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平康坊月堂
李林甫平日最为小心,大唐惯习,宰相上朝下朝和出巡时,不用依仗,无非几个随从,也不坐轿,一般都是骑马。李林甫却不同,他只要是出门,一定动用依仗,倒不是为了显示他的威风,实在是心里明白,树敌太多,以备不测。
在家里,他居室很多,一晚上也会换几个地方,连姬妾也弄不清他在哪个房间。但是,有两个地方是李林甫平日在家经常待的,一是书房,不为读书,李林甫不好读书,书房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会客室,平时尚书省处理不完的呈文,也在书房处理。二是月堂,李宅最为特别的地方,下了朝,李林甫喜欢坐在家中月堂之中闭目深思。白天朝中之事,他总得梳理一遍:皇上有什么特别行为吗?大臣们有什么异常吗?朝廷之事有什么疏漏吗?
近日朝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正需要静心理一理。皇上如愿以偿,立了杨太真为贵妃,这方面自己和李适之对决,明显占了上风;皇上赐宴杨氏兄妹,许了杨钊一个虚的度支郞,却以金吾兵曹的身份任职宫中杂务,明显是皇上碍于杨贵妃的面子,不得不封。也可能是皇上在观察杨钊一段时间,用与不用,全在皇上。不可用,给他个虚职,在衙门里坐等俸禄。可用,下一步提拨重用也不晚。
现在想不明白的就是皇上为什么让杨钊当了一个金吾兵曹参军,隶属于左右金吾卫的一个下层官职,起到参谋和作用。杨钊非武人出身,也非文人出身,如此任命,看不出皇上的深意。李林甫猜想,左右卫不差杨钊一个参谋,看这个意思,倒是皇上多了一个宫内、宫外打探消息、传递消息的参谋,难道皇上觉察到消息闭塞?想知道一些朝廷的东西?暂时来看,皇上重用杨钊的可能性不大。
李林甫想到这,心里宽松了许多,了解了这些,下一步棋就好下了,皇上想知道的,恰恰不能让他知道,提供给他的,应该是我李某想让他知道的。自己的既定目标是扳倒太子李亨,现在皇上纳了杨贵妃,心思暂时应该主要放在内宫之中,时机再一次送到自己眼前,不能再失去,否则,机不再来。
扳倒太子,李林甫想了多年,当年武惠妃受宠时是一次绝佳机会,可惜天不与她寿命,未能成功。现在第二个武惠妃又来了,必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李林甫站了起来,踱来踱去,他有一个习惯,自己想事的时候,喜欢坐着,想得差不多了,喜欢踱步,门外的管家,李林甫最信任的人,一直站在月堂门外,主人不招呼不敢进去。
李林甫踱了一会,轻轻拍拍桌子,管家李二进来了。
李林甫问道:“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管家明白,这是主人问是否有各个眼线的消息。他忙说:“几个方面都有,不知道有没有用?一是李适之前日在宗玄观约了一帮贺知章的生前好友拜祭了一次;回城后,汝阳王、韦坚、皇甫惟明、李白、齐国公、王维、韩朝宗,还有一个布衣高适,在李府饮酒作诗;三是皇上突然下了一道旨,让李白以六品衔出京远游;李适之等饯行东门,永王也去了东门,与李白高适饯行,还赠了两匹快马。”
李林甫听说李适之几个饮酒作诗,鼻子哼了一下,一帮无用且酸腐的文人而已,倒是皇甫惟明与李适之走得近,让李林甫很不舒服,一个边将,一个朝中宰相,虽是一起作诗饮酒,也不合适,关键他们都是太子的人。李白一个狂人,不足为虑,永王出城饯行,有点意思!
永王李璘母亲去世较早,由太子李亨抚养长大,皇上非常宠爱的一个皇子,为何去为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饯行?
