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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林黛玉笑傲离京都,潇湘女重回扬州城。

往后的这十多天,三个宅子上下里外都忙得不可开交,本厚仲煦父子去雇船只,伯熊,祥玉在商酌抽调先回江南的店伙和当地替代人选。妙,黛,探,晴,紫,雪也在一面收拾自已要带的行李物品,还要兼顾着三个孩子和三个年老的奶娘嬷嬷,那些年轻的江南来的女人,丫头则全都带回,如水妹,菊香四人,芳官,艾官等三人,再加上三个奶妈竟有二十四人之多。林之孝已差人买来了五十只大木箱,丫头们每人一只,装上自已的衣物,上了锁,还贴上名字,将用专船装运。这日晚,东宅后楼厅,林家三宅的主子们又集中在这里,黛玉说:“咱们屋里已定了,该走的老少女眷孩子共有二十四人,各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祥玉说:“铺子里的人也定下了,连大叔,有恒,总计是二十八个。”本厚说:“是二十九个,还有一个包勇没算在内,上次姑娘要我去问他,三十岁了,想为他成个家,他回了,说:“一个人过爽快,不想有这拖家带口的累赘,他也要回南边去。”伯熊说:“五十多口人,要在船上待十五天,除了专有一条装行李,怕还装不下,另外得配一条大船带两个大些烧炭的行灶,供这许多人的饭食,茶水,在孩子的船上专配一个小灶才行。”黛玉说:“大哥说得对,孩子船上除奶妈外,巧妹去做孩子的吃喝,还要派妥当,细心些的人带着才好,在船上可不是闹着玩的。阿鹅就算一个,她还会游水呢。”侍书说:“我也算一个。”探春说:“很好。”雪雁也要去,黛玉说:“妹妹就别去了,那船上人不少了,你就去妈妈们的船,照看她们些吧。”有恒说:“装行李的船,我想一条就可以了,要是装不下,就分散些各人的船上,在船舱里排齐了,正好当床铺,摊上褥子就可坐可卧,睡在下面船板上,离水近,到底没这样舒服。”祥玉等都说是好主意。本厚接着说:“这样算来,五十三人,得十条船,行李,伙食两条,就是十二条船,各条船上男人在前舱,中后舱是女人和孩子,都要开出名册来,每船再各指派二人领着,好有照应,男人们要轮着日夜值守,以防万一。”黛玉说:“大叔说的极是,这么多人,拖家带口的,老人孩子五十多口,可是大意不得,大叔,哥哥,有恒,仲煦兄弟可要多操心了,我和三妹妹,紫鹃带芳官她们三人就一船,前舱大叔另派几个伙计就是了。”本厚说:“那不要别人,我带两个伙计在前舱。姑娘有什么差遣也方便些。”又说:“头船由包勇带些男伙计开路,有恒也带些人断后,大爷大奶奶是第二船,仲煦夫妇第四船,孩子们就是五船,妈妈们是六船,以后是行李船伙食船。”祥玉说:“那就这样定下了,各自收拾了,明日再一天都交待完,后日至各处辞行,大约也有四五天,船期定在这月的十八日,四月半前后到苏州,正是春暖花开,农家又该忙莳秧了。”一说起江南的景色,女孩子们个个喜形于色,向往着故乡热土,归心似箭。黛玉接着说:“归期定下了,就按大叔哥哥的安排办,我这些日子就在想,十二岁来京,一晃都十一年了,也是天不绝我,快进鬼门关的一会,大叔,哥哥们来了,硬把我又拉了回来,这一病,到让我明白了好多事理,这三年,我想做,应做的事,大叔,哥哥们都帮着我,这就都完了,有了个交待。就催哥哥赶紧的离京回去,姐妹们还记得我的那首葬花词中质本洁来还洁去吗?再有一个月我就可以去拜祭我的父母了。”黛玉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妙,探,湘沉默静声地听着她的这番坦诚的表白,心中一是同情,感激,二是知她心中有隐痛,冒名偷娶之伤无法言表。三是知她也是有的放矢。各拿目光对视一番,又扫向远处与仲煦紧靠着坐于一处的有恒。祥玉见妹妹如此动情表白,怕她伤感,忙宽慰说:“妹妹的想法既合情又合理,我们已尽力在做,今后也决不会委屈了舅家,你尽管放心。”不曾想,张有恒接着细声慢语地说:“姑娘来京十余年,别说这些与你朝夕相处的姐妹,就是我们这些后来者,所见所闻,对姑娘的仁德高风,才华与境遇也是敬重的,你无愧于恩公林大人在天之灵。”这几句话,虽不多,知情者,如妙、探辈,也就了然了。这里就用得上心心相印这四个字。妙,探互视无语。

