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把白亦轩劈头盖脸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他伸出手来抚上了凌素鸢的脸颊,仔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眉目间依然清明,但是依稀可见她的眼神已经有些迷茫。
白亦轩沉默下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虽然说凌素鸢的眼神会随着他的手而来回巡看,但是她的反应相较于以前慢了不少。
凌素鸢哭笑不得的感觉着他的动作,伸出手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安慰道,
“不要着急,应当是我身上的伤实在是太过于重,所以这几日才出了问题。”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凌素鸢心里边可不怎么乐观。
她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那一日受到了暗箭不说,引起的蛊毒复发才是最致命的。
随后虽然说妖骨为她施针治疗,甚至于为她根治了所有旧伤,但是这身体一时半会可没有那么容易好起来。
即便是起身的时候稍微起猛了,也不可能为自己带来失明,这样子的后果,唯一的可能便是很有可能自己还受了其他的伤。
不过最令凌素鸢感到奇怪的是,这段日子也来,自己除了受那一道大伤以外,就再也没有触碰过其他的人或者事情。
那么唯一可以触碰或者说接触她,对她身体有所动作的人,除了墨瞳以外就是妖骨。
难不成会是妖骨?
凌素鸢面色稍稍有些凝重,这看在白亦轩的眼中自然又是惹得一阵担忧,毕竟白亦轩对于她的身体这一方面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毕竟他并非学医,而且又不是生在凌素鸢身体里边的蛔虫。
此刻除了由凌素鸢交代清楚以外,他也没有旁的办法能够让对方说出真相来,但是眼看着凌素鸢肯定是不愿意说的了,他也没有办法去逼问对方。
可以说白亦轩现在属实是无奈至极,而且说来最为令他头痛的事情便是,凌素鸢似乎信任一个刚刚加入她生活没两日的妖骨,都不愿意把实况告诉自己。
难不成她不知道,现在这一行人里边能够完完全全相信的只有白亦轩自己一人吗?
白亦轩有些无奈地反握住了面前这女子的柔荑,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这一个下午你先在屋子里边好好休息。”
他见到凌素鸢仍然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能是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扶着她慢慢地躺下。
“皇后那边我会派人过去查探,你也不要太过操心,好好养伤,尽快恢复过来才是正道。”
见到对方终于算是妥协了,凌素鸢才点了点头,此刻她看一切东西都有些像是盖了一层雾气一样,即便是能够模糊的看见白亦轩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她听到大门被关上了之后,仍然是坐不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地摸索着想要走向茶几边上给自己倒上一杯水。
哪知道这才刚刚下床,便是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放了一张矮桌,刚刚踏出两步,便是被那尖锐的木桌子脚给撞到了腰椎。
疼的她有如虾米一样弯下了腰,蹲在地上,好半晌直不起身来。
不过她却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没敢叫出声来。
刚才在偷听皇后他们说话的时候,凌素鸢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客栈的隔音效果有多么差,刚才自己的这一声响都说不准,也被外面的人给听到了。
所幸这一声撞到桌子的闷响声,并没有被外头的人给听见,凌素鸢摸索着边上的那茶几,站起身来扶着她,好不容易才往前走了两步。
刚才撞到的疼痛到现在也没有散去,虽然说脚都还有些软,但是不至于让她重新躺回床上去。
凌素鸢揉了揉腰间被撞到的地方,一阵锥心的疼又懵的传了过来,便是清楚地明白自己那很可能撞出了淤青,今儿个晚上上药的时候断然是不能让白亦轩进来了。
否则的话他要是看到了这一块伤,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估摸着少不了又要让自己挨一顿骂。
一想到晚上的时候白亦轩瞪着自己,让她便是打了一个机灵,终于摸索到了桌子旁边,坐下来了之后却是摸不到茶壶。
她动作又不敢太过大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是把这一些瓷器给碰摔裂在地上,结果绕着桌边摸索了好半晌之后,仍然是没有碰到一丁点儿的东西,当即便是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白亦轩在走的时候还把桌上的这些东西给收走了?
她现在需要尽快适应自己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之后的生活,否则的话到时候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如果遇上了什么危险的话,很有可能还会成为拖累白亦轩的累赘。
她不愿意成为一个废物,既然如此,现在就要付出努力。
一想到自己这状态很有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凌素鸢边是哭笑不得。
她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摸索着想要朝大门那边走去。
进门的时候,她大概还记得这屋子里边的摆设,摸索着终于算是走到了梳妆台前。
凌素鸢望着面前的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己的视线相较于方才好像又更加模糊了几分。
如果说真的会像她猜测那样视力逐渐衰退的话,到最后她将会彻彻底底成为一个瞎子。
又或者说她运气足够好,能够在自己彻底失去视力之前能够拿到解药。
凌素鸢攥紧了拳头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来触碰着那冰凉的镜子。
片刻之后转过身来,重新按照着自己记忆当中的轨迹回到了床边,好好的躺下,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殊不知她方才的这一切所有的举动都被一直站在角落的白亦轩看了个清清楚楚,一样不落的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
后者险些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想要将凌素鸢拉入怀中,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出声,索性便是一直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心疼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四处碰壁。
凌素鸢的情况比他想象当中要严重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