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石一抹眼泪,走回庭院,隔着大门问道:“谁呀!”
外面的人一副和他很熟悉的声调说:“我!小石头,我!”
“你谁啊?”陆石想了想,记忆里似乎有这个声音,但是他离家十五年,实在太久远,想不起此人的姓名。
“哎呀,我是你爷爷的把兄弟啊!王德发!”那个声音不耐烦的说,“你把门开开,我给你传达下村里的通知!”
“哦,王爷爷啊!不用了。我看过告示了。”陆石想起这个人了,王德发是村里的大户,也是里正,换句话说就是村长。陆石看了看将晚的天色,听着外面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对方来者不善啊,“有啥事儿明天村社见面再说吧!”
“那哪里行啊!现在和你说清楚,你把门开开。”王德发不死心,外面的几个人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有个人低着声音在问:“墙头能过去吗?”“上不去,老崽子当年就插了玻璃,难办得很。”
陆石冷冷得说道:“王爷爷,告示我看过了,你和我爷爷拜过把子,我爷爷去世你也来帮忙了,我知道,该感恩感恩,三节的礼数不会缺。但是开发就开发,我的补偿款去哪里了?”
“哎呀,小石头,这个事情哪有什么补偿款,就那点钱,给你爷爷办事的时候,都用完了。”王德发越发的烦躁起来,声音也变得更大了,粗犷的嗓门在渐暗晚霞里显得狰狞有力,“你现在配合我们村社把屋子腾出来,我做主给你补偿一套90平的房子,就在城里还不行吗?”
“王爷爷,从前朝起我家就有这三千亩水田和这一片山,加上这个老宅,到了你这里就换90平的小屋,换你,你能答应啊!”陆石都要被气笑了,说话也带着刺。
“那你还想咋地啊!村社里面都定好的事情,大家都是这样的,你快开门,不然我可翻进去了!”王德发明显不想和他多谈了,在他印象里,陆石还是当年走出村子上大学的小屁孩,糊弄几下还不就乖乖就范,没想到这小子现在这么不讲理,给房子都不愿意,就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孤儿,黑灯瞎火扔到山沟里都没人找的货,还敢和自己讲价钱。
“那我丑话可说在前面,王爷爷,你们要是未经同意强闯民宅,我可是要自卫的。”陆石冷哼一声,喝下一瓶力量药水,顿时感到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他随手拿起一根放在墙边的扁担,都没有使劲,就把它掰成两节。
陆石看着自己的手,惊喜不已,这玩意还真有用。
“上!这小崽子不识好歹,弄死算球!”有个中年人的声音在门外大声恐吓起来,“小子,别怪我们心狠,是你自己不识好歹,那么好的条件,你都不愿意,今天把你送进山里,明年的今日我给你烧香赔罪。这个项目,几十个亿资金,容不得你在这里咋呼!”
王德发故作焦急地在外面劝说:“刘总,你再给我点时间,再让我跟他谈谈吧,再谈谈。小孩不识得厉害,我再说说再说说!”
陆石听着二人的双簧,冷哼一声暗自戒备起来,他把手机录像功能打开,放在正对着院子的地方。自己则在门口等待,果然,两个脚步后退,然后猛地跑动起来,紧接着巨大的撞击声从院门上传来。
老旧的铁门咣当一下被撞开,两扇门页狠狠地拍打在院墙上,激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陆石眯着眼睛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六个人。四个穿着短袖的壮汉,胳膊上全是黑色的纹身,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剃着秃头,满脸狞笑。另一个则是穿着衬衫的王德发,花白的胡子挺直的腰板上系着一条名牌腰带。
“小石头,我再问你一次,我再加一套90的房子,你只要点个头,该搬搬该撤撤,乡里乡亲的,我也不会为难你。我知道你最近没有工作,心情不好,到时候咱们新村社还需要安置一批管理人员,你这样的大学生正是村社重视的人才。到时候过来上班,五险一金啥都有。”王德发看着四个壮汉把陆石团团围住,一副和颜悦色地样子说道,“咱们乡里乡亲的,都是夏种精人,我不会害你,你年纪还小,可不要被一些身外之物耽误了。”
“王爷爷,我记得联邦规定的村社补偿款是一亩地三千元,宅邸补偿是一千一平,我家三千亩水田和山地就是九百万,加上这个老宅一千二百平,一百二十万,一共一千多万,你给我两套小房子就打发了?怎么?你觉得我是傻子?”陆石哼了一声,问王德发,“还是说,你把村民的地都贱卖了,其它大部分钱都进了你的腰包?”
王德发呵呵笑了笑,不再说话。甚至转过身去,拿出一包香烟,打算给自己点上。
“小子,实话告诉你,所有的字都签过了,今天就是过来给你送好处的。你特么哪里那么多废话,给脸不要脸!想死了是吧!”一个壮汉先是使了个眼色,假装伸手要抽陆石,实则站在原地没动,陆石以为他要动手,刚要向前冲,却被后面的一个人一把抱在腰间,那人哈哈一笑,伸脚就要把陆石绊倒。
没想到,陆石任凭他伸脚,但是两根大腿就像是杵在地上的两根柱子,纹丝不动。这个人又加了劲来绊,弄得自己满脸通红,但是陆石就是不倒!
“艹!”陆石脸前的壮汉一伸手,肩膀用力,手臂带着风声真的来抽他了。陆石稍一用劲,就把后面那人的胳膊挣开,一偏头,对面的巴掌带着风声擦过脸颊,巨大的风声让他脑海中清明一片。
陆石伸手一巴掌顺势抽过去,面前的壮汉一声没吭就被抽倒在地,鼻子呼呼往外冒血。
紧接着陆石反身面对曾经抱着自己的壮汉,他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感觉到肚皮似乎有些软,他赶紧收脚,巨大的惯性差点把自己带倒。饶是如此,那人的短袖已经破烂不堪,肚皮上面出现了许多血色的小洞,都是他的鞋底印上去的。
那个人疼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哀嚎不已,好像被数不清的小刀捅了一遍,血哗哗地止都止不住!
这样的景象吓得其他两个壮汉动也不敢动,他俩对视一眼,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跑了,路过王德发的时候,把背对着他们的王德发撞了个趔趄。
王德发刚想骂人,定睛一看,是自己带来的人,还没来及问话,就听见屁股后面传来一声脆响,回头一看,那个中年人正被陆石按在地上抽耳光。左一下右一下,声音十分清脆,那个中年人裤子都尿了,一股腥臊味弥漫在院子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