这张有恒虽年轻,但对医道却是勤奋不已,常夜读药典医案至鸡鸣,日间不是诊病就是拜访名医高手,因他虚心好学,许多老名医家均称之为孺子可教,更有的说,后生可畏。因此医术大有长进。对黛玉,自来京为之诊病,耳闻目睹,深为敬重,但也只是自己心里暗地里这么想,从不敢有半点流露,只是在李庄打谷场上与伯熊夜话时略有表示,后觉唐突,从此就不吐一字。而后黛玉促成伯熊兄弟及祥玉,金水婚事,甚至连瑞玉也为之订下婚事,而恰恰未对她自已的终身之事有什么表白,有恒前后想来,有些悟出其缘由。今听黛玉一番话,就明白了,她将离京返乡后再考虑自已的归宿。再想她自幼在京十余年,即使回乡也断不会听信别人三言两语去嫁一个陌生男子。所以,有恒料定他对黛玉的这种暗恋可能要有一个美满的结果。故而也大胆地作了这一番表述,说了这几句话。妙,探心中自然明白,暗暗祝福她二人,这且不提。

过了一日,祥,黛,妙,探及紫,雪,侍,芳官等女孩和三位奶母、本厚、仲煦、晴雯、有恒、在伯熊、鸳鸯、金水湘云陪同下,去城外贾赦、贾政夫妇处拜辞,各都依依惜别,相约再会,唯王夫人坐到床榻整日未起,女孩们只得进入她卧房,王夫人拉着黛的手说:“我的儿,你要回去,这是正理,舅母不能拦你,只一件,要望你别记恨舅母糊涂,没照应好你们,”说着又用眼看了看陪在一旁的宝钗,“误了你们,我悔也来不及了,娘儿们这一别,怕是不能再见了,到那边我会向姑太太请罪的。”说着流下泪来。慌得黛玉忙跪地求道:“求舅母千万保重,诸事自有天意,实非人力所能。您若不开朗起来,甥女即使回南了也心不安,这罪过就大了。”在当时这情景下,黛玉不得不说了这两句实是违心的话。王夫人忙命李纨,宝钗扶起黛玉。她又用眼望着晴雯,芳官,用手示意让她们靠前些,二人来到床前,先行跪地,说:“请太太保重,丫头这就拜辞了。”王夫人还是说:“菩萨保佑你们,好人自有好报,孩子们请别记恨我这糊涂老婆子。”二人则答:“奴才不敢。

当下,贾赦,贾政命贾琏,平儿,李纨张罗留众人在此用午餐,为甥男,甥女等饯行,众人不便强辞。席间,贾珍,贾琏,贾环,贾蓉夫妇相继斟酒把盏,说些祝福和相约再会的话题,大家都心中有数,小心谨慎地克制着,不让悲情伤感的心迹表露出来,宝玉却也乖巧,并未失态,则是随和着喝了几杯,但往日在园中那种潇洒热情的情景儿却无一点踪迹。对黛玉,对探春,对晴雯,对所有要离他而去的人,都无一句惜别的话语,这种冷漠与以前的热情,反差何其之大!所有的人都感到这是一种可怕!谁都不敢说错一句话,更不敢去挑惹他,宝钗更是步步紧随,心里也是紧张,怕他发作起来,不可收拾。

此时,探春适时地当席从怀里取出朝廷赏她的房地产官凭文书,双手送到贾赦,贾政席前,说:“女儿不孝,即日将远离膝下,携幼子自谋生计,这官凭文书及银票奉于二位大人,以充家人生计之根本,为防日后重蹈前之覆辙,我在背面写下了后世子孙不得售,转,典,押的字样;三百亩地,所得粮草及利银,除两府四季祭祖所需之外,家人温饱当可无虑。我要南去的缘由,不再重述,但请伯父母,父母亲大人安享天年;兄嫂,弟妹等多请代劳孝敬了。”说完深施一礼。此举又让合家老小皆为之动容。贾政一脸无奈欲言又止。好容易说了一句:“吾儿离我而去,父当理解,临别时刻,只道珍重吧。”饭罢已近未时,祥玉兄妹推说还要去内城,西廊下长辈和薛姨妈处辞行,这才告辞。这日在西廊贾效处赴送行夜宴,近起更方回。次日,去薛姨妈家,又留下用午餐,席间,薛姨妈也说了感激照应她一家的话,祝大家一路平安,还说求菩萨保佑再活两年,与大家再聚。黛玉等也是不想在临别时弄得悲切切的,故多挑高兴的话题。

