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宫人见到郡主,立马跪下给她行礼。
杨贵妃眯着眼,瞧见是安平闯进来了,瞪了眼身旁的贴身侍女,“你怎么做事的?”
侍女一脸惶恐跪拜在地上。
杨贵妃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开口,“安平,本宫不是已经派人告知你今日不必前来请安吗?”
安平郡主环顾了一眼周围的情形,一下明了了方才那些宫人的反应。
今日杖责的人当真是她没料到的,安平抿紧唇,看着那浸透衣衫的鲜血,心下有些发慌。
来不及细想,她匆忙上前查看。
在确认了那人是凌素鸢后,心中更是大惊,“凌姑娘!”
她不忘对杨贵妃福了福身,拧紧眉头问,“不知贵妃为何要责罚凌姑娘?”
“自然是她做了错事。”杨贵妃冷哼了一声,看向凌素鸢的眼神充满了冰冷。
安平不解,询问旁边的太监,“你们已经打了她多少板子,还剩下多少?”
太监不敢说谎,低着头,抖着身子说,“回郡主的话,按照贵妃的吩咐,要打凌姑娘五十大板,眼下不过才三十仗,还有二十个板子。”
安平蓦地一下瞪大了眼,五十大板!
她错愣地看向四平八稳坐在位置上面不改色的杨贵妃,心里一拧,这不是要人命吗?
安平也没听说杨贵妃跟凌姑娘有过节,为何贵妃要如此对待她?
贴身侍女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在贵妃的默许下,主动向安平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凌姑娘被我们贵妃委托到庙里取佛经,这佛经是我们贵妃祈求来保佑皇上的。”
“原是想着姑娘能把佛经带回,谁知路上她竟是弄湿了,浪费了娘娘一番心意还不止,藐视皇威,罪不可恕。可凌姑娘还不认错自省,这才惹怒了娘娘。”
侍女一下把过错都推到了凌素鸢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
众人还以为凌素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突然听见一道虚弱的女声,“我,我无错。”
凌素鸢艰难地抬眼,与安平对视上。
安平微微一怔,心底里充斥着复杂。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打!凌素鸢,并非本宫心狠,你这性子烈,竟是死不悔改!”杨贵妃马上收敛了情绪,冷着脸吩咐太监继续把剩下的板子都打完。
郡主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姑娘无力地受着苦。
她赶紧开口帮凌素鸢求情,“凌姑娘是有错,但贵妃你也瞧见了,这再要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
真出人命了倒是正中她下怀。
杨贵妃眼神冷漠,并没有回应安平的话。
安平咬了咬牙,直接质疑她,“不知楚王是否知晓凌姑娘在贵妃你这里?”
杨贵妃听她提起轩儿,眼神犀利,“怎么?今日本宫只是想要处罚个人罢了,你们非要阻拦我?”
安平垂眸,“安平不敢,不过,若是凌姑娘真出了事,贵妃怕是难以跟楚王解释清楚。”
“本宫一切决定自有本宫的道理,本宫不过替轩儿管教这女人,他也要怪罪本宫?”杨贵妃冷哼一声,“轩儿向来与本宫感情甚好,不必安平多忧虑。”
她并没叫停那些行刑的太监,笑话,若给能将凌素鸢打死再好不过,这安平过来掺和什么劲?
安平见劝不动杨贵妃,在旁干看着凌素鸢的惨状都极为心疼她,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她趁人不注意,走近那打板子的太监,悄声,你识相点,若再这么打下去,出了人命,到时候楚王知晓了,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这番话被太监听去,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差点连手上的板子都拿不稳了。
“如今,本郡主教你个法子,你机灵点,打板子的时候小力一些。”
太监刚才被郡主吓到了,赶紧按照她说的去做。
此时,杨贵妃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跟前的宫女,只见她被吓得浑身哆嗦,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下不为例。”杨贵妃睨了她一眼。
直到她的视线从侍女身上移开之后,瘫软在地上的侍女才松了口气,连忙从地上爬起。
“安平,你怎么还在这?”杨贵妃这言外之意是摆明了对她下了逐客令。
安平就在方才的间隙中,偷偷安排了个人出宫请白亦轩来。
若非今日自己无意中发现凌姑娘在此处,她怕是要丢了性命。
安平不愿看见楚王与杨贵妃生了间隙,更是不愿贵妃枉顾了人命。
“既然贵妃今日有事要忙,那安平先行告退。”安平余光瞥了一眼浑身血迹的凌素鸢,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杨贵妃微微颔首,见她不继续搅和自己的好事,也没打算跟她计较她的冒失。
楚王府里。
被安平派出的人快马加鞭赶到王府,下马扣着门环,“开门,有人吗,开门!”
管家听到声响,匆忙开了门,一看是宫里来了人,极为惶恐,“不知有何事?”
“速速带我前去找王爷,凌姑娘出事了!”
管家听完,心中大惊,见来人的惊慌不像是作假,“请往这边来。”
白亦轩今晚在书房奋笔疾书,才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把身旁的下人叫来问了句,“夫人还没回府吗?”
下人如实禀告,“还未见夫人回府。”
白亦轩眉头刚皱了皱,忽的瞧见管家带着个人匆忙赶来。
“王爷,请您快到宫里去,凌姑娘被杨贵妃责罚行仗五十大板,眼下姑娘快要撑不住了!”来禀告的人也不顾礼仪,匆匆上前把话刚说完,忽的感觉到身旁吹过一阵风。
白亦轩听见凌素鸢出事了,又与贵妃有关,一下了然,心中一紧,立马动身。
当他赶到贵妃的宫殿时,刚好听见行仗的太监惊呼禀告凌素鸢的情况,“凌姑娘晕过去了!”
白亦轩心中一跳,拉开挡住自己的人,大步上前,走到凌素鸢身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原本还健健康康的凌素鸢变成现在这个虚弱的模样。
“轩儿?”贵妃颇为惊讶,他怎么会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掩饰好,正想要解释,却被白亦轩打断。
“不知阿鸢所犯何事,竟是触犯到了姨母,对她行仗五十大板?”
白亦轩看着血迹斑斑的凌素鸢,一瞬想要抱她进怀却无从下手,抬眼看向高台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