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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适格者的软肋

云烙脚下一滑,顺着一道很是滑溜的表面滑落下来,沾染了一身血污。

第三层房间的面积再次缩小,这次中央换上了一颗巨型的晶莹剔透的完美球体,球体之大,几乎掩盖了整个房间。球面光滑明亮,没有一处打磨过的痕迹,简直自然到令人发指,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就是造物主有意为之的产物。

球体内染上不少血液,其内纯洁的液体被这片血污度上色彩,云烙这才发现这球体内部不是实体,而是固液共存之态。

云烙一脸嫌弃地挪身挺进于血污之中,凑上前去细细勘察,不得不连连咋舌发出赞叹:“乖乖...这次换上了反源体是吗...”

又是一件绝迹之物,反源体的来历比吸音金还要神秘,传说这种独特的天然球体,球心固液共存,固体坚硬可以耐受近乎任何的物理攻势,液体神妙可以抵挡神力的侵蚀,乃是神明用于制作铠甲的原材料。

还好未被打造成铠甲变成圣物,若是蕴有神明之力,不除去其中神源,就算天王老子也难动其分毫。

这秘联的人竟有本事在这球体之上动土,球体上方与正下方均开有一道细微的小孔,下方连通着管道,管道内一片漆黑看不真切。

“这可如何是好,这地方脚不着地的,也不便再度施展剑技,上方还有几十双虎视眈眈的异种在等着我...但既然来了,我又不能白来...”云烙冥思苦想,都千里迢迢的跑到人家地盘找人算账了,这下可不能丢了面子。

“有了!”云烙灵机一动,喜道:“若是能抽走这反源体中的液体,那么兴许还有下手的机会!”云烙也想整个收走如此巨大的宝贝球体,但很不幸,云烙所能收纳的物品大小与吸力成正比,他吃不下这么夸张体型的东西。

“哎哟,怎么这么滑!”云烙数次尝试攀岩附壁,都碰了一鼻子灰,光滑的球体表面就像几乎失去摩擦力的绝缘体,奈何云烙一顿操作都难以爬上这座‘滑峰’...

云烙可没有忘记自己能飞,但是这种液体形态诡异,若是贸然运起神力飞行,极可能引起液体的反应,伤着自己。若是皮外伤还好说,这种液体会导致神力反噬自身,若伤及筋骨,云烙毕竟只是人类之躯,情况只会雪上加霜。

“我怎么就没带根长吸管呢...”云烙看着双手黑洞,懊恼道,若是此刻带根长管,便可引导手中吸力吸出液体,而云烙的吸力与死气极其特殊,并不列入神力之列。

“嗯?”耳闻头顶破洞打斗声愈演愈烈,数十只暴躁的异种战况愈加惨烈,眼看破洞口血液的流量急速增加,云烙喜上眉梢。

“刚刚下来没注意,破开这地板之后,大量的血浆干扰了视线,差点把器皿连着的黑管给忘了!”头顶上方,正巧悬挂着几根,被云烙斩裂断开的黑管,在血液冲刷之下,实在是不太起眼。

云烙拿起寒剑,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终于尝到了普通人的痛苦,他就像身高不够的儿童在家,正巧灯泡坏了,想去修又够不着的窘迫模样。

若是云烙的老师在世,再见得云烙用他的佩剑行这档子尴尬之事,怕不是又要气出三升血来。

“md,这副没发育完全的穷酸身体,还好小爷带了凳子。”云烙疯起来连自己都骂,翻手就变出来个带靠背的小板凳,这是云烙曾经为了方便随时随地睡觉休息的产物。

“哈哈,还好小爷我神机妙算!”云烙不忘夸赞自己一番,大大咧咧的站上板凳,再度踮起脚尖,努力伸手触碰那心神向往之物...

“还是...够不...着啊!...”云烙骂娘的心都有了,甚是怀疑自己14岁的时候,有这么矮吗?

“实在不行,我就得铤而走险用死气的力量啦!”

就在云烙快要放弃,不顾安危与内心恐惧运用死气之际,楼顶上方的打斗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一只异种被巨力掀飞到洞口的位置,随后就是一道利爪残忍地劈盖过来,击穿了地上异种的右肩。

“好助攻!”云烙暗赞天助我也,这道爪击正巧透过右肩抓碎了地上一长截的黑管掉落下来。

云烙轻巧巧地稳稳接住黑管,体会到了没有神力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一时激动竟顾不上这上面缠上的异种碎肉与血浆,一阵胡乱擦拭之后,将手中黑管抛出...

...

