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柯维家。
喝了小林给的药后他睡了一觉,醒来身体好了很多。此时已是下午五点,距离根儿子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向小林咨询了一些送礼方面的问题后,他反而内疚起来,自己与儿子沟通的时间越来越少,他都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了。
杨依久没遵守承诺,本来商量好一月让他跟儿子见一次,可是这月月初时柯维却被拒之门外,这件事至今他都想不明白。
……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渐渐降临,小九跟清欢老师说明情况后,很快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父亲的专车接送,却让车内的气氛更凝重。父亲尝试挑起话题,每次都几句就完了。
来到一家烧烤摊。
白色的烟雾从烧烤架上熏上来,烧烤串串的人直冒大汗。晚上这里的人反而多一点,年轻的,年中的,年长的;一人的,两人的,多人的……各色各样的人坐在店外摆好的位置上,让这里热闹不已。
“好久没来了。”两人面对面就坐之后柯维说的第一句话。
自从小九坐下后,柯维的眼睛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眼神里有关切,有愧疚,有释然。
“我还以为会在餐馆里呢,有放轻音乐的那种,不过我很喜欢这里,这是不是我小时候常来的那个地方。”小九看了看四周。
柯维笑了笑,“是是是,这就是你那个最爱的烧烤店。我可记得,你每次来都得吃上十几串呢,结果半夜总是闹肚子。”
“是啊,那个时候经常被老妈骂呢。”
两人突然沉默了,仿佛任何有关“妈妈”的话语都会破坏父子俩美好的重聚。好一会儿,柯维才又开口。
“你妈妈还好吗?”柯维打破沉默。
“她……她很好啊。现在……我用的是她以前的手机,以后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柯维微笑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
“你看这家店的老板,就是里面那个手抡数十根烧烤串的那个,是原本烧烤店老板的儿子。”柯维指着里面那个壮一点的人说,“前老板去世了,现在子承父业。”
“嗯。”
灯光打在父亲的头上,反而显得他更加暗黄。父亲静静地看着小九大口大口吃串串,眼睛里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温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俩人都没再说话,但即便如此,他们没感到有任何不妥。
不远处一个位置上,一双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监视着父子俩的一举一动
“好啊,他竟然背着我偷偷跟别人私会!”戴着纯黑鸭舌帽,以及一身黑服的小林,像个特务一般,遮遮掩掩举止异常的她在这里被衬托得更加别扭。
说完她还托了托借来的黑框眼镜。
但是,那个小孩是谁?他儿子?小林心里琢磨着,看着他俩并没有说话,一个顾着吃,一个静静地看着,这是什么情况!
“我要当场捉奸!”小林心有不满,起身悄悄走近。
这里的人声嘈杂以及人多为她提供了很好的环境优势,加上她这身行人装扮,就算她站到柯维面前他都未必能一眼认出她是谁。
“嗯哼!”她凑了过去,故意咳嗽。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柯维震惊。
没想到柯维一眼认出来是她,这让她有挫败感,但是气势不能输。
“好巧啊,你们在干嘛?!”她说着摘掉了帽子和眼镜,甩了甩黑色秀发,然后两手叉腰。
“清……清……清……!”小九嘴里还含着肉,眼前这个人他太熟悉了,他不禁有些慌张,结巴起来。
“你说亲什么?!这么没礼貌!”这一声引得众顾客的回首。从这句话小九认定她不是清欢老师。
柯维无奈,跟儿子说声稍等,然后立马拉着小林走开,来到一边。
“你放开我!”小林心中气愤不已。
“你来这里干嘛?!你跟踪我?”柯维也十分不满。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他是谁?你口中的初中生?!你念念不忘的儿子?!”小林下意识指了指后方。
“没错,他就是我儿子!你早该知道了。”柯维下意识指指她。
“你还用手指着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别闹了好不好!给我回去!”
众人又开始回首,甚至有人走了过来。柯维撇下小林再次回到小九那里。
柯九想起来清欢老师说的妹妹,果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老师不会像她这样大声说话。
爸爸很快回到座位上。
小三出现了,柯九琢磨着要不要过去骂一顿,可他看爸爸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心中便没了想法。
小林这么一闹破坏了父子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氛,柯维很生气,正想办法弥补;柯九觉得这地方待不下了,主动提出要先回去,自己回去。
柯维送给儿子一箱乐高积木……
……
小林跟着柯维的车回到家,一路上两人互相怄气,一句话也没说。这刚进门,小林便忍不住要发飙了。
“你跟我说,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去见你儿子!”她气得肩膀上下起伏。
“我不就跟她见了个面,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柯维很无奈,到目前为止他仍压着情绪,不想看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我想他,我想见他,这都不可以吗?!”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可你和那个姓杨的,都已经离婚了,而且你已经有我了,你不是应该将她们都抛之脑后,好好跟我一起生活吗?!”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柯维心里实在压抑不住,与小林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过,也不管什么了:“什么姓杨的,你们站一起你都还要叫她姐姐呢!再说,我见我儿子又怎么了,我离婚了就不能见他吗?法律上有规定吗?这是哪门子逻辑。”
“我不管,反正你以后不许与他们有任何关系,知道吗!你要将注意力放到我这里来,好吗?!”
