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柜的果真愣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果说他真的按照东家的吩咐,去叫了人过来把凌素鸢给打出去,白亦轩的名头他还是听说过的,那么明天他可能就要尸首异处。
可是如果说他不按照东家的吩咐去做……
掌柜的后背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他抬手擦了擦额头,讪讪,“东家,这委实不是我不想去做,而是……白家的少夫人惹不起呀!”
他吞了口口水,慢吞吞的往外退,却听到凌洳仙的声音犹如鬼魅,“你敢走试试?”
掌柜的连忙顿住身形畏首畏尾的回头看过去,却看到凌素鸢摆摆手,他如蒙大赦一般连忙道谢,快步离开了雅间。
开玩笑,白家少夫人的话,难道不比东家管用?大不了今后辞了这掌柜的活,去白家少夫人的酒楼做事也不错。
反正就在东家酒楼的对头,也不远……
他们二人并不清楚掌柜的小九九,凌洳仙见自己手下的人被自己的死对头随便挥个手就训退下了,当下气得半死,可是却毫无办法。
她冷冷地看了眼凌素鸢,好半晌,双目带着讥讽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白家少夫人?”
凌洳仙轻蔑的笑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你还当真了?”
她忽然想起来,先前杨语嫣有跟她说过,白鸢确实是白家的儿媳,不过……
她眯了眯眼,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似乎带着轻蔑和嘲讽,“而且我听说,你还是不见得光的?”
“什么叫不见得光?”凌素鸢眸子里划过一道光,歪了外脑袋等着凌洳仙继续说。
凌洳仙见她这么问,便以为自己戳到的凌素鸢的痛处,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听说啊,你婆婆可不喜欢你了,这府里头的生活,不好过吧?”
凌洳仙目光就好像是淬了毒一般,打量的凌素鸢很不舒服。
她可是亲耳听到杨语嫣说的,白鸢即便是过了门,也不是明媒正娶的。
连正妻都不是八抬大轿娶回家的,这少夫人的名头……能有多响亮?
先前他跟杨语嫣没少通书信,不难从书信里头看出来,老太太十分喜欢杨语嫣,可以说这白鸢在白府里头丝毫不得势,甚至可以说不得宠爱。
听说如果不是说白鸢半道杀出,恐怕杨语嫣才会成为白府的少夫人。
那一次喝茶,杨语嫣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颇有些气愤,对手对手就是自己的朋友,明眼人可以看得出来,白鸢跟杨语嫣应当也是不对付的。
凌洳仙抬手抿了抿唇,“我可真是可怜你呢,做了人家没名没姓的妻,以后万一被人扫地出门了,我看你的脸往哪搁?”
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哦对了,我忘了,你根本就没有身份背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个野人,就这么突然嫁进了白府。”
最开始自己去查过,白鸢跟白府没有任何关系,这么说来,白鸢做了白家少夫人这件事,可能也只是那白家的家主一时兴起,眼瞅着白鸢容貌不错,便金屋藏娇许了个空头承诺?
“这么说啦,我倒是可怜你了,可能哪天那白家的家主把你玩腻了,就一脚踹出门了吧。”凌洳仙话语说的极其难听,却丝毫没有引起凌素鸢的重视。
反而让她心下陡增疑惑,为什么凌洳仙对她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知道的这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
但是……会是谁?凌素鸢蹙了蹙眉,心下开始排查身边的下人。
可是依照凌洳仙的本事,断然是不可能在这里头安插进人的。
莫非是府里头本来就有人跟凌洳仙熟识?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凌素鸢沉了沉脸色。
凌洳仙却是以为自己说中了,当下心头大喜。
白府的少夫人又如何?还不是手里头一点权利都没有?在她面前怕是狐假虎威,借着白府的名堂想让她吓破胆?
“不过……你说这么多我只觉得好笑。”
凌素鸢一句话又打破了她的幻想,只听凌素鸢轻笑一声,“我在白府里头是否得宠,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要知道,我既然敢将这一重身份亮出来,定然是有人应允。”凌素鸢顿了顿,有些玩味地望向面前脸色一下又变白的人。
“想知道是谁允许我这么暴露身份的吗?”
凌洳仙咬咬牙,恍然醒悟过来。
她当真是忽略掉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白鸢当真不受宠,那么她又怎么敢将自己是少夫人的这一层身份给亮出来?
如果使用不当,分分钟就会……
不对,白鸢最会骗人。
凌洳仙连忙摇摇头,自己可不能被她这班花言巧语给蒙混过去,说不准她就是觉得自己会相信她,转而不再同她作对?
凌洳仙撇撇嘴,“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即便她能亮出白家少夫人的身份又如何?归根结底都是没有八抬大轿娶进门的赔钱货,再怎么着都没有人会承认她的身份。
旁的不说,恐怕府里头的下人对她也不过是敬称一声小姐吧!
凌洳仙勾起唇角,重新淡定起来。
对了,自己最近跟那知府小姐也走得近,怎的还能怕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妇女不成?
“罢了,我没时间陪你浪费,本姑娘要出门……”
凌洳仙抱着手就准备出门,谁知道还没出去,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手。
墨玉轻声道,“麻烦凌姑娘稍等一会,我家夫人还有话想问问。”
“我酒楼里头的手脚是你做的吧。”
这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凌洳仙眼皮子跳了一跳,“即便是我做的,你又能抓到什么证据?而且,你凭什么说这是我做的手脚?”
见她这么无赖模样,凌素鸢眯了眯眼,“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让墨玉抓着她到了门外,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在我的菜里头下盐,毁了我的菜谱!”
“反正你的菜谱我已经拿到手了,凭什么不让我毁了?”
凌洳仙被墨玉一拽,当下心情不耐,听到凌素鸢跟训斥一般地骂她,她就嚷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