去年贺知章出京时,皇上出了东门饯行,朝野一片赞扬,永王也在东施效颦?有点意思了,说明这个永王已经不是太子身边长大的小弟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会收买读书人了,有想法就好办,李林甫突然想起一个主意,当年立李瑁不成功,现在要是扶持永王,倒是很有意思的一招妙棋,瓦解太子帮,让他最亲爱的人朝他胸口捅刀子,不是世上最伤心的事吗?对,就是永王!
想到这里,李林甫道:“我想着今晚上,有两个新任京官要来拜访?”
管家忙道:“这两个早时就来了,一直等在前厅。”
李林甫起身说:“去书房。”
李林甫慢慢出了月堂来到书房,门口站着两个形容猥琐着青色官袍的人,见到李林甫,忙跪下磕头:“下官吉温、罗希奭,见过右相,谢右相提拔之恩。”
李林甫微微一笑:“二位都与李某有些渊源,也算是熟人了,不用客气,书房看茶。”
两个等李林甫进了书房坐下,才跟随进到里面,又跪下磕头。李林甫摆摆手,指指后边的椅子说:“坐。”
两个勉强凑近椅子边坐下,诚惶诚恐地看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听人怕的权相。
李林甫笑道:“是不是觉得百闻不如一见呢?老夫名声在外,提起甚是恐怖,见了李某,还有这种感觉吗?”
吉温忙站起来说:“未见右相之前,确有很多传闻,下官见了右相,顿觉如沐春风,可见传言不可信,都是一些文人无聊至极,造谣中伤所致。”
李林甫道:“仁者见仁,李某没工夫与他们纠缠。李某要做的事很多,朝中政务繁忙,还要推行《六典》,实在懒得理他们。今日你们来我府中,不瞒二位,我府上已经多年不见青袍之官员,二位能坐到老夫的书房,陪老夫说说话,传出去都是一段佳话。但是,李某自忖与二位非常有缘分,因此破例留见。”
吉温与罗希奭谢过右相赐见之殊荣。
李林甫说:“罗御史不用说了,与我有些姻亲。吉士曹与李某一样,名声在外,实在是我大唐少见的能臣,因此,李某专门见见你们。李某平生最喜欢这类人才,一要聪明,二要忠心,三要守规矩。二位悟性甚高,也最守规矩,不知忠心如何?”
吉温和罗希奭听了,忙跪下说:“右相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李林甫说:“起来吧,我看的是行动,不是言语。记住,你们虽说是大唐的臣子,你们更是我李林甫提拨的僚属,你们头上只有一片云头,那就是我李林甫,皇上是天上的云,那是我的云,你们离得还远着呢。现在你们都获得新职,也是老夫琢磨了很长时间,在最恰当的时机,选取了最恰当的人,来到最恰当的位置。以后看你们的表现了。有一点申明,老夫用人,是人才,绝不吝惜职位,今日你们可能是个小小士曹,明日就可能是开府的大员,如果让老夫不满意,今日是尚书侍郎,明日进了京兆府大牢也是可能的,看个人造化了。”
两个起身说:“下官一定不负右相的期望。”
李林甫道:“李某当前首要事务是推行《六典》,大唐立国百年,高祖,太宗立下的规矩渐渐荒废,朝中急需要重新建章立制,经过老夫的努力,《六典》已成,但是,推行却是很费工夫的事情,也可能是百年基业,需要二位鼎力支持。眼下,你们就是我的两把利刃,对不按《六典》行事的大小臣子,要敢于举刀。”
两个听了,分外激动,跪下说:“下官甘愿当右相的利刃,替右相披荆斩棘,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李林甫道:“兵部出了一档子事,前些日子官吏铨选时混乱不堪,据说仅河西军功保举一事,就有兵部六十余人参与其中,个个都想从中取食,连毫无关系的、京兆府买卖粮食的商人也立了功,材料报到吏部,我让驳了回去,此风不可兴,否则,我大唐边庭奋勇厮杀的将士会寒心的。吉士曹,此案交与你,我想着,刑部韦尚书与兵部关系非同一般,因此不让他插手此案了。”
李林甫起身在书架上翻了一通,找到一本诗稿,递给罗希奭说:“我久闻你书法颇有造诣,研究一下这本诗集,我以后有用。”
罗希奭恭恭敬敬地接过那本诗集,一看是王忠嗣诗稿,看看李林甫,不解其意,李林甫摆摆手说:“今日不要看了,你仔细揣摩他的笔迹,日后自有用处。”
吉温道:“兵部一案,当从何处着手,右相是否还有训示?”
