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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史太君入土封安,花袭人难产丧命。

且说贾环婚后五日即去店铺供职,彩云则清晨即起,利索地操持好一切家务,早饭后,夫妻二人同时出门,贾环去铺子,彩云去城外公婆处,和往常一样伺候婆母起床,梳洗,早餐,事事格外周到细心,深得王夫人的欢心。李纨打趣说:“小儿媳妇心细手巧,将我们比下去了。”彩云说:“大奶奶就是不饶我,我说了,我年轻多做点是应该的。”宝钗说:“妹妹又错了,该改口叫大嫂了,要不然公婆听了说我们欺负你。”彩云说:“这没什么,十几年习惯了。老爷太太这里你们放心,有我呢,二爷兰哥儿是你俩的事。”彩云从此一心相夫孝亲,大家都安心。

一晃已是二月二十,贾母封安日近,城里城外都忙碌起来,外城林家有本厚父子林之孝夫妇,都是管家好手,城外虽有贾珍父子和贾琏,仍觉紧些,因一年前周瑞年事已高,体弱力衰,病容日渐成形。林家兄妹在贾政夫妇的赞同下,给了一笔银子放他俩出去治病养老了。探春就提出让俞禄替了这管家的差使,他原是府里的小管家所以也不显得陌生。

这日俞禄从寺庙回来说定下当日僧尼各十五名及丧仪执事差役人等事务后至晚才回来,即禀告贾赦贾政及贾珍,贾琏等,诸事皆约妥,唯主持师父提出,开路仪仗中有冥轿,其中置老太太灵位牌,这灵位上老太太的衔名怎么写,小的不敢做主,特请二位老爷及太太们示下。贾赦说:“此事确是要共议,你明日一早去内城,西廊下,请效,敦二位老爷及林家外甥兄妹午后过来共议。”俞禄应了下去不提。

次日,众人如约而至,贾赦又叫李纨等众姑嫂也聚于一处。见人已聚齐,贾赦说:“昨日俞禄回来说庙里主持说老太太冥轿中灵位牌上的衔名该怎写,要等回话,我想此事重大,故邀大伙共议。要我说咱们虽说动了家,祖宗传下的功名职衔全没了,老太太风光一世,若白身封安,我心里实是不忍,想着在衔名前加上一个原字可否?大家议议。”等他将话说完,屋内二十多人沉默许久,无人开口,祥玉兄妹知道,自身毕竟是外家,又是晚辈,再者本就不希望有任何涉官的事件扯到一处,所以心里是不赞同这一主张的,这时沉默,是想听听二舅父贾政或西廊下两位长辈的主见。贾府内,探春也是反对的,她是女孩儿也不便马上驳伯父的回,只拿眼睛左右盼顾,希望有人出头,自己再趁势附议。见众皆无言,贾赦又说:“我也只是一个想头,并不是定见,这才叫大伙来议。”说罢抬眼望着贾政,此意是要他说句话。贾政明白兄长的意思,便开口道:“兄长所言,也无不是,唯心中想着母亲,这是兄长的孝心所致,既然动了家,削去了所有职衔,如今咱们在老太太最后一件事情上再翻出来招摇过市,若有一两个心怀叵测的小人暗地使坏,说三道四,搬弄到朝廷,可也就有冤无处伸了,依弟愚见这原衔名一概不用也罢了。”贾政说完,贾效、贾敦也说:“二老爷所言极是,这等小人不能不防。”余众再无需多言,点头示意赞同,这一家人确实被朝廷玩弄得怕了。见众人皆附议,贾赦只得叹口气,说:“那就不写罢了,都是我不孝所致,罪孽深重了。”众又劝慰一番。即唤俞禄前来吩咐这灵牌即写“先妣贾门史氏儒人”,明日知会庙里方丈。随后就由贾琏,贾珍述说一切丧仪,执事,杠夫,及车马,膳食等,最后说:“老太太灵棺厚重,只得用两辆大车用坚木连接,再将灵棺置其上方可,等至坟地仪门前可用杠夫抬入。老太太灵棺如此,巧儿母亲及焦大的棺木也该如此了。”焦大原在外城另居养老,林家派专人伺候,去年夏秋时,一日酗酒过量,天明未醒,等伺候的人发觉早已气绝亡故,存年八十有六,念他当年随主子出生入死有功,又未成家,自牢中救出就另置一室由两名下人伺候,无疾而终享年颇高,这也是上苍给他的回报了。林家兄妹也为他成殓,其棺木与凤姐相当,停于庙中另室。贾政又问及家下人等孝服,李纨答道:“这多日的赶制,约再有两日就齐全了。”黛玉也说:“外城众人所需明晚就成。”贾芸说:“廊下各家皆自制,昨已完备。”贾珍说:“当日各处卯时至庙中聚齐,辰时起灵,要有近两个时辰的行程,途中有众多亲友及原家人路祭。过午方能事毕,各处要备带些干粮和茶水,晚时在老爷们这里用过素斋方散。僧尼等在庙里款待。”诸事停当近昏方散。