又一日,午前先是贾芸小红、贾蔷龄官领着贾芳莺儿等十余人来到东宅,说了许多盛情恳切的理由,邀请大表叔婶子,姑姑们去他们合办的饯行宴。黛玉兄妹等实在推辞不了,只好答应下来;这里还没应付完,又来了几拨子人,足有二三十,中间有兴儿,旺儿,秋纹,麝月,茗烟,*儿,老叶妈,宋妈,坠儿娘俩,还有吴贵夫妇,金文翔夫妇等,他们有的跪求,有的哭求,有的用激将法,弄得黛玉兄妹等都招驾不了了。还是本厚出来解了围,定下西廊下贾芸等兄弟合一席,其余众人也是合办一席。众皆高兴地离去。一连又是两日,离启程之期还有三天,铺子里抽出回南的伙计都集中到外城老叶妈看管的院子住宿,第二天本厚,祥玉,伯熊兄弟去分派了各人的船号和职司,抽了五个人去采办锅灶炭粮等及其余点心吃食菜果等,家里也派丫头办了孩子嬷嬷的吃用物品。隔天,定下的船都到了,本厚,祥王等分头差人将行李物品运上了船,各船男伙计都上船看护,直至上灯时分,才陆续回来,三个宅子的上上下下数十口人,再一次聚到东宅后厅,分男左女右吃离别前的团圆饭,好几天了湘云总是满脸不高兴,一言不发,晴雯端起酒盅逗她说:“别这么没出息,哑巴啦?来!咱俩干一盅。”湘云也端起自已的酒盅,唬地站起来,冲着晴雯大声吼道:“你有出息!你不哑巴!你要干,你给我干了。”说着就将自已的酒盅直送到晴雯嘴边,就要往下倒,晴雯不能不喝,不然这酒就要倒进衣裳里去了。待喝完酒,晴雯也大声吼道:“姑娘留你在这里是正理儿,你去不了江南,拿我出气,这不是没出息不讲理吗?”鸳鸯忙阻止道:“好了,好了,要我说你俩个都没出息!明儿就要分手了,这会子还要干一仗才算完。”探春笑道:林姐姐这调派很是得当,再不将她俩分开,总有一天要吵翻天了。”湘云又跟探春接上火,说:“三丫头!你要走了,心里乐着呢,也来派我的不是?”黛玉忙解围说:好姐妹们别闹了,我知道云妹妹是心里不好受才如此的,自小儿起一块长大,十几年了,明日就要分手,从此天各一方,我也一样。可思前想后,也是不得不如此。”又说:“来,大家干了这一杯,相约来年再会吧。”大家无言,同饮而尽。湘云说:“姐姐说话算数?”晴雯说:“当然算数,明年我请你苏州去玩个够如何?”湘云说:“你?我才不去呢,跟你一见面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就是干仗。”众人闻言大笑不已。探春笑道:“要是林姐姐请你去呢,你也不去?”说着拿眼扫了一下妙玉,妙玉会意,眠嘴一笑而不答言。湘云忙说:“姐姐请我去,打死我也是要去的,谁也拦不住,没钱我就学刘姥姥,装成穷婆子给人说好话,给人磕头,坐人家货船去。”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黛玉说:“这次回去,正说是归里祭祖,所谓叶落归根。但首要是在扬州一定要寻访找回四妹妹,使得舅家合家团园,这才了了一大心事;二是将紫鹃妹妹带回苏州完婚,也就了了我二妈和我的心愿,……,”话没说完,紫鹃突然呼地站了起来,沉着脸说:我不!……,下面的话也不知怎么说不出来了,就这么干愣站在那里。原本紫鹃语言不多,且温和动听,今日这一反常的行动,大家一时无防,全也懵了。过了好一会,紫鹃才缓过来,说:“打小儿起老太太派我侍候姑娘,十几年了,姑娘从没把我当丫头看,就这一层,没有小姐没出阁,丫头先嫁的理;如今又抬举我做妹妹,这也没姐姐未嫁,妹妹先嫁的理,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齐声叫好,探春赞道:“好个明理知事的丫头!”湘云,晴雯直拍手叫好,鸳鸯说:“紫鹃妹妹这话没说错,姑娘为别人想的,做的都到这份上了,好听的也不说,可总不能只苦了你自已,你才说离了这里,我也赞成,这会儿是要很该为自己想着些了。妙大奶奶,是姐姐又是嫂子,一向又是知心的朋友,也该帮着操点心。”