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一周后去北路的一所小学上班,她仍然是那所学校的教研主任。嫣红对工作的热忱依然没变,她干净利落,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去了。
嫣红离开了盐城中心校,老师们有了新的议论话题。校长找白露谈话,让白露代替嫣红的教研工作,白露拒绝了。
冬天来了,天气变冷,大地一片苍凉。魏涛打电话给白露,他母亲生病了,他要回老家去,可能这一去就不会再回到H城了,他想和白露见面。
星期六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红日照耀着城市,给这座城市镀上了耀眼的色彩。初冬的早晨,寒冷还未饱满,浅浅地冷拂过白露的面颊,白露走在拥挤的人群,穿一件白色的毛绒大衣,她今天穿着高跟鞋,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摇曳,如一朵被冷风吹动的花朵,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魏涛坐在锦华酒店一处僻静的角落,这个地方刚好对着酒店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们穿梭在旋转的玻璃门,每次有脚步声响起,魏涛的目光就会看过去。魏涛清秀的面容瘦了,穿一件蓝色的羽绒服。从他的城市出发,他的心里就升起一股风暴,这股潜藏在内心的风暴,来势凶猛,让他把车速开到了一百二。到达这个城市以后,它停止了喧嚣,收敛了动荡,安静地等待着再一次的涨潮。
那一次离开这个城市时,魏涛握着白露柔软的手,看着她那双如潭水般清亮的眼睛,还有微红的面颊,说话时的温柔,牵动着魏涛的所有神经。她就是他百转千回的梦中人,如王维的田园诗恬静幽美,又藏着宋词的忧郁哀婉。让魏涛一直念念不忘,牵肠挂肚。
白露进了玻璃门,目光在大厅里搜寻,魏涛笑着向白露招手,她瞥见了那一张灿烂的笑脸。白露有些慌乱地走过去,魏涛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追随着白露的身影。“瘦了,皮肤白了,眼睛更大了,身材更高了,头发烫的蓬蓬松松,更加好看了。”魏涛站起身,看着迎面走来的白露,巨大的喜悦如洪水猛兽,撞击着他的身体。白露看着魏涛发红的面颊,她笑了,他也笑了。
他红着脸对面前的白露说:“抱抱。”白露笑了一下,走进魏涛的怀抱,魏涛紧紧地抱住了白露,白露慢慢地,轻轻地也抱住了魏涛。她将自己的头靠在魏涛的胸膛,温热的气息穿透了她的心脏,多少次她都想把自己疲惫的身心放逐在这里,让她能够积蓄力量。白露的眼眶湿了,有泪水涌出眼角,她将头埋的更深了。魏涛将白露抱得更紧了,好像要把面前的人放进他的身体里。
饭菜上桌时,已经花灯初上。冬天的夜来得早,酒店的灯光微微地亮着,白露的笑脸在魏涛面前淋淋漓漓地真实可靠,而周围的世界仿佛如梦一般,他们说着各自生活中的事情,说得兴高采烈,每一件事情在今夜都变成了传奇。白露的目光不放过魏涛的每一个笑容,他笑起来,神气活现,嘴巴微翘,眉头一皱,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白露就这样看着,她看得魏涛都不好意思了,魏涛伸手握住了白露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白露红红的脸蛋,“前面来的路上冷了,这会脸红红的,真好看!”魏涛深情地望着白露,内心的那股风暴又开始动荡起来。
“哎吆,这不是白老师吗?和男朋友在吃饭啊!”白露抬起头,看到冯志涛一家子站在面前,吴燕笑着看着她,白露看到冯志涛脸红到了耳根,她忙乱地说,“好巧,你…你们一家来吃饭啊!”冯志涛看了一眼魏涛和白露,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带着儿子过去了。吴燕看着冯志涛走了,她咽下了涌上嘴边的话,笑着向白露摆摆手,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魏涛问白露,“你和他们一家熟吗?”白露笑着说:“不怎么熟,给他们家亲戚的孩子做过家教。”魏涛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那个男人看起来很高冷。”“是吗?”白露低声说。
吃完饭,白露拉着魏涛去看黄河。夜色中的黄河像一条蠕动的大蛇,粗壮的腰身爬着爬着就碎了,碎裂的声音大声地吆喝着,又从远处聚集起来,碰撞在一起,欢乐的喧嚣着。白露听着壮大的水声,魏涛不知什么时候用双手拢着她的腰身。在夜色里,魏涛的眼睛如闪烁的星星,亮晶晶地闪着光芒,他注视着白露的眼睛,把白露揽在怀里,将自己的脸贴在白露的脸上,轻声说:“是不是冷了,脸成冰了!”
冬天的黄河边,只有好锻炼的人们,三三两两地摔着胳膊,踢着腿,在夜色里走来走去。魏涛牵着白露的手,走在黄河边,白露说的很多,她把多少日子积攒下的语言,统统要在这个河边说给魏涛听,她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她不想以后,因为他们没有以后,只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