当日外城三个宅子实则半夜即已灯火通明,上下人等均已起身梳洗,草草用过早餐,即穿起孝衣,黛,妙,鸳,晴等在内查点所需应用之物,特别是三个孩子,除加穿衣裤外,又备了风衣,暖轿内备了脚炉,怀里还备了手炉,各又备了衣物成一大包交随轿丫头亲带跟从,除祥玉夫妇,黛玉系外甥之外,本厚是妙玉义父,鸳,晴,紫,雪与黛玉妙玉为金兰之交,湘云就不必说了,这些人都是全孝,男有孝帽,孝袍和孝鞋,女则孝裙,头有白孝花,唯有恒拒收了祥玉送来的孝衣,说:“我与贾府没有一点瓜葛,今以孙辈故人身份去叩送她老人家只敬重她及贾府和祥兄而已。”本厚相劝也不为所动,只得随他,所以有恒随下人一样只腰间束一白布孝带,在他送的一担祭礼上也用白纸写着孙辈挚交张有恒祭,八个大字。一时,林之孝夫妇分别招呼众人,车轿已在门外候着,该动身了。按事先安排,林之孝打头开路,随后是祥玉夫妇,黛玉紫鹃各合一车,本厚、史鼎夫妇,金老汉夫妇、金水湘云夫妇及三宅下人祭礼,各由两人替换挑着跟进。及三个奶妈抱着还在熟睡的孩子各一轿,另各有一丫头跟轿,其余下人四人一车,另有两车用棉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那是干粮和茶水,还有一车是香烛纸钱和鞭炮等,压后的是本厚和有恒。三个宅子各留下四人照看门户和火烛,又指派包勇统领,二人三个宅子上下前后检查一遍,交代清楚才离家追赶上去。这样算来,林家这三个宅子就有近百人,另外,京中各店铺伙计也派了三四十人在途中设了两座祭棚尚未计算在内。离家时还打着灯笼,直至城东三五里,天才微明,三月初五,在京城晨昏仍觉寒冷,所有车轿均有棉罩是为暖轿。待至家庙镘头庵外往东南的叉路口,本厚率伯熊仲煦兄弟夫妇,史鼎夫妇率金水湘云夫妇,金老汉夫妇,有恒及各自随行人等即分道去了各自预先差人设置的路祭棚。沿途已遇到许多现已放出的原两府家人也往这一路去。

祥玉兄妹等至庵中,城外贾府的亲丁们及西廊的族人也大多到了。和尚,本庵的尼姑及杠伕,执事等均在各自忙着自已的事。人多事繁,却显得有一种特别肃静的气氛,不多会儿,西廊下又来了一批人,贾效偌大年纪也来了,贾赦,贾政等只得出接,贾云小红夫妇及其母也随行,小红告诉贾琏说:在庵前路上遇见薛姨太太及薛蝌岫烟夫妇还有刘姥姥一家子,她们都去了自家设在路上的祭棚。就这时,本庵主持师太过来对贾琏说:“二爷,时辰已到,请本家孝子佛坛上香请神就位,庵内佛前及老太太,二奶奶灵前上香,点冥纸,佛事就启始了。”因贾琏是亲长孙,其父委他主事,贾珍是侄孙辅之,其余贾宝玉,贾环及贾蓉事事皆相随,其他族中如贾琮,贾芸,贾蔷,贾芳等也从旁协助帮办,因没有了往日秦氏丧事那样的排场,诸事倒也顺当。贾琏闻言,即去禀过父亲及叔父贾政,二人在众子侄伴随下,各处一一上香,此时贾赦已老泪纵横,气喘嘘嘘,移步艰难了,贾琏贾蓉只得上前左右挟持其双臂。少时,鼓乐法器齐鸣,接着各十五名僧尼平缓的诵经声起,女眷们哭泣之声也随之而起。诵经不到半个时辰,丧仪主持就高唤:“孝子跪请老太太起灵!”随着这一声高叫,男女族亲全都放声大哭,头一个是贾赦,就在庵中知客厢房就地跪倒,要爬行至正殿后面的停灵之所,一面高声哭唤道:“母亲!大儿不孝,祸及您老不得善终,儿子罪孽深重了。”