李林甫轻轻地说:“京兆尹。”
送走了两个利刃,李林甫长出了一口气,起来要踱一踱步。突然听到门外檐下脚花响,他大喝一声:“谁在那里?”原来李林甫平时防护甚严,书房、起居室、月堂,没有传唤不得进前,听到门人有人,他非常害怕和气愤,故大喝一声。
门外进来一人,小心翼翼地说:“是我,父亲。”
李林甫一看是儿子李岫,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这里何事?”
李岫跪下道:“父亲久居相位,树敌甚多,秦时李斯有黄犬之叹。一旦祸事临头,想跟他一样恐怕都不可能。现天下承平,父亲何不寻机退身,以求佳誉。”
李林甫听了有些不高兴,但是看到儿子也快两鬓花白,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但是,为父已经骑虎难下,只能一直骑着了。”
李岫道:“就没有好法子吗?想当皇上春秋正盛,父亲隐退,朝堂无后顾之忧,乡野无饥饿之困,何为骑虎难下?”
李林甫道:“你只作个将作监,哪里明白朝廷大局。如今我大唐正如一个店铺,皇上是东家,我是掌柜,东家花销甚大,每天赏赐无数,我这掌柜的为聚财疲于奔命,一旦财源不继,东家就要生气,哪像你说的无后顾之忧。我朝立国之初,靠的是均田制和租庸调,财源滚滚,才有了贞观之治,如今土地都集于大户之手,贫民没了土地,我们也就没了租庸,皇上要四处征伐,还有众多官员薪俸,又要时时赏赐,处处要钱,我是一时也敢从虎上下来,一旦下来,这个开元盛世转眼就会化为云烟,为父到那时更是一个罪人,与其将来落个罪人之名,不如现在落个恶人之名,最起码能得到皇上器重。这朝中之事,远比你想像的要复杂,你不要担心,为父自有打算,现在的老老虎为父是下不来了,只等着,为父已经有了成算,也准备了三步妙棋,想方设法换一个听话的小老虎,到那时,还有下来的可能。现在下来,不是让虎吃了,就是掉下摔死。明日我要陪太子去周至县玉真观,皇上也定了那天献俘,为你还要考虑一些事,我在不京城,朝堂之中有什么事,为父实在不放心,时间已晚,快快休息去吧。”
李岫听父亲说得如此伤感,掉下了眼泪,说了声“是”,走了。
第二天,李林甫和太子去了周至县太真观。兴庆宫的献俘仪式正常进行。
左右卫的执戟士分列在献俘队伍的两侧,长长的献俘队伍从花萼相辉楼一直排到兴庆殿,大理寺卿站在队伍一侧,皇甫惟明跪在队伍最前头,他的右前侧一个红色木箱,里面放着吐蕃王子的首纪,后边是两队长长的折冲府士兵,押着一百多个吐蕃俘虏,士兵都持着长枪,斜挎长弓,佩着横刀,着明光铠、毡帽,个身差不多一般高,站在巍峨的兴庆殿前,煞是威风。皇甫惟明一边跪着等着皇上的旨意,一边偷偷回顾后边自己的士兵,心里非常得意,就是靠这帮勇士,在青海大胜吐蕃,突袭洪济城,两场战役下来,灭了吐蕃士兵三万多人,先锋官王难得率先出阵,枪挑吐蕃赞普的儿子琅支都,扬了大唐军威,皇上特命来京城献俘。
一个内侍匆匆从兴庆殿台阶跑下,朝着站着的大理寺卿和跪在地上的皇甫惟明说:“皇上宣大理寺卿田同秀、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进见,其他人等原地等候。”
田同秀在前,皇甫惟明在后,朝内侍施了一礼,跟在他后边,缓步走上兴庆殿台阶,进入宫门。皇甫惟明不敢抬头,只看到田同秀的的脚后跟不停地向前移动,他也紧紧相随。