听鸳鸯这一说,妙玉不得不说话了,于是细声软语地说:“姐妹们的话我相信都是真心实意地期盼着黛玉妹妹早日成就了终身大事,明日我们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这就分别了,我坦诚地告诉大家,我也早就想着这件事了,因为这是终身大事,一点儿也马虎不得,大家总该记得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这些俗语吧?总之,请姐妹们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更何况黛玉妹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大家就静候隹音吧。”黛玉接着也说:“姐妹们想的,说的,这是咱们姐妹们这些年共患难同生死的情深意切的肺腑之言,我给大家一句话,就是这几年来,我还在看一个人。”在座的众女孩儿中如妙,探,等心中多少知她要看的是谁了。也有些女孩因年轻些,经历不多,还在费尽心思地在猜想。因为是在一间屋子里吃饭,只是男女分桌坐而已,其实都紧靠着,这边女孩子桌上的谈话,大都男人桌上也能听见,其中尤其张有恒竖着耳朵在听,虽不全听清,但也大致能听明白,心里暗暗默念道:林姑娘呀林姑娘,从来京为你治病,到如今,你的为人,我都一一看清了,想明白了,知道你内心的煎熬是多么的痛苦,又不可与人言,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好拚命地为他人张罗,来冲淡自己的情感重负,我除深深地敬仰之外,渐渐变成暗暗的爱慕。可我是一个赤贫的孤儿,是表舅领进你家门的,只是一个为解大爷孤单的伴读小厮,即使如今也只是一个稍有长进能自食其力的小郎中,我敬你,爱你,也只能藏在自己心中,你不用表白,我真诚地相信你是一个纯洁的姑娘,你的表白是多余的,倒是我自觉高攀不上,可又丢不下,心中的煎熬,你是不知道的。有恒这种有感而发的心声,是没人知道的。这席送别的团圆饭直至起更才散。一宵无话。

第二天一早,三宅上下早早起身,梳洗早餐都出奇的利索,毕竟是要分别了,虽没有哭泣,惜别,却也少了往日的欢笑,要走的人在忙着最后一次检点一个随身包袱,留下的鸳鸯,湘云则一个一个地提醒大家别忘了要带的东西,鸳鸯特特地说了两件事,一是带孩子的人千万小心,在船上孩子决不能离手,吃的用的要多备些;无论大人孩子不能到船舱外去。走的人都一一答应了才算完。不一会,祥玉上楼来招呼说:“车都来了,收拾好就可动身了。”听罢,黛玉说:“都妥了,该走了。”话音有些带悲音,语意有双关之意,只是极力忍着,克制着没让眼泪流出来。就是向来以乐天派著称的芳官也没有笑声。湘云早到黛玉跟前,一把抓住她一只手紧紧地不放,一起下楼,出门,同坐一车直至南门外码头。众人只在门口向史鼎,金老汉夫妇告别。因怕搅乱出行人的事务,所有送行者都到码头送别,出城来到码头,车马远远地就停了下来,林之孝一车一车地唤道:“爷,姑娘们过不去了,得下来走才成,尽是原两府的人都来送姑娘和爷呢。”黛玉湘云掀起车帘往外一瞧,湘云喔的一声叫了起来说:“这么多人呀!”在紫鹃,水妹,芳官等搀扶下,黛,湘,妙,探,晴等相继下了车,只见往日宽阔的码头广场上,林家九条大船一字排开,这么宽的地面站满了送行的人群,除两府,西廊下,薛家之外,都是当年救出的两府下人,放出后成家立业生活无虑了,前些时得知黛玉兄妹即将南归,先恳邀设宴饯行,今日再相约码头送别,大都扶老携幼而来,见他兄妹等下了车,众皆聚其周围,各各施礼,有的祝一路平安,有的则说菩萨保佑,也有说世代不忘大恩大德,……。林家兄妹只得不断施礼告别,场景真是感人肺腑,众人这才慢慢从人缝中向泊船走去。在岸边,贾家族人除长辈没来,其余全到了,刘姥姥也带着全家来了,她一再的说,姑娘们要是找不着四姑娘,就稍信来,她准能找到。