贾琏见状,有些慌神,又不好劝阻,拉又拉不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所有在场家人虽众多,但都各自想着自已今惜天壤之别的处境,借今日这个机会,都放开喉咙大声地嚎哭,也顾不得其他了。贾芸在后面见了,忙过来大声对他说:“二叔,把大老爷搀扶过去。”叔侄二人,一边一个挟扶着贾赦双臂,提了起来,费力地将贾赦连拖带拉地领着众子孙至停灵所院内,左右两侧跪倒,因贾母棺木厚重,室内容不下这许多人,只好在院内跪请,一时杠头拿来一不大,烧过纸钱的瓦盆,高唤:“孝子摔盆,亡者升天!存者康宁!”哭嚎声又是一阵高潮。贾赦跪趴于地早就声嘶力竭,动弹不得,贾琏只得接过,再捧给父亲,贾赦只是略用手一托,贾琏清楚父亲是摔不动了,他只好依长孙之辈代劳,一使劲将盆摔碎。这时鞭炮声起,在法器声,诵经声,嚎哭声的混合中又多了十六名壮汉杠夫的高唤之声。“升天了!哎!出天门哎!嗨!稳步走,哎!”这就见贾母灵棺由十六名杠夫抬出了院门,后面是十六名僧尼,再后是子孙们,至庵外场地上。有茗烟,兴儿,旺儿,余禄等在放鞭炮抛纸钱;引灵执事队早已等候多时。待稍停妥当,又听人唤道:“亲丁亲属跪请贾门王氏二奶奶起灵了!”人群中又是一阵大声号哭,其中以带童稚之声的巧儿最甚,这种哀号及其孤女幼年的遭遇连在一起,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其次是平儿,已哭得彼头散发满脸泪水,见她紧搂着巧儿艰难地站起来,小红也尖嚎着随她二人,跟着贾琏,贾芸,还有宝玉,贾环,贾珍父子,贾兰,后面还有平辈的尤氏,李纨,宝钗,彩云和黛,紫,妙,鸳,晴等再至院中;由巧儿摔盆起灵,九名僧尼尾随而出;稍后又唤:“请主家恭请本府义仆焦大起灵!”这一次,只有贾蓉及近支贾蔷二人前去,也有六名僧尼随后,至庵外场地执事人指挥着前队是引路开道神及纸人纸马,金银山等冥器,后是大纸轿内供奉贾母灵牌,再后十六名僧尼诵经而行,其后是众子孙亲丁,除贾赦,贾政,邢王两夫人等荣府外,宁府贾珍父子夫妇及祥玉兄妹夫妇三人也在其中;因路途较远,病,老,妇,孺多用车轿代步,执事用一长长的白布带将车轿队圈住,两头系在贾母棺柩两侧,表示孝子亲丁引发之意。凤姐棺前只有巧儿,平儿,小红等及几个侄辈引发。从庵前起灵,约一里许,一系白带着青衣中年男子伸开双臂,挡在路中央,高呼:“老太太娘家内侄史鼎夫妇率侄女湘云夫妇恭送老姑太太及贾王氏二奶奶,”出殡队伍立即停下,前面仪仗执事人等及亲丁车轿分列两旁,让贾母,凤姐棺柩显居路中以享祭供。有人早报于贾赦,贾政及邢王二夫人,因史家是贾母娘家,史鼎身份地位与之相当,贾赦虽已疲惫不堪,但还是在贾琏,贾芸等帮扶下,下了车,率众子孙亲丁来到前面,史家在路中设了一祭桌上有祭品二十四盆,当然香烛纸钱是少不了的,等摆布停当,史鼎全身白衣白帽率家人走出路边祭棚,湘云也与其婶娘一样白衣白裙而出,金水也是一身白,后面奶娘抱着也着白衣的孩子,至祭桌前跪倒在地,一旁贾赦等也一起跪倒还礼致谢。史鼎先上香三柱,再祭酒三樽,又叩首三拜;接着,一旁下人又往史鼎拿着的酒杯中添酒,并高呼:“史家老爷太太率家人恭送贾王氏二奶奶!”听其一呼,贾琏猛从跪伏于地之状挺起腰来,见史鼎高举酒杯欲将酒洒于地。贾琏已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在府中主持家事多年,知道这喜庆婚丧的礼仪,接下来史鼎要磕头下拜了。这在丧家地位身份高而祭者平凡时,以逝者为尊之说也有受者,而今情景不同,当阻之,贾琏眼疾,跪着飞爬过去,一边高唤:“大叔!使不得,折杀侄儿了!”就到史鼎正对面,挡抱住史鼎,平儿见状也赶紧拉起巧儿快步跪倒在史家婶娘正面,不让二人下拜。史鼎夫妇只得依他,站起身,只抱拳躬身施了一礼,史婶娘也万福一礼,贾琏,平儿率巧儿还是跪谢。