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
凌洳仙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话语内外分明听得出公孙婉的拒绝之意。
“如果说若是旁的日子，你们母女二人是真的可以过来住的。”公孙婉有些歉意地垂下眸子，放下手中的茶杯之后，真挚的看着凌洳仙。
“那如果是这样，我过些时日再过来拜访你可好？”
听到公孙婉这般说，凌洳仙决定放下面子，厚着脸皮道。
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了，如果能够厚着脸皮在这儿住下的话，往日总会有法子的。
公孙婉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样说了，竟然还有人那么不识好歹。
但是碍于富家千金的礼数，她又不好直接赶人，只是一脸为难地摇摇头，“我属实是不清楚我的亲戚们会住到什么时候，毕竟我二伯母身子不太好，眼看着她好像要在这儿静养。”
公孙婉这么说着，招手就把门口的侍女给叫了过来，“你来说说看，我二伯他们是不是明日就要过来？”
“小姐说的是，这眼下府上是当真没有空位了，而且客房都已经住满。即便是下人房……都腾不出来一间。”
那侍女竟然能做公孙婉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眼看着自家小姐明明在故意搪塞，她也跟着一起附和道。
凌洳仙无可奈何，只能站起身来告退。
临走时，公孙婉却好心道，“我那大门口旁有一口水缸，你去那儿捧一勺水洗洗脸吧。”
说着，就站起身来也不送客，径自回了里间。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想在我府上住下？”
今天大早上凌府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禹州城，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凌洳仙被赶出家门的事情。
笑话，她堂堂知府大千金，怎么还要同这种被赶出家门没有姓名的人结交？
先前一起玩乐的时候，便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果，不过是看在凌洳仙我是能给他送来些讨她欢心的礼物罢了。
眼下看来，自己倒是可以跟那凌府新的家主好好攀谈一番，就是不知道，上次凌洳仙送过来的那柄玉如意，她会不会满意了。
“狗眼看人低！”
凌洳仙被那门房漫不经心地送出了府之后，怒啐一句。
“这就是你的姊妹？”
张姨娘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觉得她的女儿能够搞定，谁知道竟然是被赶出门这样的结果。
“娘……她不是说府上来了许多客人……”凌洳仙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张姨娘解释道。
“这么多年的为人处事，你难道是瞎的吗？”张姨娘怒骂一句，眼下她也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女儿了，毕竟解决温饱问题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还有下一家！”
凌洳仙受不了张姨娘的唠叨，急急忙忙开口打断，拉着她就要往那一家门去。
“你看看你那一脸脏样，也不知道洗洗吗？”
张姨娘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沦落到这个地步，她的女儿当真是邋遢得犹如一个乞丐婆子。
“方才那姑娘说门口有水缸？”张姨娘见她不明所以，气得想要给她一巴掌。
他们二人找昏了头，才在知府家的后门找到了那一口水缸，说是水缸，也不过是一个破烂的瓦罐而已。
里头的水应当是接的天上掉下来的雨水，成年累月的放在那也没有人收拾清理，脏的不成样子。
凌洳仙一脸厌恶地捏起那个瓦罐，凑到鼻子前闻了一碗里头的水的味道，险些把今早的饭都给呕出来。
“这水怎的这般臭？”
凌洳仙打死都伸不出手，用这水来洗掉脸上的污垢。
张姨娘却皱起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矫情？”
伸手就抢过了凌如仙手里的罐子，谁知道她刚刚一低头，闻到里头令人作呕的气味，险些被熏晕过去。
“这哪里是什么雨水，这分明就是一个尿罐！”
张姨娘干呕着将那瓦罐扔到一旁，脸上的神情像是想要把自己的手给剁掉一般。
他们二人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去下一家。
谁知道刚刚踏进了那大门，那富家千金刚刚看到凌洳仙的脸，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神色立马变了。
“你进来做什么？”她点厌恶的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下人将他们二人直接赶出去。
凌洳仙没来得及开口将自己的意图说出来，就被两个下人架着手臂抬的出去。
“我们之间难道不是好姊妹吗？为什么你不愿意听我说两句！”
凌洳仙被扔出门口后摔得屁股生疼，眼看着那大门在自己面前轰然关上，她捶着门不甘心地叫道，却没能听到里头的一句回应。
“这便是你平日里结交的姊妹？”
张姨娘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我倒是以为你能够在外面做些什么体面事情，所以才让你花银子，谁知道你搬空了整个库房，眼下没一个人愿意收留我们二人？”
“娘……”
凌洳仙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终于开口道，“去我的手帕交那儿！我们可是自小一同长大的！”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他们二人被赶出了门。
“别以为你还是凌家的千金大小姐，眼下你就是个流浪街头的乞丐婆子，乖乖的跟我讨二两银子，我还能接受，别在那惺惺作态用姊妹之名来绑架我。”
凌洳仙被扔出门口时，只听清了这句话。
她面如死灰地看着那大门，终于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目光却突然变得通红，他死死地攥紧手心，尖锐的指甲扎得生疼。
“凌素鸢！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她极其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一般，几乎低不可闻。
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凌素鸢造成的，如果那天她把凌素鸢亲手给弄死了，可能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心狠手辣！
凌洳仙颤抖着唇，心中一遍遍地发下毒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