到了御座前,田同秀朝皇上施了一礼,皇甫惟明急忙跪下,两手伏地,大理寺卿田同秀向皇上禀告:“圣上,大理寺卿、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奉命择此吉日赴太庙、天坛献俘礼成,现押送吐蕃俘虏一部来兴庆殿献俘。”
李隆基心情不错,示意大理寺卿站到一边,对跪在地上的皇甫惟明说:“陇右节度使、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率军突袭洪济城,大破吐蕃,斩杀吐蕃王子,扬我大唐国威,其功勋卓著,赐坐。”
高力士忙吩咐一个内侍搬过一张彩墩过来,皇甫惟明谢座,然后宏声说道:“我大唐勇士扬威千里,全靠皇上运筹宫廷,我七万勇士奋勇杀敌,臣何功之有。”然后端坐在墩上。
李隆基打量了他一下,高兴地说:“看皇甫惟明站如松,坐如钟,就能想像我大唐勇士的虎威,真是我大唐的柱石。我大唐自晋阳起兵以为,功必赏,罪必罚,朕不因为是你皇甫惟明就赏,也会因为别人就罚,朕只看功过。李适之,你兼着兵部,会同有司,尽快给河西众将士叙功,对阵亡将士给以抚恤。”
站在一边的李适之忙说:“兵部正根据皇甫惟明将军呈报的捷报清单进行梳理,一旦梳理完毕,就交各部、各司,进行封赏,请皇上放心。”
李隆基说:“我大唐就该有这种气象,前方将士立了功,我重赏,不足以振军心,对阵亡将士幼孤,不抚恤不足以安慰他们的亡灵,我记得当年,太子右卫率王海宾担任先锋讨伐吐蕃阵亡,他的儿子王忠嗣被朕养于宫中,一切体仪与皇子等同,朕就是要让阵亡的将士家人感受到我大唐的朝廷是赏罚分明的朝廷,王忠嗣受朕深恩一直想着报效国家,这才几年,已经当了河东节度使,从朔方到云中数千多里的边庭交与他手,朕放心,这是为何,他的父亲是我大唐的勇士,他一定不会在战场上怯懦。传旨,着王忠嗣权河西节度使、陇右节度使,兼河东节度使,皇甫惟明近期不用急着回河西,在京城好好休整一下,过了年,等天气转暖,再回不迟。”
皇甫惟明道:“臣替河西七万多将士谢皇上隆恩,臣是一介武夫,常年在边庭征战,天气冷热都无关紧要,臣想献俘完毕即回河西,不用等到春暖花开,请皇上恩准。”
李隆基道:“吐蕃遭此大破,朕料短时间他们不敢再次进犯,因此不用急着回去,在这里,多陪朕说说话,介绍一下边庭的风土人情,说说将士们的勇敢献身,朕很想了解你们的情况。”
皇甫惟明听了,只好说:“是”。
李隆基看看李适之和田同秀说:“走,到殿前受俘,看我大唐勇士的军威,皇甫将军还急着献俘呢。”
田同秀大声宣告说:“皇上接受河西节度使献俘。”
门外响了三声鼓,殿下两侧礼乐响起,奉起军乐《秦王破阵乐》,站在殿前的士兵精神一振,远远看到皇甫将军走下台阶,朝队伍大步走来,大理寺卿紧随其后,宫殿上,皇上在左相李适之的陪同下,站在台阶前观看献俘。
田同秀、皇甫惟明站到队伍前边,转身向皇上大声喊道:“太理寺卿田同秀、陇右节度使、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率众将士,于吉日吉时向太庙、太社献俘礼成,按《开元礼》,执吐蕃王子之首、俘虏一部向皇帝陛下献俘。”
宫殿前三声军鼓响起,皇甫惟明跪下行礼,众士兵行军礼。
李隆基高兴地说:“众勇士来身。”
下边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整理队伍,押着俘虏朝大门外走去。
皇甫惟明又走上台阶,进了宫殿。李隆基看看李适之、高力士和田同秀道:“献俘已毕,也没什么大事,你们有事就忙去吧,我和皇甫惟明到勤政务本楼坐一会,说说话。留下几个近侍伺候茶水即可。”