但史鼎夫妇站起身时,湘云夫妇却未站起,仍是行了跪拜大礼,这时的湘云已哭得成一个泪人,只知不停地哭唤:“老祖宗,二嫂子!”贾琏平儿拉着巧儿上前也跪谢,并将二人扶了起来。祭毕,史鼎一家也归于送殡队列中随行。又里许,路边有四五十已为林家兄妹救出放回的原两府男女家人,虽未设祭棚,均跪伏道旁,手捧燃香相送,出殡队伍虽未停下,也放慢步伐,除贾赦贾政夫妇外,其余小辈都下车轿一跪致谢而过。又里许,又有人档道高唤:“薛王氏姨太太率家人祭送老太太琏二奶奶!”队伍再次停下,众人下车,除贾赦实在是动弹不得了,没有下车,薛姨妈拦住说:“二位姐姐,二老爷,你们请偏过一旁,求你们这一回得让我拜一拜老太太。”三人见她说得极其虔诚,只得依了她,站过一旁,贾琏平儿及时先上前跪在薛姨妈面前告罪说:“父亲悲伤过度实在动弹不得,才没下车还礼,请姨太太恕罪。”薛姨太太一边扶起二人,一边说:“自家至亲不必如此拘礼,二爷可难为你夫妻了,好好照看好你父亲。”这才至祭桌前跪地上香,祭酒,叩头,薛蝌岫烟夫妇及丫头抱着他们的孩子跪其后;贾政及邢王二夫人只得站立抱拳万福还礼,其余子孙皆跪地致谢。礼毕,薛姨妈起身站过一旁,薛蝌夫妇再上前一步重新跪下,是为祭凤姐,贾琏平儿又带着巧儿跪伏还礼,礼毕。薛蝌又斟酒一杯,站立躬身一礼,顺手将酒洒于地上,是为义仆焦大一祭,贾蓉上前也躬身一礼为谢,礼毕。又前行里许,又有六七十原家人伏地拜送,玉字辈以下众孙辈,再下车一跪还礼。原来这路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各家祭棚不可相连而设,以示丧者之尊,也示祭者之荣,更便丧家子孙还礼之便可免引起争先争上之嫌。再去一里,又有人唤:刘姥姥率全家祭送老太太,琏二奶奶!送殡队伍再次停下,这刘姥姥算不上至亲,可她在贾府遭难之时,不顾自已年迈,倾家荡产千里迢迢只身二下江南救回巧姐这等侠义行动实让贾家老小百倍敬重,这才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连贾赦也忙叫人将他抬下车,来到前面要跪谢这位平淡之交的乡下老妇人,姥姥赶紧上前要跪请二位老爷太太避过一旁,免得折了她的阳寿。贾赦已说话无声,老哥俩只得依了她,可邢夫人却坚持要大礼叩谢,姥姥推不得,只好依她,王夫人也不似前那样看不上这攀王家高枝找上门来联宗认亲的穷婆子了,故也艰难地强忍着随邢夫人一起率众儿孙跪伏还礼致谢。只见她高举酒杯,口中言道:“老太太,您是佛祖召您升天了,咱们凡人留不住您,您就放心去吧,儿孙们都长进了,以后会好起来的。”说罢叩头三响撒酒三杯;可她没站起来,又举起酒杯说:“二奶奶,”刚叫了一声,邢王二夫人忙站起身,说:“姥姥,使不得,她是小辈儿。”没等二人说完,贾琏早对这位原看不上眼的老婆子却是难中救下亲生女儿的大恩人万分敬重,跪爬上前,感动得泪水满面,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嗑头如捣蒜,平儿巧儿也跪到前面与之相抱而泣。众人解劝多时才止;姥姥还没起身,又斟酒一杯,道:“后面的那位老哥哥,姥姥我也敬您一杯,到那边还要忠心耿耿地伺候主子,这才是咱们的本分。”说完也有一拜。贾蓉胡氏夫妇也上前一跪谢过。又里许,又一群原下人跪送,再里许,又有人挡道呼:太夫人外孙林府总管林本厚率全家祭送太夫人,琏二少夫人!队伍再次停下,这次只得邢夫人,贾政率众子孙下了车,王夫人也因悲,愤,怨,恨,悔过度,力不能支,半卧车中。本厚很得体地上前躬身一礼,说:“请大舅太太,二舅老爷偏过,让老奴全家大礼恭送太夫人,二少奶奶,及后面的老哥。”二人则允,不再下跪还礼,贾琏率贾宝玉,贾环,贾兰再上前,先施一礼,为贾赦,王夫人体衰不能下车还礼告了罪。