各各道谢。为防混乱,本厚,林之孝等分别调派,包勇头船,老人,孩子和行李,伙食船先行离岸调头。这时阿毛,茗烟轮流抱着探春的孩子亲着,并说道:“要听妈妈的话,要乖。”这是西海一路风雨几千里结下的真情所致。一边,龄官则是抱着芳官文官和艾官在大哭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也不嫁什么人了、你们都回去了,我就成了一个孤魂野鬼。”芳官也流着泪说:“你该知足了,成了家,男人疼你,婆婆也护着你,还有下人伺候着,都是奶奶了,女儿家到哪儿不就图这么着吗。”一边晴雯又在叮嘱吴贵夫妇,好好的守着自已的活计,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活出个人样儿来。二人只是诺诺应承。探春则在和亲弟贾环夫妇话别,说:“也是成了家的人,在外面是店里的二掌柜,做事要尽心,多动脑子,在家里孝敬父母,体谅妻子这三条才是和睦兴旺之道。”贾环说:“请姐姐放心,我记下了。”妙,黛等这才来到最后一批人群中,都是贾氏族人,要说的话前几天饯行宴上都说了,这时大家都克制着,只道珍重,祝福平安就完了。最后,黛玉来到宝钗宝玉面前,抓住宝钗的手说:“宝姐姐,二哥哥,小妹去了,互道珍重吧。”其实此时都有千万的话,却都说不出来,宝钗也只说了两字:“珍重。”宝玉却对黛玉深施一礼,说:“妹妹尘世俗事已了,今日重返天界,这就修成正果了,浊玉这也别过。”说罢又施一礼。宝钗抢白他一句:“你又胡说什么?”宝玉认真地说:“你才糊涂呢,素不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说?”此时众人均已上船,诸船已离岸调头,本厚在催说:“姑娘快上船吧,船要开了。”黛玉乘此强忍着,什么也没说,扭过头在紫鹃牵引下,一面扶着船家临时用竹篙搭的扶手移步最后上了船,到船上,因站脚处窄小,只得回头问岸上挥了几下手帕就忙忙地进了船舱,这时,再也忍不住,眼泪还是夺眶而出。探春在船舱向岸一侧小窗口探出头去,不停地挥着手绢,岸上的人,也挥着手绢,男人们则挥手,其他船上也是如此,都有惜别之情;所有的船都离了岸,调过船头,包勇是头船,只见他威武地站在船头,手里仍拿着他从不离身的齐眉枣木棍。由于船头都向南一字排开,与岸上的人看不见了,就各自收拾调派坐卧之处,黛,探,紫三人的中舱,放了六个大木箱,铺上褥垫,三人很可并排而眠。前后舱要窄些,不能放木箱,就只能睡在船底夹板上了,由于刚上船,大家都有新鲜感,一面说笑,一面整理自已的日用之物且不多叙。

而岸上送行的人,见船调头往南而去,就都散去,最后仅剩下贾家族人和鸳鸯、湘云、邢岫烟等少数几家,正也要转身回去,冷不防,旁边有人哼起别扭的小调来,一个唱道:“去了,去了,一去就了。”另一个接着唱道:“去未必了,了又何必去,怎么才得了。”唱罢二人哈哈大笑。众人回头望去,就见东面不远处,一个跛足道人站在岸边,跛足蓬头,一个和尚癞头跣足坐在驳岸上,双脚挂在水面上,各各疯疯癫癫起身往东而去,宝玉见了眼中一亮,心想似曾见过,忙唤道:“二位师父请留步。”正欲赶上前去,身旁的宝钗也看到了这二人,心里一急,顿时面红耳赤心跳气喘不已,也顾不得许多,见宝玉要追上前去,立即抓住他的一只手臂,一声恐怖的尖叫:“宝玉!你要做什么!”说着,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泪水已夺框而出,宝钗早料他有出家脱俗的念头,从婚后就已蒙生,故时时步步不离,好歹也好维系着这名义上的夫妻与家庭关系,以掩人耳目。码头上就剩下贾家的人了,有的已上了车,有的也正准备上车,这一声唤叫,惊得众人忙又回过身来,见到那怪怪的一僧一道,一边唱着:“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一边慢慢远去,又见宝玉夫妇的情景儿,大家都心知肚明,眉头紧皱,不好说出口,只得纷纷再聚过来。