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屋质的的要求绿叶略微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欣然应允。
但在交换之前,绿叶提出要见一下那四位兄弟。
耶律屋质一挥手,那两名负责看押的斡鲁朵,把那四名囚犯从车上拉扯下来,那四人状态及其不好,灰色的衣服上满是血迹,脚上还锁着铁链,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看来在牢里没少受罪,头上还罩着黑色头套。
绿叶示意要摘去四人的头套,以便验明身份,耶律屋质心里一紧,正想着要如何搪塞过去,耶律哥舒在一旁也不废话,抽出腰刀,手起刀落,动作极其干净利落,从一名囚犯臂上削了一块血肉下来,那人臂上登时鲜血直流,不过那人倒也真是硬朗,浑身颤抖,硬是一声不吭,竟不喊疼。
耶律屋质心中隐痛,口中却若无其事般的讥笑道:“怎么,姑娘难道信不过老朽不成?”
绿叶见状,心中疑虑去了大半,心中笃定耶律屋质把耶律顺康看的极其重要,想来也不会在这人质上做什么手脚。
绿叶自怀中取出一方红色丝帕来,手举过头,在空中挥舞起来,江对岸的碗儿看到了事先约好的信号,便让人放耶律顺康过江,耶律顺康略略的看了一眼,碗儿这边看来早有准备,芦苇丛后隐藏了约几十人马。
绿叶从冰封的江面上慢慢的向对岸行去,耶律顺康亦从江对面缓缓行来。
耶律顺康终于走回到了岸堤之上,耶律哥舒、耶律屋质和耶律璎珞皆关心的过来询问耶律顺康的身体状况,得知其无碍,心中方定。
那四名囚犯背对着耶律哥舒等人,被耶律屋质和斡鲁朵解去头套,除去脚链,四人缓缓向江心走去。
萧圭给解去了手上脚上的铁链,看着那四人缓缓的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萧圭一边走,一边动着心思,就这么白白放过碗儿这伙人,自己心里真的不甘心,可现在的形势是自己一人赤手空拳,对着碗儿这边几十人,的确没胜算。
萧圭离江心越来越近,那四人离自己不过丈余,萧圭抬头望去,忽然心中一动,便加快脚步,离的近了,萧圭看得分明,那四人可不就正是耶律璎珞的护卫吗?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囚犯怎么变成了耶律璎珞的护卫了?
堪堪行到四人面前,那护卫中一人说道:“萧公子,我们是耶律屋质大人的亲卫,您现在马上向对岸跑,越快越好。”萧圭思绪一下还没转过来,疑虑的问道:“跑?跑什么呀?”
那人急急的说道:“别问那么多,没时间跟您细说,您就快跑就是。”
说话的时间,那四人已经和萧圭错身而过,此时,萧乌纳带着斡鲁朵的铁骑已经到了岸边。萧圭听了那亲卫所说,忽然加速全力奔跑。
岸这边的碗儿,看萧圭忽然加速跑了起来,心中还正奇怪,但看到自己那四个同伴在冰面之上越走越慢,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耶律屋质一挥手,刚才勒马在岸堤上的重甲骑兵开始朝踏上冰面冲这碗儿这边全力冲来。
那轰轰的马蹄声踏碎了冬日里的冷寂,也一点点敲碎了碗儿的信心,她大声呼喊着四人:“快跑!快点跑过来,快点...”
碗儿不喊还好,一喊之下,那四人居然掉头往回跑去。
绿叶的心开始往下沉,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自己刚刚就应该先确定四人的身份才对,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着全力奔跑的萧圭和那四个囚犯,岸这边,除了耶律屋质,其它人全都一时懵了,这什么情况...?