随后,本厚才率伯熊兄弟,鸳,晴两妯娌,及由丫头抱着的一双孙儿女跪祭,一旁再还礼如前。此后还有张有恒以外孙挚友身份独设一祭,还有林家在京店铺伙计合设一祭,又有两三批原家人祭送,不多叙述。总之,这次的出殡送葬从规格,排场,豪华程度诸多方面,远不及秦可卿之丧,少了那虚荣铺张,也没有了那显见的虚情假意,而只有朴实真情。在这一大群相关人中,贾赦所悲者,是悔恨自已不争气,将一个好端端百年显赫世家毁于自已及子媳手中。这在朝廷抄家圣旨上所列罪名全系长房所作所为;第二个人是王夫人,悔者是家抄没了,曾贵为皇家贵妃的女儿死了,再不能如前作威作福。这还在其次,最悔是这多年,凭着女儿成了皇妃,老姐妹哄着骗着婆婆几乎强行促成现在唯一的儿子金玉良缘,又差点要了外甥女的小命,结果儿子傻了,误了姨侄女,结怨了外甥女,她兄妹虽不记恨,可身为长辈今后怎能直面相对她兄妹?还有就是听信了袭人那蹄子,每每前来告黑状,掀阴风,害得晴雯差点死去,金钏的死更是自已作的孽,常梦中见着她的阴魂似欲来索命,思来想去后半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亲人了,所以她的悲、她的哭,其实多半是哭她自已,自此后,她的病症日深,渐渐也卧床不起。其余如黛玉、鸳鸯、宝钗、宝玉以及贾政,贾琏,等人的哭也各有自已的缘由,不用各各表白。贾母等三人葬仪直至日落才完成,众人赶紧回程,众亲友在城外宅子草草用过素餐才辞散。黛玉特地邀刘姥姥一家到外城住宿,说还有事求她,第二日早起因不放心家事,狗儿及其妻先辞归,当然黛玉兄妹不能让他空手而回,刘姥姥和她的外孙板儿留下。这里才用过早餐,贾琏平儿夫妇带巧儿就来了,在楼厅一见姥姥,贾琏平儿就要跪拜,姥姥死拉住,唤道:“好二爷、好姑娘你们可别折了我的阳寿。”二人没法,只得常礼相见,贾琏还是叫巧儿大礼跪拜,说:“是姥姥千辛万苦救了你一命,今后她就是你亲姥姥,万不可怠慢了半点儿。”姥姥忙拉过巧儿搂抱在怀里,一边说:“我哪有这个福,这是老天爷开眼,我巧儿命大,才有了我俩这缘份。”贾琏说:“姥姥:本来我父母要亲自过来,实在是父亲下不了床,才没来,特地吩咐我夫妻二人,求姥姥别赚弃我们这败家之人,今后有空就过来聚聚,多走动走动。”姥姥说:“走动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只别赚我烦就好了。要我说,二爷别不耐听,一个人在这世上,有的时候要能耐得富,这没了的时候就要守得穷。这天下的平头百姓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贾琏等众人都说:“姥姥说的是。”贾琏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说:“这里是三十两银子,是我在表弟铺子里得的月钱,我孝敬姥姥,虽不多,求姥姥别不顾及我这点孝心。”姥姥再三推让,黛玉等也劝姥姥说:“这是二哥哥的心意,该收下了才是。”姥姥还要推,鸳鸯站出来说:“众人都说该的,姥姥再违了众意,一会午饭时,我可要罚你三大海碗酒了。”众人听了又想起当年的事来,都哈哈大笑起来。姥姥忙念佛说:“好姑娘,好姑奶奶,我收、我收,还不成么。”平儿这时拿过一个布包袱说:“姥姥,天就暖和起来了,我给您做了一套夹衣,昨晚才完,做得不好,您就将就着穿吧。”姥姥又是念佛,说:“你们都这样怜下,叫我如何消受得了。”