就听宝玉说:“我见这二人很似曾见过,只是想上前请教他们唱的有不明白的,求过解释,姐姐就急成这样,何必呢,我生下来,老祖宗喜欢,叫我宝玉,我哪里配这二个字,所以跟别人说:只称;浊玉,实质上只是一块毫无一用的烂石头而已,如今又为你的金锁锁住了,姐姐放心,这就还要与你厮守偌许年呢。”这番话说得宝钗更是泪如泉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人只怕引出他的呆病来,李纨、贾琏等只说外面风大,人都散了,快上车吧,这就不提。

且说黛玉等一行数十人,十几条大船,一字排开鱼贯而行,刚开船一会,各各忙着收拾安置自己的坐卧起居,又在左右可移开的舷窗相拥着了望船外水面和远处的景色,约有一个时辰,新鲜、兴奋的感觉慢慢平静下来,黛玉、探春和紫鹃在中舱并排半卧半躺着靠在后舱墙板上,探春说:“姐姐今日离京回南有何感受?”黛玉说:“要说感受,首先是一种摆脱,如释重负,这一,京中该了断的事都了断了,这二,也瞒不了你,我终于永远结束了和宝玉的纠葛,但愿他从此振作起来就好了。”探春说:“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你们是我兄姐,平日又最要好,说句公道话,在这上头,你的牺牲就太大了,再说下去,就要犯上,不说也罢。不过我是想说,这三年来你所做的一切,到今日数百上千人真情相送,我顿时又想起这位古人来。”黛玉问:“那位古人?”探春说:“当年齐国公子孟尝君,,,,,,。”不等她说完,黛玉忙打断她的话头,说:老调重弹。”又说:“这三年来,常深夜静思,我这一病没死,到像隔了一世,换了一个人,一个比前明理知事的人,我看清了,这世上有众多为温饱而长年累月以至一生一世苦渡的平民百姓,也有一些为名位,财物,而争得你死我活的人,他们有的明争,有的暗斗,什么骨肉至亲,什么亲朋挚友全不顾了,我们亲历的也不少,这书上写的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公侯富绅不是很多吗?算计别人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凤丫头要强,暗地里仗势放了那么多印子钱,说不准逼出人命来的事也有。可到头来,一场空,死了只卷了一张破席下葬;还有你,分明也是为人算计的一个,所幸的是逃得一条命,就是上苍可怜所赐了,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今后就要像大嫂子那样,课子,孝亲在这两件事上来打发这一生。”黛玉又说:我猜着,这十有八九是西王府的算计。大姐姐在宫里说死就死了,这就觉得很蹊跷,两府没了依靠,他们也可能知道两府要遭难,让你去当那替死鬼的郡主再妥当不过,在上头咱们没法避让,也没有人能替你劝免,他们的目的,算计实现了。以后的脱身之策,咱们没有事先约定,远隔千山万水,可却是心灵相通,不谋而合的,上天怜惜,厉经三年的煎熬,终于让你回来了。”探春接着说:“说到这事,我真心实意地感谢你,怎么这样识人,派去这位忠实干练又深藏不露的大管家陈伯熊,要不是他在外面方方面面的布置好了,我插翅也难飞出那鬼地方。”黛玉说:“这也不是我识人,是上苍派来的,当时哥哥他们初到,我与他也才相识没几天,是事急了,只得一用而已,这三年看出来了,他父子兄弟还有金水,有恒等是如此忠诚眷恋咱们这个说来别人不信的家。”探春说:“说到这些人,我认为归根到底,是姑老爷留给你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这比金山银山好了千万倍呢。”