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繁星点点缀在那华丽的画布上,月光幽幽照映着已有些萧瑟的大地,入秋的凉风格外的醒脑。
楚子江不放心京兰自己走夜路,径直将京兰送到府门口,这才起轿离开。
不管她是否有武功在身,却仍把她当弱女子呵护。子江这暖男的技能真是给十二分,多两分也不怕他骄傲。
站在夜色里,京兰心里边暖洋洋的。
她一进府,青儿和阿红就嚷嚷着给她煮夜宵,像两条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哈士奇,围着她不停转圈圈。
闹腾了一会,京兰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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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京兰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是她把自己内心最后一丝现代的天真斩断的日子。
那轻飘飘的一眼,浑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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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花园。
金色的小精灵落在娇嫩的花上,翻滚洒落。
两人的脸庞曲线也勾出了一层淡淡的浅金,细风将脸上细微的绒毛轻轻地摇了摇。
“嘘,你这丫头,都做丞相的人了,常常伴随圣驾,要慎言呐。”唐秀无奈地笑了,芊芊玉指挑了挑花朵儿,“可别随意议论圣上。”
“怕什么,这不是在我们自己家嘛?”京兰不以为然,仍然兴致勃勃的给自家老娘安利皇帝的颜。
“唉,兰儿,你还是太年轻了。记住娘亲的话不会吃亏:无论何时何地,谨行慎言。权力到了你这个位置上,是有很多人眼红的。”唐秀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抓住京兰的手,语气急促恳切地说。
“好吧,那我们不说了,说个别的。”京兰惊了一下,连忙点点头以安抚她。
“嗯。”唐秀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又恢复了温婉的高门贵妇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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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早朝。
如何安置灾民这个问题,引得众大臣好一阵唇枪舌战,唾沫横飞。
个个争辩的脸红脖子粗。
京兰也不例外,她执意于自己的方法,等他们的争辩稍稍停歇了一下,她便提了出来。
“应该派使臣亲自安抚,朝廷拨钱粮救济……使天下百姓知我大秦之仁慈……”
“不可!”兵部尚书四十多岁,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他大声地反驳:“若朝廷贸然下发钱粮,只怕层层剥削,到了子民的手中,连半块铜板也无,那时恐怕更会引起民心愤怒!
况且边境之远,现在又混乱,若有一些他国人士混入其中,贸然将他们都接进来,恐对秦国大大不利!更甚者,引起国之动荡!请皇上,三思啊――!”说的动情动理,荡气回肠,众臣子一时都停了争辩。
京兰愣住,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哦。
她默默的闭了嘴。
没想到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陈大人的意思,是秦国守卫不严,三教九流,皆可入境?哼,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一位大臣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有一列的大臣,齐刷刷的喊道。
看着这恢宏的场面,京兰的心情突然跌落谷底,额头悄悄渗出了一丝冷汗。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词,那个,足够诛九族的理由。
皇位之上,天子淡淡的看着众人,眸光微凉,表情没有一丝的改变,波澜不惊。
京兰抬头,天子正好轻然看了她一眼。
那个眼神,她太熟悉了。
意味悠长。
京兰心中一震,惊出了满身的冷汗,官服浸透。
结党……营私……
她好像……把将军府陷于不义之地了……
后面的事情,她浑浑噩噩的度过,也不太记得了。
大概是天子表示,她终究是年纪尚幼,不如兵部尚书看的长远,兵部尚书说的对,赏。
然后宣布了自己的方案,最后就是兵部尚书很是欣喜的声音,扑通一声,跪下来:“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