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一刻他始终在门前徘徊,不知进退。
不知头上添满白发,不知时光就这样过去,从春天直到秋天,他还是不知进退。
只在饥肠辘辘时才回到现实,匆匆忙忙找个地方把自己填饱,然后他又耽于愁绪,在门前,在小路,在街道,在人海。
去哪儿呢?
他想那灯光,想雨中秋夜的灯光,从窗子里透出来,而他就站在外面的窗下,痴痴等待。
在雨中,在窗下,望着里面温暖的灯光,他想进去,但他不能。
他会到远方去,他的命运是远方,他拎着行李,如此他来到窗下和门前。
2
这一刻徘徊。
这里的灯光,他不能进去,但他可以停留,可以徘徊。
短暂的停留,无边的徘徊。在雨中的窗下,在鲜花的门前,然后离去,到远方,在那里,失去消息。
有时候他想在时光中挽留住什么呢?他不喜灯红酒绿,他渴望温暖,渴望一只温柔的手。他发现,他只能站在雨中的窗下,看着温暖的室内,如此而已。
在门前徘徊的时光,是那青春的写照。
3
有时候他发现她坐在巴士上,身前身后都是人,最热闹的人,最偶然相聚的人,而她面前恰好有一束阳光,好象一束金色花,正投在她身上,让她华光四射。
这时,他发现,青春是多么的美!岁月是多么的恩重!阳光是多么的强烈!人生是多么的渴望!而后,她去了哪儿呢?
4
他无法确定自己的坐标,他在时间的长河中,如此虚度了青春年华。
各种各样他不得不接受的事物和现实,纷纷来到他的面前,那一刻,他手足无措,他分外尴尬。
但他还是想拨开杂事的纷扰,还是想去那门前,驻足秋天的门前,想起旧人。
旧人已逝,而门依然在。
在人海中,在不知下一个夜晚歇息在何处的异乡,他还在想那门前,那门前驻足的时光,那旧人。
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只在梦里。
甚至梦,也已经渐渐离他远去了。
5
别真心对前人歌功颂德,要会打破,打烂前人的东西,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天堂。
如果讨厌那些歌功颂德的东西,为什么不争相上台,来一番各自的表演呢?
有人说,那就无法统一了,那就各自为政了,那就打起来了。
的确,最后一句话,那就打起来了,确实吓人不轻。
在历朝历代,稍稍有个问题,那就打起来了,确实会真正打起来了,于是,战火又燃遍了大地。
就是当今世界,那些第三世界国家,很多至今依然打得不可开交,国家破碎,人们成批死去,什么也做不了。
发达国家也任意打着别人,灭了一个又一个国。
6
现如今他的国家一切平静,要打破这种平静,会否带来战乱呢?
人们害怕这个东西,害怕战乱一起,谁来平息?谁会成为下一个最高仲裁者?
土匪,地方割据,流寇……那样可怕的场面,会不会出现?谁也不能保证。
小边害怕了,这就是一代人被吓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能动弹的原因吧。
然而该来的依然会到来,不会因为一代人被吓在位置上不能动弹而不会到来。
他会作何选择呢?阻止这一天还是让这一天早日到来?
他可以作任何选择,没有人阻拦他,他也不要自己阻拦自己。
让一切随风吧,让睡眠好好降临吧。
7
现今是个和平时代,走在大街上觉得很安静很幸福。
这个时代是如何来的?是人们的血液已经变安定和平了呢,还是因为国家政策对头,大家从此过上幸福生活了呢?
或许,现今的和平年代,是从前大规模流血换来的吧。
回顾历史,在革命年代,在最开初的建设年代,流的血太多了,这些记忆还未从人们的头脑中消除吧。
于是,现在有了弥足珍贵的和平年代,也可以说,现今的和平是前辈们的鲜血换来的,这是不是太珍贵了?如果从前流血的记忆从人们的头脑中逐渐淡漠,那是不是有新的动荡和流血会发生呢?
不知道。
8
看一下历史,每个朝代建立后总还是要安静好些年的,甚至要安定好几百年呢,然后才会发生新的大动荡,这已经成为一种历史规律了。
但今天由于科技的进步,人们的行为方式与生存方式大不一样了,或许动荡的因素消除了吧?动荡的方式也会大不一样了吧。
不知道。
他因此而对未来要做何准备呢?
不知道。
9
他只知道,一旦动荡岁月来临,就再也不能静下心来思考了,大地上到处都是奔突的身影,到处都是危险与死亡,他将真正不知往何处去了。
对言论的压制是历朝历代都要做的事情,为的是维护一个朝代的统治,但最终会换来大崩溃。或许,完全彻底放开言论会对动荡的抑制要好一些吧。
互联网的普及,使得言论自由,虽然还有很多管理的身影,但人们都希望朝更自由的方向行走吧。
到互联网上当着众人发泄一下,也是散发怒气的一种方式,这也是他写作的一个动机吧。
10
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学习。
已经很久没有学习了,因为畏惧,因为浮躁,因为简单化。
自从想象力诞生后,他以后的世界都在他的头脑中,他已不需要学习。
他长久地徜徉于他头脑中的那个世界,他迷醉于那个世界的艳丽多姿,辉煌灿烂,他久久地呆在里面不肯出来。
11
现在他发现,他头脑中的世界越来越暗淡了,不是环境困厄造成的,而是他在里面渐渐找不到光亮了,好象夕阳西下,光亮渐渐褪去了。
他发现里面没有光亮了,他的头脑中没有光亮了,而只有一丝丝忧郁,象秋天一丝凉风,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让他后背感到寒冷,让他大吃一惊。
完了,到哪里去找阳光呢?
12
微弱的一点亮光来自于学习,否则,人生全将陷入黑暗。
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拿起书本来学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其它的路全是死路。
学习,找到他的学习之路,学习思想的表达,填充想象的内容,连接时代的精神,找到那点微弱的光,扩大那点光,便是他学习的内涵。
何时他把学习丢掉了呢?
他把学习丢掉很久了,是因为厌倦了学习,在那些应试教育的年代,因为强迫,因为功利,对学习产生了厌倦,因此他把学习丢掉了。
很多年了,他碰都不愿去碰一下书本,每次捡起书本时对他都是一种巨大的痛苦,因为他的厌倦,他失去了很多学习的机会。至今,这种厌恶还没有消除。
13
他须得重找一条学习之路,不然,从学习中得来的依然是厌倦与厌恶,他依然会想起强迫的年代。
这种新的学习,必须要把他本人溶入进去,必须要让他进去探索,去发现、去表达,去寻求真知,去与他人建立联系,去建立他的新的生命。
与时代建立联系,最好的方法便是通过学习。
重新相信自己的价值,不再把他定位于骗子,最好的办法便是学习。
无论何时老去,或者现在已经老去,他都要去学习,重新确立他的人生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