黛玉说:“这话倒是不假,我也一个人呆想,当初父亲去世,我和哥哥都是十二,十四岁的孩子,听大叔,哥哥说家里只有母亲留下的一些嫁妆手饰和几间住房,再有就是大叔他们这些收养的几十口无家可归的人,居然在苏州能在大商号里不先给银子就拿到大批的货去转卖,要不然哪能不到十年就置下这么多产业,铺子呢。”探春说:“这是姑父大人生前诚信仁义待人的结果。”二人就这样坐在船舱里聊着,紫鹃在一旁也不插言,不时弄些茶水。芳官则趴在中后舱之间的小移门坎上全神贯注地听。不觉一天过去。中晚饭都是伙食船一船一船挨着送来,前舱小厮接了,本厚再送到中舱门口,吃食当然就简便多了。傍晚夕阳西下,向船家打听得知己离京八九十里了,饭后,只在左右舷窗向外远望算是消食,天慢慢昏暗下来,各自就在舱中匆匆梳洗,这就在船上过了一天,各人仍半躺在行李箱上,黛,探二人又聊开了,晚上的话题是今后的打算。探春这一问,黛玉就说:“就两件事,成家,立业。”探春兴奋地坐了起来,说:“很该如此!姐姐说得对。”这时黛玉忙捂她的嘴,神密地用手指指船外,示意她别出声,防船家听去。探春会意,二人轻声,推心置腹地说着,芳官听得很来劲,站在后舱,伏在门坎上到底累得慌,她竟爬到中舱里来了,紫鹃忙问:“这丫头你要干吗?”芳官已进来了,说:“我给姐姐你焐被褥来了。”文官说:“姐姐把她赶出来,她疯了,一整天就趴在这坎子上,什么活儿也不干。”芳官说:“我早说你两个榆木脑袋,不开窍,好好听听姑娘们说的话都是大正理儿,这叫开眼,长见识,你俩就只一双手还能干点死粗活,再一个本事,没辙了就会哭。”二句话说得文官艾官无话可说。黛、探二个则笑道:“这丫头好一张利嘴。”紫鹃说:“这都是晴雯那块爆炭蹄子调教出来的。”芳官也不管她们怎么说,就自管钻进了紫鹃的被窝里,也就只得由她了。在船上一连四天三夜,到了济南,在码头上,早有济南铺子总管张俊才带了人来接船,除留人守护船上物品外,其余的人都上岸,包了一家上好客栈,休息了两天,一是采买吃食用品,二是济南及西路各铺子也抽回了十个人,另加了一条船,一起回南。黛,妙,探等还去大明湖,趵突泉,李清照故居游幸一回。第四日清晨又登船南行,三天后到徐州,停留一天,只上岸过一夜,第二天早晨又开船,第三天后到淮安,也只停了一天采买食物;黛,妙,探等趁此就近匆匆踏过胯下桥,凭吊了小小的漂母祠,这两处昔日与韩信不得志时相关的古迹。从淮安往南,时已三月末,四月初,天已渐暖,两岸油菜花一片片金黄已近结实期,紫云英花是淡紫色,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女孩子们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一是就要喝到家乡的水了,二是久违了这家乡的美景实在令人陶醉。芳官胆大,走出中舱,手扶着桅杆,向四周远望着,嘴里不停地高唤着:“我回来了!我活着回来了!”话音刚落,却被本厚撵回了舱里。

三天后的傍晚,到了扬州城外码头,早有扬州铺子总管杨继德领着二十几个伙计丫头婆子各提着灯笼,押着各自管着的车轿,在等候了。本厚仲煦父子先上了岸与继德招呼,本厚说:“老弟呀,三年没见,听说你身子不爽,如今怎样了?”继德说:“唉,这气有点接不上,两条腿有些拖不动,看老哥这气色,硬郎着呢。”本厚说:“这就好了,爷,奶奶,姑娘都回来了,你该好好歇歇,治治你这毛病。”这时,祥玉和妙玉夫妇,有恒相继上了岸,黛,探,晴,紫,雪等也陆续上了岸,继德上前给主子爷,奶奶,姑娘见礼,祥玉连忙拉住,说:“德叔你多礼了。”本厚说:“天很晚了,回家再说吧。”继德也就不再坚持,立即吩咐,伙计们负责卸行李的,与船上伙计逐船验交装车,丫头们招呼各家大小人等上轿上车。忙活了好一阵才妥当。

浩浩荡荡三四十大车小轿直奔城中林家老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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