小林哭唧唧地想投进柯维怀里,柯维气坏了,他觉得小林真是无理取闹、幼稚!他简直不想再跟她说话,于是一手将她推开,转身就往书房去。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关上,小林身子随之一颤,腿脚忽然无力,又一滴眼泪沉重砸下来。
……
柯九后悔了,早知道有这么个箱子,就应该让爸爸开车带自己回去,关键是,这个地方离车站远,高德了一下,需要走一公里。
“喵~”
不知哪冒出来的猫,在柯九脚下梭来梭去,仔细一看,体大耳长身子白,这有点像老师家里那只布偶猫。
“小猫小猫我现在没空陪你玩。我得想办法回家。”柯九说。
“喵喵~”猫儿知趣地走开了,不一会儿,它又很有灵性地朝后面的柯九甩甩头,似乎在示意小九跟上。
他半信半疑地跟着走了几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时,猫咪突然加快速度往前蹦蹦跳跳,在前方街道来个急左拐,柯九差点反应不过来。
一道光闪现过后,神奇地,他发现眼前变得空旷而单调起来,城市的街道与车水马龙突然间消失了,又是这个地方——蓝天,绿原,小桥,流水,木屋。
“您好,我的主人,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还记得我吗?我是您忠诚的部下,冰箱。”
熟悉的御姐音引起极度舒适。
“我怎么会在这里?猫呢?我想回家!”柯九向她发出求救,希望得到解释。
“我就是那只猫。”冰箱说。
嗖的一下,原本长发飘飘,一身正装的冰箱竟然变成了一只高贵肥大的布偶猫!
“得益于主人上次获得的能量,我解锁了新的形态,主人变强,我也变强。”猫能开口说人话,这就很离谱,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突兀。
“你该不会就是老师家里的那只猫吧?!不会吧不会吧?!”柯九问。
“是的。以人形态出现会不太方便,至少目前不方便。”
“啊这……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
“习惯就好。”
比起惊讶和不可思议,柯九反而觉得有些刺激,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猫再次变回人形。
“看那座小桥,上面有个人,”冰箱说道,柯九往前一望,看到符安理站在桥上。冰箱命令般继续说,“跟我走。”
柯九紧随其后上了桥,并张大了眼,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她是你妹妹。”
冰箱就这么抛出这一句话,把他给整懵了。
柯九对冰箱投去疑惑的眼神,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妹妹。
“嗯你好!”杨安理向他们打了声招呼。看到哥哥,她莫名紧张起来,看向冰箱。
“杨安理,你不是一直想解释清楚吗?主人我给你带来了,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冰箱说道,声音里没夹带任何感情。
“杨安理?你不是叫符安理吗?”柯九还是懵逼中。
“Emm……其实,我叫杨安理,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她欲言又止,像在思考,下意识看向冰箱,冰箱只是微微点点头,安理舒缓口气,声音大了点,说,“类似于平行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你有我有柯爸,也有依久妈妈……就跟现在这样。”
小九脸上全是惊讶,仔细地听着。安理有的时候讲不清楚,冰箱会帮忙解释;虽然有听不懂的,但是小九最终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理省略了哥哥跟魏欣妍的事。
“所以,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是这个意思吗?”柯九确认道。
安理点点头。
“可我……照你那么说……我觉得吧……我不是你哥哥啊。我还这么小,你哥哥已经高中毕业了……”柯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说话时都比起手势来。
“那……我也……我也没办法啊!”安理越说越小声,低下了头,“我要重新开始生活,可我……现在有点不适应了。”
“她回不去了,只能呆在这个世界。”冰箱姐姐插话道。
柯九沉思了一会儿。
“好吧。我承认了,你是我妹妹,以后,我照顾你。”柯九坚定起来,信誓旦旦。
对于安理来说,哥哥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般打在她心上,令她久久不能忘怀,情绪久久不能恢复。
“谢谢哥!以后请多关照!我也会保护你的,我现在力气可大了!”
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那种释然,欣慰,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如绝境逢生的小草,萌发出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并充满希望。
“没人敢欺负我的,我不需要你保护。”
是啊,有马其这头牛在,谁能欺负得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