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也是个异端。”
奥莉薇一句话说的乔尔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凭啥我好端端就成了异端了……”
“你不是还要我去教会当牧师吗？”
“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奥莉薇女士的思维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以为你现在学的这些东西是教廷能容忍的下的？魔法和女巫现在可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存在。”
“那你还教我魔法？”乔尔是真的弄不明白这位姑姑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没事，反正你也学不会。”
奥莉薇轻描淡写的说道。
“哈？为什么我学不会？”
“学不会你还教我干嘛……”
乔尔感觉头有点大。
“你的血缘有桎梏，对元素的感应力会很弱。”
奥莉薇总是能用最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着让乔尔跳脚的话。
“我教你是为了让你足够的了解魔法，只有足够了解对手，你才有机会活命。”
“为什么……”
乔尔满脑子疑惑被奥莉薇无情的打断。
“行了，快滚。新教堂的搭建已经开始了，牧师会对外招收学徒，你提前准备准备，自己去报名，举荐人我帮你安排好。”
乔尔还想说什么，被奥莉薇轰了出来。
行走在月光下，有些寂寞。
接下来几日，镇上晚上戒严依旧紧张，乔尔没有再去奥莉薇姑姑那里，晚上也只是偷偷溜出去挖草药。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月以后，乔尔每天晚上都路过东口的新教堂，教堂倒是搭的很有哥特风格，尖顶，花花绿绿的窗子，甚至最后还有工匠在里面画壁画，虽然很小，但是颇具威严。
乔尔将挖到的材料带去了奥莉薇那里，奥莉薇指导了他如何使用念力激活法阵，控制药剂的火候，当然是失败了好几次，气的奥莉薇不停的敲他脑袋，后来总算是稳定下来，做了一次成功的药剂。
从第一次被激活念力之后，乔尔的念力始终是一个很微弱的状态，再次服下药剂，那种类似灵魂出窍的体验又重新袭来，等浪潮过去，乔尔感觉念力又增强了几分。
看来奥莉薇姑姑在药剂学上的造诣确实值得相信，就是恶趣味少点就好了。
乔尔最后一次路过教堂，小小的建筑已经完成，工人也已经撤出，他看见一个白袍子的男人，和之前马车上见到的那个穿着盔甲的年轻人，和工人在一起结算了工钱，知道时间要到了。
就在光明神会大忌的日子前几天，奥莉薇将小乔尔叫到屋子里。
这次奥莉薇姑姑的小屋里，收拾的特别的干净。
被药剂污染太久的木质桌子有种奇怪的褐色斑纹，散发着各种药剂混杂在一起的怪味。现在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在摇晃。
而奥莉薇身后的书架，堆满的书籍也被收拾过，只剩下一小部分还在，不过饶是这一小部分，也塞满了书架的好几列。
“姑……奥莉薇女士，你这是，要去哪？”
乔尔这次来就感觉到情况的不同，奥莉薇姑姑似乎要远行？
“这是你的举荐信，你拿着去一趟薇尔莉特小姐的家，她跟我有些交情，我已经安排了她当你的推荐人。虽然你的过往比较恶劣，但是进入教堂做个打杂学徒应当问题不大。”
奥莉薇没有回答他，而是塞了一封用蜡封好的信函，上面盖着她的邮戳，写着薇尔莉特小姐亲启。
薇尔莉特小姐他是知道的，住在镇子富人区，是镇上少有的落魄贵族，靠着祖上积攒下来的知识，在镇上教一些富裕的家庭的学生。
镇上对她评价更多的是，一位平时不苟言笑年近四十的老处女。
“这些书籍，都是一些基础的魔药、魔法的知识，还有一些我手写的贵族文化和礼仪，你拿着多读一读。”
“这间屋子以后交给你，我设置了结界，一般人也进不来，你来的时候依然要小心，我留下来的这些知识不仅值钱，让神会发现了更会要了你的命。”
乔尔吞了口唾沫，“你这是要离开很久？”
“对，你已经成长到可以进入教会的年纪了，但是离进入教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教会每年都会全大陆挑选一批，年满13周岁的孩子，进入拜占城教廷建立的教会学校进修，从那里学成出来，你就是一个可以在世间行走的见习牧师了。”
“三年后，我在拜占城等你。”
奥莉薇看着小乔尔，这个孩子她是从婴儿时就带在身边。起初她也完全没有经验，只擅长和魔物打交道，和贵族周旋的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想尽办法把他带大。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们的复仇计划也该正式展开了。
“奥莉薇姑姑……”
虽然自己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和奥莉薇姑姑的接触不算多，虽然这个年轻的女人漂亮、毒舌又有点恶趣味，但是这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了。
“你这么着急的要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哈哈……”
乔尔笑的表情有些尴尬，想掩饰心里淡淡的难过。
离别来的始料未及，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我接下来会很忙的。”
奥莉薇倒是很平静，“拜占城毕竟是教会的领地，我需要足够的时间去铺垫我的身份。”
“我还得去拿一件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
“是什么？”
“是关于我父母的？”
奥莉薇对乔尔的身世一直是守口如瓶，乔尔小时问了多次，也偷偷羡慕过那些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但是奥莉薇从来不肯告诉他，永远只有一句，去问莱因哈特。
“嗯。”
这是奥莉薇第一次主动提到他的父母，不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等你进了教廷，有了足够的身份，我会告诉你一些你父母的事。”
“好吧，一言为定。”
乔尔伸出脏兮兮的手，奥莉薇莞尔，和他勾了勾手指。
乔尔将奥莉薇送到门口，奥莉薇示意他小心，不要跟着。
远远能看到巷陌尽头有一辆马车停着，两匹马儿踏着小步，在原地低声嘶鸣。
“药剂按照我说的时间定时服用，留给你的书你要看熟，对以后有好处。”
“进了教会，熟读经文，但是那些老神棍的话听听就好，轻易别信。”
“我在拜占城等你的好消息。”
奥莉薇在月光下微笑着揉揉刚到她胸口高的乔尔的小脑袋。
“你……你怎么这么确定，我就能被选上，这全大陆的选拔好像难度也挺大的吧。”
乔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奥莉薇的眼神难得的有些温柔。
“毕竟你是他的儿子……”
“好了，我走了。”
奥莉薇交代完，转身离去，随后又想到什么，回过头。
“对了。”
“进了教会，要按时吃饭。”
乔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奥莉薇没有多说什么，摆摆手上了马车，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笑着笑着小乔尔还是有些难过。
都怪今晚的月光啊……
让世界变得好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