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渡洋和哥布几乎同时住手,但二人的神情并没放松。
杰恩法师小心翼翼的来到陶方身前,正要伸手。
陶方喝道:“住手,我信不过你,你说,怎么办,我懂一些道道。”
杰恩法师的眼中竟然有一丝尊重的神色,对陶方微笑说道:“先生既然能创造归藏,在下的伎俩自然算不得什么。”
“你他娘的少套近乎,快说!”陶方翻着白眼道。
杰恩法师忽又笑道:“我怎么确定这之后我能离开?”
神阙陶方嗤笑一声,冷冷地道:“我不是你,他们都听我的,要不我先让他们将你打趴下再商量?其实我也有很多像你那样的、类似的手段,要不先尝尝滋味?”
关于陶方的威胁,特别是手段之类,杰恩深信不疑,眼前挎着草药篮子的老者必定是天下少有的治疗师或者毒药师,他不想惹这个麻烦。还有一层理由,刚刚的换血炼化没成功,那么不死鸟血的原宿主就不能死,至于功效逐渐消散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说,我做。”陶方冷冷地看着杰恩。
杰恩点点头,说道:“眼下最快的办法得将他的胸膛剖开,用截脉手法封住还没被侵蚀的区域……”
“然后呢?”陶方皱眉问,他当然知道这种解除控制的常规手法。
“放在救赎魂汤里面泡七天。”杰恩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
“你这个法术真特么的事儿多,黑垣魔法我多少了解一点,你搭把手不就解决了。怎会如此麻烦?”
杰恩法师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他中我魔法已有些时日,而且是直接控制到心脏,所以……”
看着陶方的脸色逐渐变青,杰恩法师躬身道:“我将救赎魂汤的配置说于您,苗小花不但无碍,您不是也多一副方子?”
“你说详细点,人老了,经常颠三倒四。”
片刻后,药草和丹丸的名目工整的出现在一张布帛上,陶方研究一番,心中已有把握,微笑道:“如此,问题不大!”
杰恩法师再次躬身一揖,回头确定何渡洋两人没有异常举动后,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
“嘿,老兄,每隔三天要给自己放放血、洗洗胃,记住咯,不然会很麻烦。”陶方大笑道。
杰恩法师的身形顿了顿,停住脚步回身望着陶方,微微一颔首,转身继续迈步。
“我很好奇,您什么时候做的手脚?”何渡洋将剑收起,笑问道。
“刚刚向他请教配方的时候。”
何渡洋一行人返回分舵的路还未到一半,司隶校尉陈三披头散发、脚步虚浮的来到何渡洋面前,“舵主,分舵被袭,薛陌已经逃离。”
何渡洋吸口气,问道:“伤亡如何?”
“死伤过半,属下无能。”陈三抱拳跪地,身上的伤口仍在滴血。
“陶先生,我先走一步。”何渡洋展开轻功,一缕青烟凭空而起。
陶方“啧啧”出声,望着哥布道:“就凭刚才这身法,你们金律楼能办到的不多。”
哥布身后的拖刀在地上叮当作响,看着远去的身影,满是尊敬,笑着回道:“陶先生好眼力。”
当何渡洋的身形凭空冒出时,分舵大殿一片狼藉,一百多名士兵死伤者遍布各个角落,十多名校尉尚能站立的只有三位。
仔细检查一名校尉的伤口后,何渡洋一掌将门口的石墩打得粉碎,喃喃自语道:“好个仇老二,好个朱衣门!”
当天晚上,朱衣门设在砾山郡的秘密堂口被血洗,无一活口。
也就在当晚,陶方带着苗小花离开了砾山分舵。
半个月后,神阙陶方的身影出现在蓝昊城。
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陶方收起雨伞,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潺潺流动的溪水映入眼帘,尽头处是一片平静的湖泊,湖泊边上的树高大葱郁,陶方的脚步变得稳而轻,渐渐地,一所院落悄然露出真容,袅袅炊烟萦绕,微风中带着泥土的芳香,他深深地吸口气,一脸陶醉。
“此时如有琴声飘来就更舒服了。”陶方觉察到此间的主人已经发现自己,驻足微笑道。
“今日心烦,不想抚琴。”主人将手拢于袖中,侧身而立,身体大半部分被一尊佛像遮住。
“咳咳……”神阙陶方本想问一句“怎么了”,又想到怕是多此一问,定定神后说道:“我将他带回来了。”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你就不担心他有想法?”
“我……我不是要处理其他事情嘛。”陶方一脸委屈,想到那坏笑着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事儿是你们那群老东西挑起的,棋子何其多。”
陶方听到那句“老东西”,心戚戚焉,暗道“你不也是个老东西?”咂咂嘴,然后讪讪地道:“或许也是件好事,没人关注,不管其死活反而能去掉他们的戒心。”
“那你现在撒泼发飙,大声宣布你和他的关系又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顺坡下驴,让别人顾忌到这层关系并不是坏事。”陶方说到这里有了些精神。
院落主人沉吟片刻后说道:“有些道理。先不管,后护短,你想好套路解释就行。”
“嘿嘿,玉不磨不成器!”陶方说着也将双手拢于袖中。
院落主人又想来句“老东西”,想起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转身进屋,轻飘飘丢一句:“薏米南瓜粥,想吃就进来。”
池塘水面几乎被落叶铺满,呆立一旁的垂杨柳又添新枝,转瞬间,两年过去,曲水城的战事告一段落,据说是因为南宫家族几乎派出一半以上的精干力量,这里面还包括几位隐世已久的前辈族人,加上迪椤国本就受了丽新国蛊惑,被打得心服口服后主动要求和谈,赔钱赔女人后继续互通有无。
荒原却一如既往地杀声震天,丽新国的巨型石炮车让推桥手这个兵种彻底消失,当然,它不是战争一直持续的原因,而是丽新国的小国王长大了,初生牛犊已成猛虎。双方不断投入新的更强大的力量,值得一提的是光影族还是被拖入到战争的漩涡中,同时也造成族内的分裂,有的认为帮了墨岩城就一帮到底,有的认为该明哲保身,否则昊国强者必会还以致命打击。
总之,荒原的热闹更甚从前,苗小花单手驻着刀把,看着池塘里的枯叶,仿佛已与天地融为一体。
五更后,雁归城的春寒更为料峭,气势摄人的金律楼分舵飞檐上赫然出现一名黑衣人,黑衣人在房顶上极速跳跃,如履平地,经过左弯右拐的长廊,忽地向前一个鱼跃翻入大堂内,大堂内昏暗寂静,两排兵器架上闪着幽幽寒光。
黑衣人从背囊中抽出兵刃,一柄可以折叠的合金长枪!收拢时不到三尺,远看犹如两根空心铁管,此时展开竟然五尺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