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府
凤羽火急火燎在府内奔走着,其玉冠上所束细长发带随风而起,宛若即要飞起。
他匆匆跨入小院,因为跑得着急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得不扶着院门暂时停下歇息。
他喘着气扶着腰连声大喊道,“白宁!白宁!”
又因为喘息过于严重,只喊了几声便发不出声音,只觉喉咙干涩难受。
日头正盛,但却寒风凛冽,这是如何奇怪的天气?
凤羽拢了拢身上裘衣,看着院内那紧闭着的寝房之门起疑惑。
难道白宁不在?
随之他又微微摇了摇头否定,此大寒天白宁不在寝房内烤火取暖,还能去哪儿?
她是最怕冷的。
他快速走至寝房门前,推了门不开转而敲喊道,“白宁,是我凤羽,快开门。”
话音刚落,只听得内里门闩落出声响,凤羽轻轻一推房门大开,白宁正裹着裘衣慢慢往盆火边挪去。
身后寒风随着门开而入,白宁忽而起了一阵寒颤,忙道,“把门关上!”
这靖都的冬日,真是要命!
凤羽转身关上房门将寒气全都隔绝在外,房内盆火所散出的热气顿时让浑身上下回暖。
他走至白宁身侧,见她裹紧裘衣似球般坐在盆火前,看起来恨不得将露出的小脸一并裹入。
他心中起了怜惜,但一想来此是有事要寻便将怜惜暂时搁置,说道,“白宁,明日馨妃娘娘出殡,皇上还根本没有要重审谢瑾的意思,怎么办?”
明日出殡,与她猜的日子倒是一致,白宁想道。
凤羽见她不说话,焦急道,“白宁,你心中有何想法倒是同我说说,你知明日等馨妃娘娘一下葬,再为谢瑾翻案可就难了!”
“我......”
“白宁,谢瑾是我兄弟,你说只要让皇上愿主动重新审理此案便可还谢瑾清白,宫里那些事也都按你所说去做了,但如今看来并无效果。我早同你说过,皇上是不会相信这种鬼神之论......”
白宁本张口欲言,被凤羽打断后便也没想开口,静静听着他唠叨。
“...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救他的,就算无法还谢瑾清白为他翻案,那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上刑场被处以斩刑。我有钱!”
凤羽抬头看着她道,“白宁,你若是实在没办法堂堂正正还谢瑾清白同我明说没关系,我可以雇江湖高手去刑部大牢劫人!刑部大牢劫不走我还可以再次在刑场劫人!总之我绝对不会让谢瑾白白无辜送命!”
他一副坚定不已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模样,瞧着让人不忍拒绝。
白宁看着他点头甚是欣慰,说道,“好办法,不如你现在就去准备,我也好收拾收拾回江水县。现在启程虽已无法在年前赶回江水县,但大年十五前应该能回到家中。”
凤羽闻言而怔,惊慌道,“白宁,你...你当真没办法了?”
云绾殿显出的那些字是白宁出的主意,他从前是听都不曾听过以糖水写于窗棂纸上,经过烘烤后会显出颜色。
现正是天寒时节,夜间亓贵妃殿内定然不少盆火。且是亓贵妃有一种习惯,盆火从不喜放近,而是让人放于边角处。
云绾殿之大,因此若是想殿内温暖,势必要多盆火方可。
白宁确实是想要故弄玄虚,让那些心虚之人害怕。他也提醒过她,皇上是不会相信这些的。
当时看着白宁颇为自信,他又觉得糖水写字这种方法新奇,便不由自主坚信她一定能救出谢瑾。
现如今她说这些话......
“我有办法。”白宁说话依旧无比平淡,仿佛任何事在她眼中都算不得事,凤羽却又是一惊。
“你有办法,那为何还说要回去之话?还...还让我去劫刑部大牢!”
“凤公子,方才说要劫刑部大牢的可是您,不是小人。”白宁道。
这...这他想的这个办法是最后的无奈之举,若是白宁有办法以还谢瑾清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凤羽笑了笑道,“劫刑部大牢是下下之策,若是当真沦落到那一步,谢瑾这辈子可只能躲躲藏藏。他那般性子之人,说不定会郁郁而终。”
“是吗?我怎么觉得谢少将军会很适应躲藏?”
“嗯?你说什么?”凤羽没听清白宁之话问道。
“没什么。”白宁否道。
凤羽也不曾继续追问,而是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白宁看了他一眼,动了动身子朝他倾斜压低了声音。
......
宁国侯府,安国侯亓德海站在廊下若有所思,段永微俯着身子站在他身后。
许久他忽而笑道,“本侯还以为皇上不怕那种东西,原来这人一旦心中有虚,都是怕的!”
段永不明道,“可是侯爷,馨妃娘娘又非是皇上所害,皇上为何要心虚害怕?”
亓德海笑而道,“非是皇上所害不错,但是皇上明知凶手另有其人却故意陷害谢瑾,这便是皇上为何心虚之故。”
说完他撇头看着段永,问道,“你说这馨妃之死与本侯也算是有关,本侯是否也该害怕害怕?”
“馨妃娘娘之死怎么同侯爷有关呢?那凶手早已被侯爷所杀,馨妃娘娘就算当真回来,那也是要来感谢侯爷的,侯爷不必害怕。”段永道。
亓德海听着此话笑出了声,脸上确实不曾有害怕之意。
他亓德海这一生就不曾怕过什么,那种东西若是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能让它有来无回!
只是绾儿向来胆小,昨晚那窗棂纸上的字确是出现邪乎,会是晟王的人做的?
待他收起笑声,想了想又问道,“绾儿昨日该是被吓得不轻,你去告诉夫人一声,让她去庙里求些驱邪庇佑之物,给绾儿送去。”
“是,侯爷。”
“等等!”
段永得话本欲离去,亓德海又将他招回,说道,“明晨馨妃下葬,给本侯务必仔细盯紧,晟王的人明早一定会有什么动静!”
凤家儿郎请来的那位女子现在也不曾有动作,他们总不能平白无故请到靖都来喝茶的!
明早他们若还不动手,等馨妃一下葬,机会可就算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