斡鲁朵全力冲锋,但毕竟是冰面之上,比平时在还要慢上许多。
碗儿这边已经醒悟过来,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这第二拨的四人,应该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兄弟,只不过穿着自己人的衣服,再加上离的足有十余丈远,只能大概看个轮廓,容貌没法分辨得清。
事到如今,只能先行撤走,那四个兄弟只能再想办法营救了。
暴雪一路跟着碗儿过了江,到了对岸悄悄的隐匿在芦苇草丛之中。待耶律顺康与萧圭安然脱险,正想着悄悄的离去,乜斜着眼看见那碗儿一伙准备好的马匹,慢慢的潜伏过去...
这边的耶律顺康等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听到江对面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响起,虽是在白日里,但还是让人觉的毛骨悚然,心惊胆寒。耶律顺康举目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匹皮毛如雪一般的白狼正自冰面之上奔将而来,正是暴雪。
眼见着呼啸而来的斡鲁朵铁骑,碗儿招呼大家快快撤离,可忽然听得一声狼嚎声起,刚才还秩序井然的马群便如炸了锅般,四散奔逃,纷乱的马群中,一匹白狼转身向耶律屋质那边江岸奔去。
没了马匹的碗儿只能领着众人徒步飞奔而逃。岸那边的耶律哥舒与萧乌纳也马上展开轻身功夫,向着碗儿逃离的方向追踪而去。
斡鲁朵离得对面江岸还有四五丈时,忽听冰上咔嚓咔嚓直响,一条大裂缝突然出现,再听得嘎嘣一声,跑在前面来不及止步的斡鲁朵踏破冰面,直接连人带马掉进江水中去,后面的斡鲁朵连忙拉紧缰绳控制马匹,饶是如此,还是有四人四马掉入江水中。
见有人坠江,耶律屋质等人急忙奔向破冰之处。这些人里,只耶律顺康和萧圭自小生在大水泊,水性极佳,此时见有人落水,顾不得江水冰寒,双双跳入江中救人。
细心的耶律屋质,见这破冰处离岸边足有五丈,且宽约十几丈,且破冰的边缘处间隔极近便有个足有碗口大半圆形缺口。耶律屋质见状心中了然,这是那绿衣女子的同伙,预先就在冰面上凿好了冰洞,人身体重量轻,走在上面全无妨碍,但这斡鲁朵重甲重骑,一起踏上去便正好把这一大块十几丈长,四五丈宽的冰,压得从凿洞的边缘裂开来坠入江中。
江水极寒,把耶律顺康和萧圭冻得瑟瑟发抖,那跌入江中的马匹无论如何是救不回来的了,待救得第四人时,刚把人推上冰面的萧圭被冻得腿上抽筋,脚上动作一停,人就直向水中沉去。
耶律顺康见状,顾不得刚爬上冰面,气还来不及喘,便又一头扎入水中,去救萧圭。
这些日子在那石头囚室之中,一日只得一顿饭食,且又不得好生休息,耶律顺康和萧圭的体力和精神都颇为不济,这在冰寒的江水中救人又一番折腾,两人体力其实已经极度透支,再入江中的耶律顺康实在是心系萧圭生死,全靠一股意志力撑着,手和脚冻得已经有些失去知觉。
灰蒙蒙的江水中,视物不清,耶律顺康直潜入水中三四丈也没见萧圭的身影,想着可能是随着江流向下游飘去了,耶律顺康随着缓缓的江流向前游去,万幸在不远处发现了昏迷在水中的萧圭,拉上萧圭,又奋力向回游去,终于游回了没有冰层覆盖的江流中。挨近冰面,耶律顺康使出全身力气推萧圭上冰面,冰面上的斡鲁朵合力把萧圭拉了上去。耶律顺康感觉最后一丝力气正一点一点的抽离自己的身体,神志有些恍惚。听着冰面上有人大声呼喊着自己名字,可那声音在自己的感觉里无比遥远,身体疲倦得不行,一松劲,人便径直沉入江水中去。
冰面上除了昏迷未醒的萧圭,其他人都不谙水性,耶律璎珞眼看着耶律顺康沉入水中,除了大声呼喊,却别无办法,情急之下,想跳入水中施救,被耶律屋质全力抱住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