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那里伏击我吗......”)
看来对方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制造这种假象的格雷,让罗娅迅速确定了刚才判断出的第二种可能性。遗憾的是,她只猜对了结果而忽略了中间具体的过程,这样就使女性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踏入了男孩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当中。
罗娅很小心地接近那个信号点,就在相差只有几米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红点又开始快速移动起来,被这一下搞得猝不及防的她,根本没来得及多想就一个跨步冲了上去,同时第一时间朝左侧转角后的目标方向举起了枪——
“不许.......”
话仅仅开口到一半,眼前的景象,让罗娅愣了一下。
一只绑着炸弹的狗正向前快速奔跑着,留给女性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次角色转换了。”
从背后传来的男孩的声音,以及必不可少的手枪触感。
“炸弹的话,我已经让它失效了,虽然在逃跑中间花了不少功夫。”
“那只狗也是吗?”
格雷笑了笑:“只是在途中偶然碰到的,才想到了这个办法,普通的伏击一定会被你事先看穿,这样我是没有胜算的。”
“让狗突然移动的机关呢......”
“从刚才你找上门来的速度,我能推断出你跟踪我拉开的大致距离,只要确定了这段间隔时间,设置一个定时的绳索机关,让我的搭档在到点后能挣脱就行了,当然也需要食物作为外部刺激。”
“你很厉害。”
作为认输的简短评价,也是最高程度的赞扬。
但格雷根本不在乎这些——
“现在轮到我来提出交易了,如果你能在确保我安全的前提下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之间就算一笔勾销。”
“没想到你也和我一样手软,”罗娅带着点自嘲,“不过我会视情况而定。”
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之下——
“希克马蒂亚尔藏身的具体位置。”
从最重要的问题开始的男孩,原本以为一开始就会碰壁,但出乎意料的是,就像是廉价的情报一样,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女性就松了口——
“就在你发现炸弹的左边那幢建筑物里,那颗炸弹也是针对他的,不过却被他走运地逃过了,我想对方应该好好感谢你。”
这个毫无疑问对自己绝对是最重要的情报,而接下来——
“那你呢?”
“如果我说只是心血来潮,突然一个人跑来杀恐怖分子,你也不会相信吧。”
“是需要沉默的话题吗?”
罗娅点了点头:“下一个问题。”
“炸弹并不是出自你手,应该还有另外的同伴吧......”
“那个人忙自己的事去了,我只负责留在这里‘看家’,”女性回答道,“如果你还想进一步问下去的话,我会选择Pass。”
“明白了,那最后一个.....”见好就收的格雷,剩下的,仅仅算是超额完成任务的奖励。
“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罗娅.赫洛特。”重复了一遍自我介绍的女性,带着理解般的表情,“还是说你打算让我再重复一遍。”
“......”
问完了所有问题,就在格雷准备兑现诺言,缓缓放下手中举着的手枪时,突然附近响起了爆炸声,不止是格雷,就连罗娅都完全没有预料到。
从声音上推测,爆炸的源点就在希克马蒂亚尔的住处附近,只不过现在两人都没有理会这件事的剩余精力,炸弹所造成的冲击波,两三秒的功夫就波及到了他们这里,脚下发生的不规则震动,也一下子打破了刚才微妙的攻守平衡,前面辛苦建立起来的互信,瞬间就崩塌得支离破碎。
对女性而言,这正是她所期盼的契机,虽然制造这个契机的男人,现在让自己非常恼火。
(“还有必要防备我吗?.....”)
将一腔不满转化为实际行动的女性,看准了在冲击作用下脱离格雷控制的瞬间,迅速转过身的她,并没有立即开枪,而是笔直朝原本就近在咫尺的男孩冲去。
察觉到危险的格雷,他朝对方连开了好几枪,不可思议的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罗娅竟然都一一躲过了。
还来不及对女性远超常人的反应能力感到惊讶的男孩,立马就有一颗子弹朝他呼啸而来,不过对方却有意打歪。她这么做仅仅是想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趁着男孩惊魂未定的空档,罗娅已经近身到了格雷面前。
(“糟糕......”)