“呼...呼...”这已经是云烙尝试将黑管投掷挂在球体圆孔的第一百五十七次尝试,没有了神力加持,云烙投掷手段就是像普通少年般蹩脚。饶是云烙耐心卓绝,也不免有些气急败坏了。

“不就是块破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云烙眼看这块莹莹透亮的球体越看越来气,心急作势要踢,但为了自己的腿保守起见,还是及时收回了脚。

“冷静,你要冷静啊云烙,想想克西雅怎么教你的...凡事要多动动脑筋...”云烙开动脑筋,搜寻着脑子里幼时学习的,为数不多的物理知识:此刻黑管太难挂上,应是缺少一个重力加速...如果有合适的加速度,就能达成完美的抛物线...

如此简单的道理,云烙想了半天才领悟出来。毕竟世界分崩离析,神力大行其道,长期依赖神力的人,缺少些常识也是在所难免...

云烙喜笑颜开,笑呵呵得像个课堂上回答对老师难倒全班问题的孩子,不再犹豫,云烙掏出一瓶金属制包装饮料。这是他常年畅饮学院畅销品牌,“呵乐”牌饮料所积攒下来的纪念瓶,瓶盖用料极为厚实,现在用来当做牵引颇是合适。

用寒剑细细切开一道圆口后,瓶盖化身成圆环,正好系在黑管的另一端。

“咻咻咻。”云烙玩心大起,几番自认为神乎其技的操作,让他回忆起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此刻挥舞起手中黑管,当做流星锤般玩耍,云烙轻巧一甩,一发入魂!

“NICE!”云烙开心的都要蹦起来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此刻圆环拴住的一头,精准地嵌在了球体上方小孔之内,云烙紧握另一端黑管,磅礴吸力自手中溢出!

“吨吨吨...”云烙黑洞就像在牛饮一般,源源不断的将球体中的液体抽出。此刻收获胜利喜悦的云烙没有发现,这股液体在进入黑洞之后,竟渐渐开始改造其内驳杂神力的形势...

球体渐渐被掏空,独留一尊中空的球形容器,云烙安奈不住心中的悸动,不住摩拳擦掌阴阴狂笑,猖狂道:“小家伙,现在轮到你来尝尝苦头了。”

云烙活动活动筋骨,张开双臂上前,将球体抱在怀里,双手涌出两股相斥的神力将球体包裹其中。

“奇怪?”云烙突然发现,这道固若金汤的球体,突然变得十分“温顺”起来。自己本想用神力将其包裹其中,慢慢腐蚀外部的构造,但如今这球体,竟像老公见了老婆一般,面对自己的神力简直就像个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

云烙这才意识到自己释放的神力和以往截然不同了,原本自身用死气模仿幻化出的神力,本质上与原版还有些区别,现在将液体收入囊中之后,所有的神力竟从中受益,变得更加精纯起来!

“这是何等的厚礼!”云烙心里笑开了花,这一趟来秘联折腾实在是太值了,转眼看向俞瘪俞小的球体,乐呵道:“看你这么顺从,我也把你纳入后宫吧,hiahiahia!”猥琐的神情哪怕放到这么个小帅哥脸上都显得极其痴汉。

转眼间,狭小的空间立马变得宽敞起来,云烙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丝毫不会注意到下方深处,坐于王座之上男子心碎的悲鸣。

“我宗,数百年的基业...”男子五指扣入王座蛇头之上,仿佛心都在滴血,唯有心中百般碎碎念,“无面之王啊无面之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等本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我宗..人类的未来,我忍...”

经过奇异液体的升华,云烙繁多神力构造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联系,若是再多下功夫,云烙相信,自身定能将各种神力的运用融会贯通,做到真正的相辅相成,实力再度上升一个档次。

“也不知道现在的我,若是不用死气,对比王级...胜算多少...”云烙眼中亮起一抹自信的光彩,假以时日,借助神眠再多恢复些死气,定可一步登天。

云烙抱拳击响,现在的他正是手痒痒,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地下,“好好报答”秘联这份大礼的恩情。

“现在的吸音金已经难不倒我啦!”云烙放声狂笑,虽然地下连接管道的圆孔对比上层更为狭窄,现在可正是云烙大发神威,试验力量的好时机。

“寒剑出鞘!”虽然寒剑并没有剑鞘,但是云烙以洞为鞘拔剑,摆出了个骚包的姿势。一剑破穹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的云烙,正是现在机会难得,云烙打算复刻师傅未成名时的剑技,鲜在人前出手的千剑万法。

