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走越偏,直到走进了一间矮矮的小屋前。
小屋很精致,棕红色铁门前是三阶石梯,弧度适中的石子路两旁,栽了很多花。
像紫藤萝一般的紫色小花,大簇大簇的,开得旺盛。
陆初暖领着沈桐宜走到门前,拿出早已预备好的钥匙开了门。
沈桐宜只感觉一股潮湿的气息从门内传来,附近的灯突然熄灭,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小屋侧面跑出,她只感觉到有两人一左一右将自己拉住,下一刻,她便被推入了屋内。
铁门“哐啷”一声被关上,她视线陡然一黑,只有稀疏的月光从高处一扇小窗透了进来。
潮湿的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桐宜倚着铁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努力去看周围的环境,这一看,她瞬间便感到头皮发麻。
一排铁架上放着几个装着泥土的木箱,木箱里,数不清的蝎子在土里钻来钻去。
陆宅后园祥和静谧,江曾谙被陆家那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谈笑声吵得头疼,出来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抽烟。
绿丛茂盛,将灯光遮得一干二净。一片漆黑中,只看得见他指尖一闪一闪的火星。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来过多次的陆家后园,这一看便看到了从花园深处走过来的陆家两姐妹。目光在两姐妹身后搜索了一番,没见到刚刚被陆初暖叫走的沈桐宜。
一见到那个小姑娘,他就觉得有点眼熟,刚刚小姑娘被叫走,他才想起在养老院见过几次。
陆家两姐妹越走越近,两人的对话便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姐,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声音略带不安,是陆初暖。
陆宣雅闻言瞪了她一眼,“我们只是给她个小小的教训,怕什么?”
“可是……大伯知道,会骂我们的吧?”
“先不说不会被我爸知道,要是被发现,就说是不小心把门锁起来的。”
“可是——”
陆初暖话音刚落便被陆宣雅打断,“她只是个拖油瓶,我爸还能为了她惩罚我们不成?”
角落里,江曾谙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掩映在花园深处的房子,记起陆临沂貌似有个养蝎子的爱好。
两姐妹一见他,话音卡在喉咙处,说不出半句话来。
江曾谙素来沉默少言,但在生意场上手段狠辣到陆渊都要敬他三分,平日神色冷淡,隔着几米便能感觉到“飕飕”的冷意,陆家小辈,就没有不怕他的。
陆宣雅壮了壮胆,颤颤巍巍地唤了声“姑父”。
江曾谙不动如山,神色冷淡,语气也没有丝毫起伏:“去将人放出来。”
陆家两姐妹哪敢不听,几乎是小跑着往回跑。
江曾谙这才举步回屋。看她眼熟的举手之劳,而已。
园子里的灯已被熄了大半,两人以为回到小屋前听到的会是沈桐宜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可整个园子里,安静得只有花坛里此起彼伏的蛐蛐儿声。
两人面面相觑,末了才小心翼翼地去开门。
推开门后,里面只散落着些许月光。两人也怕那些蝎子,停在门口不敢上前。
“沈桐宜?”陆宣雅声音有点抖。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架子后面窜出一道纤细的身影,那人一手抓了一人,不管不顾地往里拽。
两人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发现那人力气大得厉害,胳膊像是被铁钳制住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下一刻,那人把她两往里一推,就灵活地消失在门口。棕红色铁门被“哐当”一声关上,陆初暖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地朝架子扑去。
月光明朗,照得沈桐宜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听着小屋里传来的架子倒地声及女生尖锐的哭喊声,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到底只是一个未成年小姑娘,与那些蝎子共处一室,几乎耗光了她所有力气。
两姐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多久即可引得人过来,沈桐宜稳住打颤的双腿,举步朝一条掩映在茂盛枝叶中的小路上走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住在附近的佣人,佣人禀告给别墅里的人,不一会儿陆家人便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