黛玉接着忙招呼众人落座上茶,说:“我们留姥姥在这里松快两日,一是姥姥身子虽硬朗,到底有些年纪了,昨日一整天,送了外祖母,凤二嫂子。大舅舅,二舅母就起不了床了,二来是我兄妹在京城这几年,承亲友们疼爱照应,经历了这许多艰难变故,应了断的了断了,该安置的也安置了,人常说,叶落归根,我和哥嫂商定,这月底之前就要回江南苏州去,嫂嫂原就是江南人氏,还有本大叔劳累他这一二十年,也该让他轻松些,享些老福了,让他带煦二哥夫妇和孩子回去,好伺候他老人家,暂留伯熊大哥,金水哥在京和薛家二哥照应买卖。除此,紫鹃妹妹是嫁到苏州的媳妇自然要带去的,凡原藉是江南的人都让他们回去,店里的伙计,大叔,哥哥正在调派,江南来的,现能走开的都要让他们回去,粗算起来,得五六十人呢,所以,哥哥他们一早就出门了,这次去江南,还有一个心愿,就是一定要把四妹妹也找回来。”说到这里,刘姥姥抢着说:“是这样,好姑娘得带上我,一准帮你们找到她。”黛玉说:“这次不敢再劳动您老人家了,留您在这里就是想打听当日您是怎么遇上她的,请您细细说说,让我们心里好有个底。”刘姥姥见说,一面搂着巧儿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一面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当年她二下江南的故事。听得众人鸦雀无声,渐渐地众人为这位就在眼前,貌不惊人,胆识过人,仁义可照日月的老农妇产生了更深的敬仰之意,心灵的触动极大,所有在场二十多人无不感动得流下敬重的泪水,就连贾琏这三十出头的汉子也泪涕满面,高叫一声,“姥佬!”就哭跪在姥姥面前。姥姥一手仍搂着巧儿,一手扶起了贾琏,说:“二爷不必如此,要我说这人吗,活在这世上,就是凭一个心,就是将心比心,我如今是个乡下穷婆子,早年呢也跟着父母风光过几年,当然没你们府上那么威风。所以才和你婶娘家联了宗,成了一门亲戚,如今呢,败了,就到乡下在地里刨食吃,这不也是过日子?前几年地里收的粮食不够吃,我就想着京城里有一门好亲戚,就到府上去试试运气,兴许能帮咱渡过这荒年,那知,府上从老太太、太太、奶奶、小姐、姑娘上上下下都那么怜贫抚下,这些,我们都记在心里。后来府上遭了难,这大处是朝廷管着,都得认命,可孩子这事,我就得拿心,拿命出来办,这不,老天爷可怜咱们巧儿,又把她还绐我了。”说得众人心服口服,只顾流泪点头。贾琏说:“孩子的命是您救的,今日我就把她给您做外孙媳妇,让她以后一辈子伺候您。”姥姥紧接着说:“二爷高看我们了,我说句大实话你别不爱听,这事这回子我还不能答应你。如今孩子还小,板儿这二年有林家大爷、奶奶姑娘接济着,也在上学念书,要是以后长大了有点出息,有这缘份,咱们再议,要是他小子是细线扎豆腐、提不起来的货,岂不误了咱巧儿的一生?”听了刘姥姥这一席话,众人又是一阵的赞许。这时林之孝媳妇上来说:“奶奶姑娘们,厨房里都备办好了,该用午饭了,大爷他们早上出门时吩咐过了或回来晚或不回来吃,让不用等他们。”黛玉忙吩咐,都还在前楼厅吃饭。林之孝媳妇即下楼传话,一时妥当,凡姥姥来这里,林家总依上宾礼待之,席面总是上乘的,各人坐定,黛玉先起立说:“今日首次听姥姥细说了她老人家二下江南的经历,言简意深,我算念过几年书,自认为知书达理,自命清高,相比之下,就感浅薄得不足道了,今日我先要敬姥姥一杯,请原谅宽恕我过去对您的怠慢不敬。”说罢举杯至刘姥姥面前,姥姥只得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鸳鸯也说:“还有我也曾戏弄过您。”妙玉、晴雯、湘云、探春也各表歉意。弄得姥姥有点手足无措,招架不住了,连说:“好姑娘奶奶们,你们别说这些个了,我知道你们没有歹意,当初大伙只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罢了,这点我心里有数,往后求你们别把这些放在心里,要是不知好歹,那这以后我也不会一趟一趟往这儿跑了,大伙说是也不是?”