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儿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然而百里容却不愿意退让,见到一品,根本就不愿意说,反而是让他更加恼火,原本心里边对于那一排丢了的慌张已经消失到九霄云外。
他上前两步,猛地拽住了仪嫔的手腕,将其举了起来。
广袖从她皓腕滑落,上边交错的伤疤有新有旧,很显然,他母妃身上还有其他的伤痕。
百里容目光锐利,不顾仪嫔阻拦,将其另外一只手也给抓了过来,果真在卷起了袖子之后便看见底下的几道伤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是压抑着怒气,然而仪嫔却依旧眼神躲闪,“是猫百里容临危受命,临出发前跟他们商量对策
最终白亦轩跟从,凌素鸢留在京城当中帮百里冉稳住朝堂
得知有白亦轩坐镇大军,士兵们士气高涨,但白亦轩前脚刚刚出门,京城内开始有谣言说凌素鸢是内奸,如果不是凌素鸢,白亦轩当时就不会身受重伤抓的……”
“分明就是鞭伤,如若你不愿意,说实话的话,儿臣大抵以后也不必再进宫了。”
他现在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然而仪嫔却依旧不愿意告诉他实情,百里容觉得一片心寒。
“是……是皇后。”
仪嫔咬紧唇,好半晌就在百里容已经彻底失望将手松开,撤回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解释了一句。
“她做了些什么?”
百里容死死的盯着她,不错过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她闭上了眼,百里容也不催,大抵可以猜的出来自己母妃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组织语言。
仪嫔在这一瞬间就仿佛是突然苍老了十岁,她一直以来挺直的脊梁,在这个时候稍稍有些弯,伸出手来挽住了自己儿子的手臂,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上边。
“这些事情,本宫原本是打算带进坟墓当中的。”
她轻声道。
半晌后再睁开眼,却没有恢复到先前那仪嫔娘娘的雍容华贵,反而是更像一个寻常妇人一般,带着百里容一步步的走到了高位上,缓缓坐下。
她拉起袖子,指着上边一道最为陈旧的伤痕,“这一道伤是本宫刚刚进宫的时候,受的。”
那道疤已经成了浅浅的肤色,如果不是因为它的痕迹,稍较于其他的皮肤比较深,恐怕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时候,大抵是风华正茂,深得陛下宠爱,荣宠不断,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是地位的水涨船高。”
她稍稍眯了眯眼,目光当中划过了一道惧怕。
那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她人生当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
在她刚刚入宫两三个月的时候,可以说盛宠不衰,可好景不长,在有一日陛下刚刚宠幸完她之后,便听到了皇后小产的消息。
她自然也是秉承着同为后宫姐妹,更应当是互相照顾的心思过去了皇后的宫中。
结果,皇帝刚刚踏入宫中,便是被老嬷嬷给直接带去了皇后的寝殿里,而自己被落在了大殿外头,安静的等候着。
哪知道茶水里边竟然被人添加了东西,她喝了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自己就是躺在自己的宫殿当中,但是在身边的却站着皇帝,还有神情悲痛的皇后。
她不明所以的坐起身来,却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
皇帝坐下来,抚上她的小腹,告知了她昨天夜里的时候,在皇后的寝殿当中,大抵是因为受了寒,小产了。
而皇后在清醒过来之后,得知竟然也有人与她有着同样的遭遇,不由得心生同情,当即便是赶过来安慰她。
仪嫔呆滞的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小腹,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孩子,这孩子就已经与自己无缘见面。
皇帝因为外头的太监连忙禀报说朝堂上有要事相报,不得不抽身离开,只留下皇后与她二人独处。
仪嫔原本还开口想要同皇后说话,哪知下一瞬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得她整个人都呆傻了。
“那一日便是噩梦的开始。”
仪嫔打了一个哆嗦,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从那一天开始,皇后每每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便会找到她对她一顿殴打。
她说完了这些之后原以为自己的儿子会有什么反应,结果百里容的反应令她大失所望。
“当初本宫拼尽全力把你送出宫去游学……”
“分明是三哥让我去的,母妃可不要再继续胡说八道了。”
原本百里容的面色稍有动摇,但是在听到了仪嫔扯到了百里冉的时候,他的脸色却是在刹那间冷了下来。
他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片刻后却是后退了两步。
看着他目光当中不信任的神色,仪嫔不禁咬牙切齿,但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母妃确实是受了委屈,但是……”
百里容说到这儿的时候,神色黯淡下来。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到仪嫔,而且他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在宫中经营自己的势力,即便有心也无力。
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皇后动的手,如此大费周章不仅仅只是会使后宫和睦的情况被打破,后宫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有很有可能被这样打破。
皇后……不能动。至少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们仍然需要动用到皇后她身后家族的力量。
只不过这一些事情二皇子并不必操心,他眼下只是完全没有能力掰动皇后。
“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是一个废物东西!”
仪嫔终于是受不了了,她咬牙怒骂,“游学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一点长进!你在外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她闭上眼,好不容易才勉勉强强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冷声道,“过些时日,北纪大概要有小动作,过几天应该会有骚乱,到时候必然会派人前往镇压,已经是了解事情的经过。”
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重新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仪嫔娘娘,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当中,不带一丝感情,就仿佛他只是一个为自己争权夺利的工具。
“无论动用什么样的办法,你都必须要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