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祖见这漫天的火光正是从宗祠的方向,心中岂止是吃惊!也不顾身体的疼痛,忙是疾步赶去。当他气喘吁吁跑到时,这里已聚集了上百人。围观之人窃窃私语,也有一些好心者正在救火。但由于火势太大,取水又不方便,倒上几桶水,犹如杯水车薪,不起任何作用。
龙耀祖见这熊熊的火势,彻底慌了,对围观之人怒喊道:“都愣着干甚,赶紧救火啊!”
这时所有人才行动起来,各自回家取水,救火解困。
龙府百十号家仆也都放弃了寻找,循着火光从四处赶来。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参与救火的也越来越多。怎奈火势太猛,难以控制。管家福根比较理智,命人清理周围可燃之物,将火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所幸夜晚无风,大火并无蔓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任是如此,大火整整燃烧了一整夜,曾经气派恢弘的宗祠全部归为灰烬,燃烧的瓦砾不剩。
龙耀祖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火过后,一片狼藉。
这场大火烧尽了心中的信仰,而自己的半条命也被埋葬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龙耀祖在一天之内,连遭两次刺激,再也支撑不住,猜想这次大火与龙天赐有关,怒骂一声:“逆子啊!”口吐鲜血,当场晕厥过去。
管家福根忙是命人把他抬回府中,自己留下又安排救火人员熄灭余火,以及善后事宜。
龙天赐躲在暗处,远远地看着大火将宗祠一点点烧尽,非但没有任何负罪感,反而有着一丝丝快意。后见火势熄灭,报复之心得逞,偷偷溜回家中,倒头便睡。
当他被父亲叫醒时,已是昏黄。
父亲面容憔悴,阴沉着脸,直接问道:“宗祠的大火是不是你放的?”
龙天赐倒也坦诚,没有任何推脱,向父亲点了点头。神态自若,没有任何悔恨之意。
龙耀祖怒目一瞪,狠狠地举起手:“你···”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又轻轻地收了回来。他没再说话,转身从龙天赐的屋里走了出来。
龙天赐侥幸躲过了一掌,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佝偻的背影——佝偻背影之中写满了失望。
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根本就没意识到,父亲对自己是多么的包容,而他又像个混蛋一样,将这种包容当成一种资本,肆意践踏。
父亲离开后,龙天赐已无睡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感觉肚中饥饿,唤过家仆,令其准备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将一桌饭菜收入腹中,填的沟满壕平。
戏弄了神灵,烧了宗祠,父亲竟然没有任何责罚。
原本以为父亲会惩罚,可事情过去了十多天,见父亲并无动静。龙天赐正暗自高兴之际。突然有一天被父亲带到了前厅。
前厅是接客大厅,父亲一般都是大事重要的事在这里决定,所以也很少让他过来。
龙天赐刚一进门,见厅上做着一个人。见此人身材魁梧,面皮白净,也不知是谁。
刚一进门,龙耀祖便责令道:“跪下,给你师傅磕头!”
龙天赐不知来由,愣愣地看着那个陌生人,眼神之中尽是疑惑,站着没动。
龙耀祖背后一脚,再次喝道:“跪下!”
那人见龙天赐站着没动,到也很知趣,忙是圆场道:“龙老爷,免了···免了。”
龙耀祖见龙天赐依然是站着没动,怒骂一声:“逆子!”转身一揖,对那人道:“朱先生,此子天生忤逆,不知礼数,莫怪!莫怪!”
那个叫朱师傅的回道:“我本是初来乍到,少爷不知缘由,不跪也是情有可原,不怪,不怪。”
龙耀祖躬身坐下,对龙天赐介绍道:“这位是朱丹青朱先生,是我给你新请的老师。朱先生文武兼得。在文是博学多才,懂天文、知地理,深谙各家流派之精髓;于武也是精通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在江湖之上也是名声赫赫,在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朱先生好好学。”
龙天赐这时才明白,原来父亲又给自己找了一位教书的师傅。他心有不快,暗自想道:“前几个教书师傅都被我打跑了,现在又来一个···”刚想到此,突然被龙耀祖打断道:“还发什么楞?还不快跪下磕头,行拜师之礼。”
龙天赐被父亲催促的紧,违拗不过,心想道:“拜就拜呗!我都打跑几个了,也不差这一个,用不上两天,他也就自己走了。”想到这些,心里好像舒服了许多,极不情愿的跪下磕头。
朱丹青忙是起身扶起,道:“拜师行礼只是形式,罢了!罢了!”
龙耀祖见龙天赐虽是极不情愿,但终归还是跪了,挽回了一点颜面,心下欣慰少许。又对朱丹青道:“此子口不能言,但顽劣成性,不同寻常。朱先生,不瞒您说,在您之前,我也给他请过了几位先生,结果都被他气的跑的跑,伤的伤,以致现在这十里八乡的听说是我府上请先生,都没人敢来。”
朱丹青微微一笑:“无妨!无妨!龙老爷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把少爷照顾好的。”
龙耀祖听他这么一说,也顿时宽心,笑道:“好!好!好!有朱先生这话,我也就放心了。”话锋一转,又道:“房间我已命人收拾干净,朱先生住在府上如有任何不妥之处尽管提。”
朱丹青感激道:“龙老爷,不必客气。这出门在外,只要饥时果腹,片瓦遮身足矣,并无他求。”
龙耀祖道:“朱先生果然是江湖中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客气了。只是府上尽是一些山野粗人,比不得你们读书人,日后若是有马高蹬短之处,望多多包涵。——其他事情,朱先生请自便。”
朱丹青笑道:“久闻龙老爷为人和善,处事周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龙耀祖起身,又躬身一揖道:“此子以后全托付给先生了,但愿此子在朱先生的教诲之下,一改顽劣之性,实是感激不尽,——只是朱先生今日已是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也不多打扰。”
朱丹青也起身,一揖回道:“无妨!无妨!您请自便。我这与少爷去后院看看,瞻仰一下贵府之风采。”
几人说着,一起走出正厅。
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朱丹青也不是偷懒之辈,与龙天赐来到后院之后,便试探着问道:“听闻少爷不喜文却痴迷于武?”
龙天赐并不回应,仿佛很是不屑。
朱丹青见他不做回应,也不生气,暗自想道:“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初次到来,首先也的烧上一把。但看目前形式他似有抵触,一个孩子总有自己的喜好,而哄骗孩子的最好方法就是投其所好。既然他不喜文,我到不如露上一手,拉进一下距离,然后再循序渐进。”
朱丹青想到此处,笑道:“人到中年,疏于懒散。武艺方面我已搁置很久了,反正今天无事,不如借此宝地,我也活动一下筋骨吧!少爷勿怪!”
朱丹青说着,马步扎开,裹了裹身上多余的衣服,双手合实,当胸一抱,随即打了一套拳法。
龙天赐只见他身影转动,步履轻盈,出拳有力且脚下生风,身体忽上忽下,身轻如燕,一套不知名的拳法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龙天赐看的入迷,大约是一炷香的功夫,朱丹青一套拳法已毕,收势站定。偷眼一看,见龙天赐看的入迷,知是方法奏效,也似是有意卖弄。环顾四周,见地上有一枯枝,随手捡起,在手上晃了晃,随即又展示了一套剑法。
再说这枯上下翻飞,左砍右刺。原本是一支废柴,但在朱丹青手上宛似注入了生命,异常灵活。所过之处,风声刺耳。矫捷之态,犹如龙蛇,让人看的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