,经过那个画像的辩认,他们都觉得很像林总。江队只是谈谈地讲知道了,把手机关了。
此时江满全已预感到什么了!
当江队带着人乘三辆警车赶到林大保的家时,林大保的家上着锁,邻居告诉江队:林大保的母亲已病死了十几天了,林大保给母亲办完丧事后,就把房子买了。面对开来的警车,邻居十分的惊讶,他们向江队讲着林大保对他们的种种好处,为人实在中厚善良;对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护理;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孝顺儿子——
“这孩子忠义呵!要没大保,老人现在早是一堆骨头啦!瘫成那样又拉又尿的身上一点褥疮都没生,这孩子这些年我们可是都见在眼里呀,你们是不是搞差了,大保怎么能干什么坏事呀?打死我都不信。”
江队的直觉并没有错,于总接的那个电话确实是林大保的。
母亲终于没有挺过来,林大保并没有感到什么遗憾,在医学并不完美的今天,钱并不能挽回一切,尤其是一个身患绝症的生命。
当母亲把他捡回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当儿子养活成人时,林大保就在心里为自己发誓长大了要好好报达母亲的养育之恩,上天也许真的在考验林大保而给了他一个机会,在林大保十岁时,养父就病死了,十四岁时,母亲在拚命挣钱干活劳累一天后突然病倒了,经过医院诊断,母亲的肾出了问题,有病的母亲还强撑着,从那时起林大保就知道钱的重要性了,母亲的病把一家子一下拖进了极端贫困的地步。为了生存也是为了省下家里那点粮食,林大保硬是用自己拳脚在街区里打出了一片天地,他一次次被比他大的多的痞子无赖打的头破血流,闷着死劲的林大保就是不服输,他一次次和他们“挑”着,由原来的赤手空拳而渐渐升级为砖头木棍匕首砍刀,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把那些欺服他的街头混混打服了,而他也就换而代之的了。可林大保并不坏也不想当什么混混,他只是为了瘫在床上的母亲才和别人斗狠玩命的,只有这样他才能给家里弄来些吃的用的而不用花钱,正因为林大保的孝,一个街区的老头儿就收他为徒,把自己的一身摔打功夫都传给了林大保,在一次省级间的散打比赛中,林大保竟获得了冠军。他本来可惟由此走上一条正路,可他离不开重病的母亲。为了母亲他放弃了一切。
久病无孝子这句老话就在这个贫困的家里出现了,母亲身边的孩子一个个都终于忍受不了而离开了家,家里只有二十一岁的姐姐,那时林大保已是二十三岁的强壮后生了。
林大保是从来都没想过杀人的,可姐姐的自杀终于让他走上了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他杀人了!他杀的这个人是强暴姐姐的男人,那是一个在当地很有名的地痞,姐姐被他强暴后大保就发现姐姐两眼直了,眼里没有过去的光了,后来他终于知道姐姐为什么成了这样。姐姐自杀后的第四天,林大保就找到了那个男人,那是一个很适合杀人黑天,黑暗而且有雨在下。林大保只一拳就让那个男人明白他的生命之路到了尽头了,林大保用绳子把男人脖子套住后也挂在了房顶的铁勾上,男人挣扎几下就不动了两眼瞪着可能是因为恐惧。
姐姐也是这么死的而且两眼也在瞪着,林大保能看出来姐姐是因为绝望。
林大保之所以要用这个方式结果这个男人,是因为姐姐,他知道姐姐用这种方式离开他和母亲肯定是受了极大的难苦,这从姐姐吊死的脸上能看出来,他要让这个男人也要用这种痛苦的方式去死。
那时的林大保并没有意识到,他选择的这种方式竟然让他逃过了警察视线,这确实是一种巧合,而林大保却认为这是天意的安排。因为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杀人偿命,自己只是帮法院省了一发子弹而已!
林大保不想进监狱,因为他要是死了,瘫在床上的母亲就没有照顾了,公安局来人了,现场勘察并没发现什么不正常,一切的现象都表明是自杀,重要是要公安人员已知道林大保姐姐被这个男人强暴而自杀,这个男人因为惧怕法律的严罚而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式也是可以理解的,那天晚上的小雨下得及时而且有效,一切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没了。
后来的林大保为了钱就真的干上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了,只是他显的更为侠义一些,他的侠义和能力被当时的一些“靠山吃山,靠林子吃林子,靠铁路吃车皮”那帮人看中了,这帮人现在的叫法就是车匪路霸。
俗语讲不打不成交,马地生与林大保多少就算是打出来的交情,爱才若渴的马地生很快就感到林大保是个完全可以靠得住的人,因为他很忠诚很侠义又很凶残,更重要的一条就是他杀过人,林大保自然也把马地生当做了朋友,而且当作了最知心的朋友,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埋在心底里的话挖出来告诉马地生,他也看出了马地生不凡,讲义气够朋友关键是他的冷静和智慧让林大保相信这个人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其实真正让林大保跟着马地生死心踏地干下去的原因是马地生对自己的母亲的关照,其实母亲的命就是马地生给的,没有马地生的钱,母亲就换不了肾,就活不到今天,马地生又在黑城给林大保买了房子,把林大保的母亲接过来,并专门找了保姆天天侍候着老人,这一切林大保都默默地记在心里。
为了抱达马地生的恩,林大保决定再一次杀人,这个人就是黑城机械厂的新任厂长田玉青。
因为那个田玉青厂长要坏掉马地生的“事业”。对汽车转向系统颇有研究的林大保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钻进了田玉青将要乘坐的车下,用板手把车子转向系统的一个关键螺母松开了,并不露痕迹地把油箱的输油管的橡胶部分反复弯折到近快断开的程度,这是一个需要经验的活儿,林大保在马地生的车上已反复地试验多次,“火候”是能把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