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婚礼结束后,碧落打算带云亦到凡间去,凡间是三界中碧落最喜欢的一处,但在去凡间之前,碧落还是想回化清天看看,她已经三千年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那里还是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化清天位于九重天之上,是化羽的住所,碧落认为化羽定是这世间最耐得住寂寞的人,他一个人在化清天不知已经居住了多长时间,还记得以前她还在化清天时问过化羽,一个人住在高高在上的化清天是否会觉得孤独,当时化羽的回答是:“永恒的生命意味着永恒的孤独,没有谁能够陪他走完整个生命的过程,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过客,这么多年看着天宫的天君都换了一任又一任,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无所谓孤不孤独。”
当初碧落离开化清天时心中其实还存了一丝侥幸,以为化羽会去找她,然而她却忽略了化羽那孤清的性子,她离不离开对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因为在化羽的生命里并没有什么不可或缺的人。
云亦从玉瑶那里知道碧落要回去化清天看看,便央求碧落带他一起去,他真的很好奇那个让三界敬重的人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
“娘亲,你就带我去嘛。”云亦拽着碧落的袖子撒娇。
“云亦乖,娘亲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和你玉瑶姨在瑶池玩,不要去了。”碧落这次是偷偷回去,带上云亦很有可能会暴露,所以她不想带云亦去。
“娘亲,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不会给娘亲惹麻烦,你就带我去嘛。”云亦两眼水汪汪地看着碧落,一副碧落要是不答应就哭给她看的样子。
“娘亲和住在化清天的化羽有点小误会,这次是偷偷回去的,不想被人发现,带上你目标太大容易暴露。”碧落苦口婆心地劝云亦不要去。
“娘亲放心,云亦很聪明的,一定不会拖娘亲后腿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到娘亲呢。”
“那……好吧,但你一定要和娘亲保证,必须听我的话,不许贪玩逗留。“碧落经不住云亦这样磨她,只好答应了。
化清天与天宫不同,天宫到处都有守卫,但化清天却是一个守卫都没有,碧落以前在化清天住过七百年,对化清天很熟悉,加上一路上也没有什么阻拦,很快就带着云亦到了化清宫外的化清池。
现在是正午时分,按照惯例化羽应该是在寝宫内午睡,碧落一向对化羽的作息习惯了如指掌,所以在现在四下无人的化清天便没有什么偷偷回来的紧张感,而是放心地慢慢故地重游。
“云亦,你自己去逛吧,但是千万要记住不能发出声音,还有不能到化清宫最里面的房间,化羽现在在那里午睡,一定不能吵醒他,不然我们要是被发现就惨了。”碧落交代云亦后便放开了云亦的手,让他自己去逛。
云亦走后,碧落慢慢踱步至化清池边,化清池的莲花是四季常开的,每一朵莲花都是一位消逝的神仙,寄托着生者对亡者的挂念。
“咦,怎么会有鱼?”刚到化清池边碧落就发现在化清池里居然有几尾鲤鱼,化清池里以前是没有鱼的,为此碧落还问过化羽,化羽说化清池不是普通的莲花池,是养护身归混沌后的神仙在三界留下的最后一缕元神的灵池,里面所有的灵气都被莲花吸收了,鱼在里面根本无法存活。
碧落见那几尾鲤鱼在池中游得很是欢快,便想那可能是化羽精心培育的鲤鱼,生命力更顽强一些。
碧落在化清池边停留了一会就步入了化清宫,在化清宫中所走的每一步都让碧落心生伤感,似乎每走一步都能看到自己曾经的身影,自己刚来时经常躲在廊间的柱子后面偷看化羽的样子,后来胆子更大了明目张胆走在化羽前面盯着他看的样子,甚至是趁化羽在亭中小憩时凑到化羽脸前看他的样子,好像自己以前总是怎么都看不厌化羽的样子,总觉得越看越好看。
碧落走到以前化羽常去的凉亭中,坐到化羽常坐的位置,碧落坐在那里闭上眼睛回忆化羽的样子,发现这几千年去了那么多地方,见了那么多人,好像还是化羽最好看。此刻化清宫中清风徐徐,凉亭四周的帷幔被风吹起,颇有一番意趣,碧落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思绪,坐在亭中竟忘了时间。
此时,云亦已经将化清宫中除了最里面化羽的寝宫都逛的差不多了,他看到碧落坐在凉亭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偷偷地去了最里面化羽的寝宫,他其实更想见的时化羽的容貌。
云亦自小聪明,法术也学的不错,才三百岁的年纪就已经赶上了碧落当初几千岁的修为,他怕开门进去会吵醒正在午睡的化羽,便变作一只蜜蜂从窗缝里钻了进去。
进到化羽的房间时,入眼的是一大片的青色,也有的地方是淡淡的蓝色,那是一种很漂亮的蓝色,有点烟雾的飘渺感,又有种水波的光影,云亦记得在碧落的房间也看到过这种颜色,以前还不太明白像碧落这样一点都不精致的女人怎么会喜欢这种颜色,现在算是明白了,大概是因为化羽喜欢吧。
云亦看到榻上躺着一个人,知道那是化羽,便慢慢地飞过去,云亦一点一点地靠近化羽的脸,渐渐的将化羽的容貌看了个清楚。入眼的男子鼻梁高挺,眉骨像是技艺精巧的匠人精雕细琢出来般好看,嘴唇偏薄,此时他的眼睛闭着,只能看到他的睫毛,云亦发现他的睫毛比紫冥的还要长。
好想看他的瞳孔啊!云亦在心中感叹,他很好奇像这样好看的人,还生了紫色的瞳孔,那会是什么样子的。
在对化羽一番欣赏后,云亦打算再仔细看看着房中的陈设,一个人卧房中的陈设是最能体现其性格品味的。可正当云亦要从化羽脸旁飞走时,他的翅膀突然扇不起来了,云亦使劲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还一下子变成了人形掉到化羽床上。
“小东西,胆子挺大,你是第二个敢这么偷看我的人。”刚刚还在熟睡的化羽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戏谑的笑容,高挺的鼻梁,精刻的眉骨,加上略带魅惑的紫色瞳孔,云亦一时间竟被化羽吸引了,没有反应过来偷看被发现应该害怕。
“嘿,小东西,是看呆了吗?”见云亦没有什么反应,化羽再次出声。
化羽的声音将云亦从惊艳中拉了出来,但是云亦的反应也是让一向淡定的化羽不知如何是好,云亦竟然放声大哭:“娘亲,救我!”
云亦的一声大哭也惊醒了凉亭中沉浸在回忆中的碧落,碧落什么都没想就立马出现在了化羽的房中,等看到了房中睡榻上化羽的背影才追悔莫及,心想:自己真不应该出现的,云亦不过是个小孩子,化羽断不会如何为难他,倒是现在突然出现在化清宫的自己情况怕是有些不妙。
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卧房中,化羽一时竟愣住了,不敢转身。
在怔愣的那一瞬间,化羽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面前的小孩子叫的是娘亲。娘亲?这气息明明就是碧落,这个小孩子怎么会叫她娘亲,碧落不过才离开了三千年,不应该就做了娘亲啊。
“碧落?是你回来了吗?”化羽试探着问,心里却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这个被眼前小孩子叫做娘亲的人不会是碧落。
从出现在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碧落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这次必须要和化羽碰面了,所以在听到化羽这样问时,碧落强装冷静地回答:“是我,化羽,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