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姑娘，时候不早了，麻烦请殿下出来，咱们该启程了。”
在一众人惊讶了许久之后，宿伯承还是率先开了口，说着那一句让殷暖听完笑个不停的话。而风聆海则是死死的盯着殷暖身边的完颜亦枫，看了又看。
“你……你们殿下已经走了，就我和我朋友，咱们也可以走了。”
殷暖不停的笑着，却始终不曾开口说出身边的红衣女子就是完颜亦枫的事情。
事实上，毕竟是隔墙有耳的吧，殷暖如此想着，对于任何人，她也早没了之前的信任。毕竟未来的这一条路，对于殷暖来说，犹如天方夜谭。
“这……”
只是，宿伯承听着殷暖的话，微微的一愣，有些迟疑。而风聆海却是蓦然的走近，上前看着他们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就上路吧。若是殷姑娘到了京城有什么不便，尽可去我风帅府里知会一声。”
风聆海的话，说的很轻，却又很重。
在别的人甚至宿伯承看来，都会有那么一瞬的疑惑，疑惑着风聆海为何一瞬是对殷暖上了心。而在殷暖，在这一刻，当她的目光对上了风聆海的目光，心中有些感动，继而袭来的，却又是刺痛。
事实上，殷暖之所以会感动，是因为在这样的一条荆棘的不归路上，完颜亦枫的一生，她的一赌，完全的都当作筹码，上了桌。而风聆海蓦然的加入，让殷暖在一瞬觉得，原来这样的时候，这样的道路上，就算有一天完颜亦枫没有了她，却也还是有风聆海的。
而那别样的刺痛，说来理由的话，风聆海却是比较冤枉了，因为一切的根源，只是那一张脸，那一张叶楠的面容。而殷暖每每的看着那一张脸就会想起叶楠，继而想起耶律宗寒，想起那无限的愧疚。
“谢谢。”
当殷暖的情绪无限扩展之后，再收回来的时候，却也只是莞尔一笑，垂垂低眸，望着自己和完颜亦枫相握的手，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是早些上路吧。”
始终是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梅泰，也最终是在这一刻，说出了这样的话，淡淡的口气，没有任何的情绪。
该有情绪么？他还能有什么情绪？
原本在梅泰的眼里，殷暖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当完颜亦枫出现了以后，一切渐渐的变得有些不同，而此时此刻，在又看到了风聆海和殷暖之间的那些莫名，梅泰更是清楚的明白自己和殷暖之间的差距。
“嗯。”
殷暖听着梅泰的话，看着他，朝他难得是最为和善的一笑。
但只在目光接触的那一瞬，梅泰急速的移开了目光，而殷暖在一愣之后，有些无奈的笑着，却也始终再没有说什么。
是的，还能说什么，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并且那样避之不及的目光，于殷暖而言，却也是在明白不过的疏离。
只是，殷暖不怪梅泰，一点也不，因为她明白，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宿哲那样……
一瞬的沉默，走神，甚至是落寞，之后，在风起云涌之间，这一行的人再度的动了，匆匆的，却又沉默的再来到了那一辆辆的马车前。
殷暖望着身后那一辆辆马车，望着那一些衣着艳丽的女子纷纷上车的模样，最终目光也还是落到了完颜亦枫和风聆海的身上。
“上车吧。路上小心。”
风聆海极轻的声音，说着状似嘱咐的话，继而是帮着掀开帘子。
而殷暖望了望完颜亦枫，望着他们相牵的手，望着他点头示意殷暖示意的样子，最终是乖乖的点头，上了车。
只是，当帘子放下之后，当一切安顿妥帖，只剩下她与完颜亦枫两个人的时候，殷暖静静的望着完颜亦枫，最终是轻叹出了那么一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只是，这一刻，当完颜亦枫听着殷暖口中叹出的那一首诗，再看了自己的衣裳，却是有一些说不出的情绪，最终也只是沉吟出了如此一句。
“倾城，倾国。”
“嗯，第一次想起那场景的时候，只觉得美丽。但如今看了你，却是有些蓦然的悲凉。”
殷暖淡淡的笑意，在完颜亦枫的身边坐下，依旧是十指相握的姿态，她望着他，望着他变身女人后的妖娆美丽，却又徒生了感慨，却也还是念出了那最后的两句。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倾城倾国，佳人难得。
当殷暖那样的叹息，有那么一些不合时宜的被完颜亦枫听进了心里，转瞬的五味杂陈，凝结成了这八个字时，车里的气氛，也一下低落了很多。
最终，也是在多久之后，完颜亦枫微微的揽紧了殷暖在怀里，却未曾注意此时此刻两人的模样，单单的那样拥着她，好似习惯一般，亲腻着，安抚着殷暖偶尔发作的多愁善感。
“傻瓜，哪有个大男人倾城倾国的。在我看来，我的暖才是最好。”
“真的么？不是哄我？那如果看不到我，会想我么？”
听着那所谓的情话，殷暖始终也只是淡淡的笑着，抽出了一只手，放在完颜亦枫心口的位置。话好似问的随意，但殷暖的心里却是又泛起了无限的苦涩。
此去，虽然艰难，但也总有完结的那一天；而到了那一日，她是否真的还可以功成身退呢？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渐渐的连殷暖自己也不再肯定那个答案，好似这一份感情，对完颜亦枫的感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根深蒂固。
“你说呢？”
完颜亦枫看着殷暖的认真，有些无奈的笑了，吻也随即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额前。只是，也就在这一瞬，马车渐渐的动了起来，颠簸之间，殷暖紧紧的皱着眉，抓着完颜亦枫的衣袖，苦恼的再无心去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这怎么这样？！”
自然，完颜亦枫也看到了殷暖有些痛苦的样子，继而是拉起了她，让她舒服的坐在自己的怀里，以免路途太过的颠簸。
“来，忍一忍吧。很快就会到的。”
“嗯，我只要你在就好了。”
是阻止不了那样的冲击，殷暖的头被颠的有些昏昏的，最终她也只是乖乖的索瑟在了完颜亦枫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是的，幸福，这一刻的幸福而已。
在殷暖的眼里，她的幸福，不该是此时此刻这样，所以这偷来借来背叛来的幸福，让她珍惜，却又让她害怕，害怕下一刻的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