又说:“既承你们瞧得起我,就大伙喝了这一杯。”众人附议,各自饮干门杯,连黛玉也破例干了一杯。贾琏走去亲自为姥姥斟满酒,说:“姥姥,遵您的话,我什么也不说了,就请干了这杯酒,表表我一家人的心意。”姥姥说:“好二爷,一言为定!干。”二人同饮。又说:“往后愿你们夫妻和睦,同甘共苦,敬老爱幼,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湘云听了笑道:“姥姥您不知道,他们好着呢,到年下一准给您送红蛋吃。”一句话说得哄堂大笑。就把平儿羞得满脸通红,埋下头不敢看人一眼。刘姥姥笑道:“这没什么,是好事儿,我要卖老说老话了,哪个成家的媳妇不生三五个娃?要是没有,等老去了,阎王爷可是要打板子的。”这句话没给平儿解围,又把众人说笑了个满堂欢。

刘姥姥在外城往了三天,才用车送她祖孙二人回去。过一天,黛玉,妙玉,探春三人由祥玉,林之孝夫妇陪着,去了城外惜春当年出家的水月庵,近午才回来,一进门,就有丫头候着,说:“鸳鸯姐姐她们都在楼上坐等呢,请爷,奶奶,姑娘们即刻上楼,有事相告。”祥玉夫妇,黛,探等不及细问,经直上了后楼,见鸳,湘,晴,紫,雪等均在中厅坐等,各人神态有些严谨,不似平日喜笑之色,黛玉也不多言,直问:“倒底什么事把你们都吓成这样了?”鸶鸯说:“宋妈妈你再说一遍给姑娘们听听,好拿个主意。”这时,黛玉等才注意到宋妈也在人群中,靠前和芳官等挤坐在一起,听鸳鸯叫她,才站起来,黛玉又忙让她坐着慢慢说,宋妈说:“昨日茗烟上我家去捎来一包绣活,说是这里姑娘吩咐,送给袭人姑娘做的,我今日一早就雇了辆小车去她家,一进了他家院子就见她那小丫头,头上带着白花,腰间束着白孝带,蹲在院中间地上,一手搂着袭人两岁的孩子,也是一身重孝,一手在往灰盒里添烧纸,老天爷,我知道出大事了。”黛玉急问:“是她家蒋爷怎么了?”“不是,”宋妈忙说:“是袭人!”妙,黛,探齐惊呼:“呀!怎么了,快说。”宋妈接着说:“我又看见她明间正屋里设着灵位牌燃着素烛,蒋爷一人独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模样,我愣在那里,动不开步了,好半天说了一句:这是怎么了?”那丫头抬头看到我,汨汪汪地说:“姥姥,您怎么今日才来?您见不着奶奶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忙问她:“好孩子,这是怎么了,说我听听。”那孩子说:“奶奶有了身孕你是知道的,今年二月底,是二十五那天,奶奶说身子不爽,她说算算也是该生了,晚饭前,爷就将收生婆请了来候着,前半夜没动静,到后半夜说肚子疼的渐渐紧起来,蒋爷将前屋做田里活的钱叔叫起来,帮着烧水,等到天都亮了,还是没生,快中午了,产婆说见红了,可奶奶已疼得忍不住,大声叫起来了,这是生第一个孩子没有过的,到后半响,产婆也慌了,总是说,这怎么处,没见过。又大叫:爷快烧香!求祖宗,求菩萨!一会又说:了不得!这血止不住,孩子又出不来。她又跑出来,对爷说:我接过上百的孩子,这阵式从没见过,您快请别人吧,我可对付不了了,这流血不止,就是常听人说的,叫血崩。婆子顾不得许多,什么都说了。”爷急的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磕头,说:“这城外方园一二十里,就您最年高,手段强,我只求您开恩,只救大人,孩子我不要了,只要救得她,我卖田卖地报答您大恩大德。”婆子没法,再到房里叫奶奶使劲,可产妇已奄奄一息,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后来产婆帮着把孩子接了出来,可闷得太久了,一出来就没了气息,产妇还是流血不止。