“这招师傅成为剑圣之后,就再也没有用出,师傅曾经对我说过,剑者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剑就是身体的一部分。不过对不住啊师傅,徒儿没您那么高的造诣,您这招千剑万法才是最对我胃口的,以气驭剑,剑幻千重,杀人于无形,都不用自己出手,多酷炫啊!”云烙双手合十,默念多多得罪,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千剑万法不同寻常的以神力驭剑之法,远程操控剑身。而是通过神力掌控,激发出剑本身的“剑灵”般的概念。届时,剑就像拥有了融入了自己的灵魂,不受剑者本身剑技水平的影响,可做到随心所欲,剑的姿态也会根据此法产生玄妙的变化,因此得名:千剑万法。

说来玄乎,云烙还是跃跃欲试,遵循着师傅教导“去与剑本身沟通心灵”的玄妙说法,开始了第一轮的冥想。

心念转动,思绪再次回到数百年之前:一处山坡上,一颗参天巨树下,微风拂面肆意撒播着春物的柔情,师傅的音容教诲仿佛仍在眼前:“心无杂念,抛却心中一切妄想,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与剑二者。独留追寻剑道本身的纯粹,这招千剑万法,虽脱离了为师教导你的人剑合一的本愿,但对于烙儿你,抵御死气的邪念侵蚀明心静志而言,颇具不错的功效,你且看好!”

此时剑圣已是古稀之年,仍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中年般模样,达到圣级者,参透世界之理,神力养身健体,竟可拥有这般逆天功效。

只见剑圣体外运气,神力流转席卷天地之间,拂面的柔风霎时便被引动天地的神力牵引,形成风烈之势。地上深插土地的寒剑,受这股力量牵引,隐隐发出剑鸣之声,剑身躁动般不住晃动,似要随时出剑利斩天下奸邪之徒。

“起!”剑鸣声中,寒剑受到感应自土间慢慢升起。这在一般适格者眼里,寻常到不能再普通的起手驭剑之式,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然之感,仿若剑圣的灵魂都纳入这柄寒剑之内,此刻他与剑,不分彼此。

坐在地上眨巴着一对大眼睛,尚还年幼的云烙,此刻被剑圣这股玄奥的气息完全吸引住心神,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但天资聪慧的他也不禁心里默默吐槽:老师老师,这完全都已经超纲了啊!您这是又使出人剑合一的境界了呀,让我怎么学!?

剑圣依然持续着他的表演,狂风也在此刻静止,整个时空都仿佛随之停滞。地上的落叶无风自动,随着升上高空的剑体缭乱,竟渐渐化作了千百道寒剑的模样,全然分辨不出其中真伪!

“哇!——”小云烙惊奇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哈喇子止不住的往下流:我要是学会了这一招,我就又能找小洺洺显摆了,到时候,克西雅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去!”简短的一字真言,仿佛成了天地间的法则,万道剑身万剑齐发,击向长空万里,在云中划出万道流云轨迹。

“收!”剑圣完全沉浸在剑道之中也未迷失自我,万道剑势齐齐自空中刹住车奔袭收回,稳稳落在剑圣手中,乱叶迷人眼中,剑圣手持真正寒剑,负手而立,高人风范尽显。

“烙儿,你可看好没有,剑道之途路漫漫其修远兮,切忌好高骛远。为师今天为你演示千剑万法,就是告诫你,切勿过度沉溺剑道,将自身魂魄寄与剑魂迷失自我,致使人剑不分,违逆剑道人剑合一的境界。”剑圣谆谆告诫,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为师不推荐你过度依赖此式剑法的原因,便是此剑太过仰仗神力的底蕴,剑者之所以是剑者,因剑者为先!”

剑圣这一番悉心教导的话语太过深奥,小云烙听的是满头问号,不住问道:“可是师傅,没有神力,我们就只是凡人之躯,哪还有什么力气挥您那么重的剑啊?”

剑圣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道:“烙儿,为师这堂课本不想教给你那么多难以消化的知识,但既然你好学,为师便让你看看,身为剑者的觉悟!”

剑圣转身挥剑,这一剑眼看平平无奇,没有半道神力驱动掌握,细品才一窥其中返璞归真之意。只这一剑之威,剑圣身后成长的极为茂密的庞然巨树应斩而断!

剑圣将剑收于背后,背对过小云烙再次负手而立,期待着小云烙艳羡与夸赞的声音...

“老师老师...大树树长得那么好看,你为什么把它砍了啊?”小云烙单手捂脸指着剑圣大声斥责道。

我倒!剑圣数十年盛名毁于一旦,竟被小云烙一句戏言激的倒地不起。

......

心绪回归当下,云烙已是泪雨滂沱,声音止不住的哽咽:“老师,我真的想你了...没有你们的世界,真的好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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