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警长和特雷西夫人白天对所有孩子进行了例行盘查，毕竟没有谁会觉得这种谋杀手法是某个孩子有能力做到的事情，自然关注点不在孩子本身，只是询问了一些当晚的情况。
乔尔从侧面也了解到，玛丽被发现死亡的时间是清晨，公厕不远处，发现的时候身体还微热，大约刚死亡不久。
幸好第一个发现的是早起巡逻的教员，没有吓坏孩子们。
孤儿院的死亡事件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整个镇上当天加强了警戒，乔尔废了一番周折才绕道躲进了姑姑家的小院。
“今天有个孩子死了……”
奥莉薇依旧抱着她的书籍专心的书写着笔记，乔尔被要求背下两本基础性的书籍，两人坐在书桌两端，乔尔想起今天发生的事说道。
“嗯？怎么死的？”
乔尔将昨晚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奥莉薇听。
“血族？……”
奥莉薇紧皱着眉头，这种偏远小镇发生异端作恶的事件，对她而言也不是好事。
毕竟这个时代，研究魔法和药剂的女巫，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异端，在教廷看来也是异教徒的存在，对于魔法师的迫害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屡见不鲜。
她当然不太担心暴露身份以后的事，只是例行的检查会多起来，难免会有些麻烦。
“拜耳男爵治下，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类事件了吧。”
灵本镇隶属新南城郡，是拜耳男爵家族领地，梵岗帝国东南部的一个小郡，盛产甘蔗和一些贵族们最喜爱的水果，本身生活条件还算不错，没受到太多佛格郡如火如荼的机械化风潮的影响，也不像南部地区沿海异端盛行。民风还算淳朴。
“教廷的手伸得有些过长了，本身北地作为根基发展起来的教廷对于东南部诸郡的影响力就没那么大。只是二十几前女王登基，新教宗得到神启之后，随着新教的振兴，才在全帝国重新大面积兴起。”
奥莉薇对于帝国的历史也颇有研究。
“很难说这次教廷在新南城这边拓展信徒，开设教堂，和异端的入侵有没有直接的联系。”
“教廷不是非常克制异端，异端还敢抢先一步挑衅？”
乔尔边啃着坚硬的黑面包边翻着书，和奥莉薇闲扯着，碎屑落了一桌惹的奥莉薇颇为嫌弃。
“光明神会信仰光明神，所有牧师和圣骑士的力量来源于神力，曾经有过一段神力微弱的时候，整个帝国经历过黑暗时代，教廷也曾困顿于极北之地。”
“那后来为什么又出来了？”乔尔从小生活体验和一般孩子不同，非常早熟，但是依然是十岁出头的孩子，喜欢听这些有意思的故事，“难道神力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存在吗？”
“有猜测说，光明神作为高位面的存在，神力也存在强弱不同的时期。”
“我更倾向于，可能是生活在那个混乱年代底层人民对信仰的需求给与了光明神力量，毕竟在那种环境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想对抗那些血缘种族，只能祈求上天给予力量了吧。”
奥莉薇解释道，乔尔一直很疑惑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这位年轻姑姑不知道的事情。
“那教廷是如何翻盘的？”
“现任教皇带着最后的血脉在北郡祈求了一个月，等来了神降，之后教廷实力剧增，光明术对异端本身又十分克制，才产生了六芒军南征的运动，帝国的土地可没少沾染鲜血。”
奥莉薇眼神有些飘忽，回想着那段历史。
“那这么看教廷还算代表着正义喽？”
“什么是正义，谁又能定义异端呢？是黑暗里那些种族，还是异教徒？或者是一切反对光明教的势力？异端的鲜血就不是鲜血吗？”
“他们没有生存的权利吗？”
奥莉薇表情平静，语速却略微的加快，情绪有些明显的起伏。
“在所谓黑暗时代，机械化的萌芽，对自然的研究，神秘学的兴起，难道对人民的生活就没有正面的影响吗？”
“夹杂在交锋之下，贵族间的权利争斗，死伤的平民，被安上异端名头迫害的人们，他们的鲜血就不是鲜血吗？”
“那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又觉得教廷也不是那么伟光正了。”乔尔撇撇嘴，掸掸身上的碎屑，他只是个生长在乡下十来岁的孩子，世界观都不成熟，自然也无法区分善与恶。
况且他一直觉得，立场似乎更重要一点。
“善恶的话语权都在强者那边，这片大陆也有曾叫魔法大陆的时代。”
“谁有权评判善与恶呢，无非是屁股坐在哪边罢了。”
奥莉薇看着乔尔的脸，乔尔竟然觉得这姑姑的脸上产生了些许笑意，“或许你可以……”
“嗯？”
乔尔被她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胡话，奥莉薇姑姑。”
“没什么。”
“你的书背的怎么样了？”
奥莉薇恢复了冷漠的神采。
“这也太难背了哇，这《论念与自然和谐》，大半都在阐述念的存在和理论，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指导啊，《魔法基础理论摘要》倒是详细阐明了魔法的基础知识。”
乔尔背的头疼，基础入门的书籍大多都是理论性的知识，不成体系，除了强行记忆，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
“说来听听。”
奥莉薇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乔尔，这姿势说明她要考乔尔的学习成果了。
“念，是通过冥想和修行，激发人的灵魂之力，产生的对事物本质的探索的能力……”
“念力可以使得修行者更接近世界的本源，能更清晰的了解事物运行的规律，自由的操纵元素和感应存在……”
“你说这说的啥我也听不懂啊。”
乔尔默默的吐槽。
“说说魔法。”
奥莉薇示意他不用纠结，继续说。
“魔法起源于远古时期，是先哲对于世界的思考和探索中发现的规律，世界由元素构成，每种元素之间相生相克，四大基本元素：水、火、土、暗，可以组合变幻成世间万物。”
“最初有万物起源于水的学说，后来对世界的认知得到扩展，才定义下四大组成元素，也有说法念力起源于早期魔法研究者。法师通过念力对元素产生感应，进而操纵元素施展魔法，感应力越强能控制的魔力越多，对元素的亲和力越高。念力越强，使用技巧越熟练。”
“……”
乔尔说着到目前为止他记下的内容自己的理解。
“有些部分还有出入，回去再好好想一想。”
“那个药剂材料准备好了带来，我教你熬制，需要用到念力控制法阵。”
奥莉薇点点头，乔尔领悟的大体还在正确的轨道上。
“你不是说太忙让我自己解决吗？”
“就你这领悟能力，自己能解决吗？”
奥莉薇反问道，乔尔缩缩脖子无奈的摇摇头。
“今晚早些走，现在戒严比较紧，趁着天没亮这段时间回去。”
“至于那个男人，遇到当心点。”
“你是说那个血族？”乔尔想起昨晚那个古怪的男人。
“不确定，总之你自己当心，别把我也牵连进来了。”
“对了，教廷的人估计已经到了，似乎除了牧师还有骑士也随行，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最好装作没见过那个男人，防止引起怀疑。”奥莉薇叮嘱道。
“我能引起啥怀疑，我一个小孩子还能是吸血鬼的同伙不成？”乔尔正蹲着穿鞋，打趣道。
“毕竟你也是个异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