高力士和李适之和田同秀知道皇上一定和皇甫惟明有事询问,不便在场,都知趣地行了一礼,出了殿门。高力士出了宫,急忙回到自己的府第,这一段时间以来,自从杨贵妃册封,皇上大部分时间和贵妃在一起,自己倒落了个清闲,没事就回到自己的府第。
李隆基看几个大臣都走了,让皇甫惟明陪着到了勤政务本楼,才说道:“现在就剩下咱君臣两人,随便说说话,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这几个近侍都是朕心腹之人。”
皇甫惟明感动得掉下了眼泪,磕头说:“臣谢陛下信任,臣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隆基道:“就是说说家常,不要那样紧张,坐下吧,家里几个孩子,多大了?”
皇甫惟明重新坐下回禀道:“启禀陛下,臣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已经十六,在臣的帐下,现在还是白身,其他孩子还年幼。”
李隆基对一边的内侍说:“记下,皇甫惟明长子,着授致果校尉,在河西节度使司军前效力。”
内侍忙记下皇上的口谕。皇甫惟明又跪下谢过皇上。
李隆基又说:“边庭有什么不如意地方,尽管如实向朕禀报,我大唐的国威,指望你们来一刀一枪地杀出来。”
皇甫惟明想了一下说:“陛下,既然皇上让臣实说,臣就实话实说,目前我大唐边镇情况并非众臣报告的那样,北边防守不说,单说臣防守主河西吐蕃,有时也是力不从心,现在最大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士兵不如以前容易征召,我大唐边庭士兵六年一轮换,现在很难做到,因为地方折冲府士兵补充不上。二是军资时常拖欠,军士哗变时有发生。”
李隆基道:“我大唐二十四卫士兵年年满额,怎么会后继无兵?军饷更不用说,太府杨慎矜调度有方,府库存钱无数,我担心军粮不足,专门安排京兆尹韩朝宗每年拿出渭河金光门税款三百万缗向河东买粮,分发给你们方镇,怎么会军资欠发?”
皇甫惟明忙跪到地上说:“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府的钱,是专供陛下平时赏赐使用的,陛下看了钱很多,其实府库的钱并不多。京兆府的钱从拨付,到河东买到粮食,到我们边庭,没有两年,也得一年,仅在右相李林甫手下就得压一年多时间,为得是应付万一,这才显得太府钱数量充足。粮食还好说,官兵基本不会饿肚子,就是军衣军械等物资常常供应不足,臣斗胆请皇上罢免了李林甫,他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众臣受害不浅。皇上,请您三思。”
李隆基听了,哂笑一下:“说说看,李林甫罢职,谁也任右相?”
皇甫惟明答:“左相李适之可任右相,刑部尚书韦坚可任左相。”
李隆基不高兴了,淡淡地说:“皇甫惟明,你要弄清你的职责,你是节度使,不是御史大夫,更不是吏部尚书,官员任免,朝廷自有法度,这样的话,你说不得。”
皇甫惟明听了皇上不高兴,但是还是坚持:“臣只知道是大唐的臣子,应该向皇上忠谏。”
李隆基挥挥手说:“好了,朕有些乏了,你也回府歇着吧。你的功勋,朕都记着,我看,你既然喜欢参与朝中之事,就到朝中任职吧,至于何等职位,右相和左相自会斟酌,谢恩吧。”说完让内侍扶着,走了。皇甫惟明呆了一下,只好拱了一下手谢恩,出了殿门,叹了一声,离开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