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去学堂阿音都打不起精神,小圆子也不敢打趣她,云熙知道她是为了容止的婚事焦心,便带了些母亲拿手制的糕点,说是分给大家同吃,意在宽慰阿音。
阿音见他主动关心大家,反倒狐疑。
“云熙弟弟,这栗子糕和绿豆糕都怪好吃的,我竟从未吃过这么好的糕点。只是你向来不与人主动结交,怎地今日给大家带糕点?”
“好吃吗?”
“嗯嗯。”阿音吃着,又伸手去拿攒盒里的其它点心,“这栗子糕竟还有丝丝茶香?”
“我阿娘怕甜腻,揉米糕的时候不加白水,而加茶汤。”
“确实解腻,穆夫人心思也巧,看来以后要多上你家走动。“
“你若喜欢,以后我阿娘做的时候,多给你备一份。”
“云熙弟弟真好,改日上门,要同你阿娘致谢。”阿音听他阿娘如此细腻贤惠,突然想起围猎那日贵女们讨论的事,便开口到,“问你个事。”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云熙愣住,脸上突然泛红,抬头看了一眼阿音,还真不知怎么回答。
“几日前围猎,我听那些女孩对你议论纷纷,你嘛,心思沉得很,我细细回想,竟也想不出来。可若是,你真有喜欢的女子——”阿音忽地想起容止,“喏,我可不是打趣你,要是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早日告诉她,让家里人早日做主,以免时不我待,就错过了。”
云熙听她声音压低,知她说的是自己,正欲安慰,抬头看到她脸颊上挂着枣泥碎屑,不禁摇头无语。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
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帕子,替她擦掉碎屑。
阿音尴尬一笑,“我看得出来,你是不大喜欢邋遢的女子。”
“我跟叔父说了,这次巡游江南,我也去。”
“你也去吗?”阿音喜不自禁,“有你结伴可太好了,你娘去吧?”
云熙摇头。
“那出发前是不是多备点干粮呢?”
“我喜欢邪门的。”
“啊?”
“我喜欢邪门的女子。”
阿音拍桌大笑,不愧是云熙弟弟,他的沉默寡言中必有自己一番独特的天地。
“那我帮你留意着。”阿音想来想去,好像并不认识什么邪门儿女子,裴斐说缘分天定,对云熙弟弟而言,也是一样的吧。
容止和阿音通信已有几年,通常是半月一封,可此信去后,一直杳无回音。她心里郁结仍是难解,每日回府后练剑不停。
“再来!”不管输赢都是这句。
裴斐稍有懈怠,便是另外一句,“你今天没吃饭啊?”
只有每日被占满直到精疲力尽,才不会感到等待的忐忑和不安,时间越久,阿音越觉得不详。
这天下午,甫一出剑,裴斐还没用力,容止送她的木剑便被砍断了,半截脆生生地断掉,木屑溅起,在光线中扬起一阵灰尘。
裴斐慌张,赶紧捡起断剑,“郡主不必急,我替你接好,打孔后拿铁丝细细一缠,很快就能恢复原样,保准后天就拿来给你。”裴斐见阿音一动不动,一时也慌了神。
“阿音!”是五姐姐唤她,“你的信!”
殊华递给阿音,信拿在手上,她却并不敢拆,殊华见她僵住,便又拿了回来,让裴斐拿刀裁开。
“五姐姐,他说什么?”殊华读完,并不言语。
裴斐挠挠头站到一边。
“五姐姐,容止写了什么?”
见殊华仍是不言语,阿音从她手中拿过信,见字迹稔熟,背后含义却陌生得很。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他过月余才回,想来有一番周旋,可终究,越不过去。真可惜,我们都非洒脱决断之人。”阿音走了两步,从裴斐手中拿回木剑。“裴斐,谢谢你替我出的主意。“阿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直觉得肋下生疼,”小五姐姐,我有点累,先回院子了,我想睡觉。”
阿音叠好信纸,一言不发走回青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