蒋爷顾不得许多,冲进房来抓住她一只手,直唤娘子,奶奶直唤:报应!报应!不知何意,渐渐没了气息。第二天差人接她娘和哥嫂来,她娘只是干嚎了一阵,也说不出什么事,她嫂子却到房里将几件值钱的手饰拿了去,说是要留个念信儿,诸事不问,走了。”蒋家只好独自料理后事,昨日正是头七。宋妈一连串说了这些,在座二十多人,半响没人说一句话。宋妈又说:“我也没法再待,只和蒋爷说两句宽慰话就回来了,那丫头将几件有绣好的有没绣的衣裳全交我带回来了。”黛玉这才说:“这是从何说起,但还要烦妈妈,过三五日再去辛苦走一趟,给蒋家送二十五两银子去,只说是以前的绣活工钱总结算清了特地送来的,其余什么也别说就是了。另外给妈妈二两银子就作你雇车的开销。”宋妈谢收了辞去。湘云管着女孩子绣活的物款账目,就说:“工钱年前都结清了,哪儿还有这些银子?”黛玉说:“好妹妹,我知道,只是想着和她在园里共处这十年,也算是我们的心意罢了,要是直说白了送去,或是多给些,蒋家十有八九是不肯收的。”众人无言,也没人明言评说这袭人的功过是非,但对袭人,人人心里有数,只是人已死了,也无需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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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拜师,可是一群老家伙天天抢着收我为徒,没办法,谁叫我天赋这么好!我不想打架,可是一群世家子弟天天找上门来求虐。昨天不小心打残了几个天骄,完啦,八大世家的人全部提着刀来砍我啦……我做炼丹师的第一天,把师父打击得吐血了!我做炼器师的第一天,又把师父吓得吐血了!我的武道天赋,已经妖孽到无与伦比了,可是当大家发现我的炼器炼丹天赋之后,他们直接把我的武道天赋忽略了……“兔崽子,修炼个锤子呀!浪费时间!滚去炼丹!”
  • 神仙骗你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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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传,孟婆是一个身材佝偻、长相丑陋、性格阴郁的老妇人,一生都在为转世投胎的鬼魂熬制孟婆汤。屁,一句话半个点都没答上。孟婆,孟茯笙,三定天下时便存在的正神,懒惰闲散的漂亮女子,常年在冥界挂职,享受幽冥之神的称号,所有事物都全权交付于一众鬼差,卧床看话本子数栽。有人终于忍不住了,然后她就被天地共主派去指导新晋小仙修习仙法,满腔的不情愿在见到小徒弟的瞬间消失,天哪!瞧着这俊秀的消磨样,一看就是长成话本子里温柔帅气、贴心宠妻的好男儿啊!行吧,一日为师,终生为妻。上至天界九重天,下至地府十八层,你都跑不了了!众神仙:为了我们的姻缘,求你们快点在一起吧!
  • 荣耀归期

    荣耀归期

    (qq群:771863177)再一次登上王者荣耀冠军杯的奖台。却只是一个冠军队伍的无名替补。冠军队伍所谓的秘密武器。原以为自己能在队伍表现不好的时候登场。但这一切,都随着战队降级,教练下课而变了。变的不再被人需要。就算转型替补也要被新人当做垫脚石。开局双冠,但连上场都是难题,游戏认证超越大多数职业选手的冠军标志,却仿佛在嘲笑着自己。只好等着吧,等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结束了。就是自己归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