很明显,女性是想生擒他。等格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小腹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侧身踢,随后笔直朝后方飞了出去。两秒后着地的他,顾不得从腹部辐射到全身的疼痛感,勉强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现在他用身体体会到了,自己和在这方面是专家的女性比起来,简直毫无胜算。就算不用枪,可能够近距离避开射击的人,毫无疑问要置他于死地实在太容易了。更要命的是,他被刚才那一击逼近了一条窄窄的巷道中,这种地形对于要避开罗娅的攻击来说,更是压倒性的不利。
“死心吧,你的枪根本没有办法击中我。”
以沉稳的步伐,再加上稳操胜券的语气,再次向格雷渐渐逼近的女性——
就算胜率渺茫,格雷也不打算向对方缴械投降,从手枪中射出的子弹,擦着对方的脸,最后打到了石制的墙面上。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留给了格雷最后一次机会后,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的罗娅,和最初一样,朝男孩笔直冲了过去。
格雷也在同时不停地扣动着扳机,子弹一一与罗娅擦肩而过。形势对格雷来说越来越不利,虽然他在开枪的同时拼命与对方拉开距离,但对方逼近的速度却比他快了一大截,眼看两人之间四十多米的距离将缩短成个位数——
“乖乖地放弃抵抗吧。”
露出胜者笑容的罗娅,只是胜负的天平,好像还没完全放弃格雷一样,和女性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其中的一颗子弹在混战中误打误撞地击穿了地下的一根输油管,而全神贯注在躲避子弹的女性,当然没空注意这种事情,就这样在她踩到那根管道的刹那,压力使管道内喷涌而出的油柱,不偏不倚地射中了罗娅的脸。
(“什么.....”)
马上感觉到眼里传来一阵灼热刺痛的她,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而从这份惊愕中醒悟过来的格雷,立马意识到这是自己反败为胜的绝好机会。
从渐渐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格雷把枪对准自己的女性,这种情况下要做到躲避已经不可能了,于是趁着还有些许视线的时候,女性以她远远快于格雷的反应速度,在对方开枪之前,自己抢先一步扣动了扳机。
作为结果,罗娅还是没下重手,目标只是男孩手中的枪,伴随着受伤的右手,枪也应声落到了地上。
“呃......”
在成功解除了对方的武装后,需要速战速决的女性,忍着眼睛的疼痛,三两步就追上了格雷,三记连看都没看清的直拳再次将他打飞后,还意犹未尽的罗娅,在男孩还在半空中的同时,跟上的双手,紧紧锁住了格雷的上半身,利用他前冲的速度,完成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入身投”。
几乎被这一击摔成脑震荡的格雷,顶着要昏迷过去的冲动,硬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才仰起了一半,就被罗娅指着他脑门的枪压回了原地。
“你还真是耐打。”
腾出另一只手处理自己伤口的女性,即使右眼还是紧闭着,起码左眼由于进的油比较少的缘故,已经勉强能够看得清东西了。
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成为最后的胜者,多少有违自己当初只是打算玩一下的初衷。
(“算是对我优柔寡断的惩罚吧.....”)
这样想着,她看到了被自己压在下面的失败者,露出了责难般的笑容。
“果然你还是骗了我。”男孩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枪柄上刻着的几个英文字母——
“Alloy,这才是你的真名。”
“难道真的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那这个是.....”
“只是组织里的行动代号而已。”
“那里面都是像你这样的‘超能力者’吗?”
在临死之前,格雷还不忘调侃道。
“只有极少数。”
“今天算我走运,能遇到这极少数中的一员。”
“也许走运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可不指望能上天堂。”
如果对方是这么理解的话——
“算是你让我费了那么大劲,还弄伤了眼睛的回报,就由我送你好了,去哪里都可以。”
“......”
没有再出声的格雷,只是平静地闭上了双眼,而就此扣动板机的罗娅,出乎意料地,手枪里却没有射出来子弹。
“......”
这才明白了女性刚才那句话言外之意的格雷——
“没子弹了。”
对方点了点头
“这把枪里只剩下了几发子弹,我没有备用弹匣。”
“所以你才很少用枪......”
这样刚才在破旧小屋中,为了引自己出来她只放了一枪,也没在其后还击。以及后来光靠格斗和自己周旋的种种奇怪行为就都能够解释了。
“原来以为只要这几发用来防身就足够了,但没想到你竟然让我用光了所有子弹,甚至到最后还缺了结果你的那一发。”
说完从地上站起来的罗娅:“不过好歹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至于剩下的另一半......”
因为同伴的“背叛”,所以觉得应该以牙还牙的Alloy,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刚才不是问我另一个人的行踪吗?”她看着仍然躺在地上的格雷,“如果你不介意与一个可能躲得过步枪子弹的人交手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他现在的情况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