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修和晚上回到家，母亲轻描淡写告诉他孙子不董事她说下玉凤叫她好好管教孩子，玉凤不讲理跟她吵还骂她，连隔壁大伯家看不过去帮她教训儿媳，现在玉凤跑回娘家去了。尽管母亲不让修和去接玉凤，第二天修和还是跑去丈母娘家。丈母娘家在龙湾河上游离龙湾村有十几力地，老丈人死了后去的少了。以前老丈人还在时每年都去挑几担谷子。家里以前分田到户就两口人分了两亩田，加上菜地自留地母子俩生活足够。可是自从结婚生孩子后家里五口人就得饿肚子了，孩子正在长身体饭量大家里一有点钱就得赶紧买粮。在农村来钱的地方少，靠一年养的那头猪还有卖炭是不够的，也没有地方可做工挣钱。多亏玉凤娘家帮衬，那时每次去都不敢看丈母娘的眼睛，可又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挑粮食因为孩子不能跟着饿肚子。那时真好，老丈人还在世家里也没有那么多争吵。现在老人家走了也不再去岳父家挑粮，家里本没有多少钱买米两个孩子长大又得上学交学费，生活更加拮据。贫贱夫妻百事哀再加上两个女人每天争斗吵吵闹闹，夹在她们女人中间再面对生活的困苦简直让人心力憔悴。
他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丈母娘家，玉凤不在她跟弟弟去地里干活了，丈母娘在家喂鸡喂鸭做饭。她虽然不是玉凤亲生母亲但毕竟是她娘家人，打她们家人就是不把她家人放眼里，她以丈母娘姿势没好气的说修和一通，然后自顾去做饭把修和晾在一边。修和不啃声蹲在门口一只烟接着一只烟的抽，等到中午玉凤回家吃饭才见着。他们默默走进玉凤出嫁前的闺房，这间房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和一根长凳。玉凤坐在床前，修和坐在长凳上。
经过一夜思考玉凤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家了，以前吵过多少次跑回娘家再回去最后还是吵，越吵越凶这种日子她过够了。她感觉那个家容不下她，那个家就像地狱一样折磨着她让她无法生存。刚开始为了爱情她忍后来为了孩子她忍，那时矛盾没这么大，直到五年前吵过之后家里战火就不断。她为啥还要耗在这个家，是贪恋什么舍不得什么？是舍不得老公孩子舍不得放下这段婚姻还是害怕担当离婚的名声？对！这些都是自己死穴被人拿捏着任由摧残，认为自己打死不会离想怎么整我就怎么整我，我就是离了给你们看，离婚又不是活不成，相信离婚过的更好。所以现在修和来了她立马提出离婚。
“离婚。”石修和听到这个词他想都没有想过，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个念头。除了十年前刚生下女儿那段时间，母亲每天在他耳边告诉他，他们夫妻这辈子生不了儿子，因为他们八字不合命中注定，他们家就要断子绝孙了。那时整个龙湾河上下游所有村子都被他母亲一传十十传百全通晓，都知道他家娶这个媳妇断子绝孙。尽管上过学知道生男女的知识，但是老人家迷信他们八字注定不能生儿子。俗话说三人成虎，再说自己妻子确实生的是女孩，修和心里很郁闷。尤其是出门看到别的妇女抱的都是女孩，在家看到的是女婴出门看到的还是女婴，心灰意冷的修和想难道自己这辈子注定跟女儿有缘吗？注定不会有儿子只能有女儿吗？在农村人家说你断子绝孙相当于骂你全家死光没人一样恶毒。他想是不是自己换一个女人跟自己生孩子就会生儿子了？他当时想着决定跟妻子离婚但是又舍不得离，心里好纠结好无奈。妻子不答应哭着说：“因为生女儿你妈不伺候我月子还到处散播流言，教唆你抛弃我们母女。而你也不心关心我，心思满脑子想着要儿子。我刚生孩子没有满月你就要跟我离婚把我扫地出门你有良心吗？我生女儿有罪吗要这样对我！你上过学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性别是由男人决定的吗？结婚前你对我那么好我好感动嫁给你，原来我们的夫妻感情比不上一个孩子性别。”
修和也觉得惭愧：“我不是说现在离，是等小孩长大点离，我想换个女人给我生孩子说不定八字就合，我就能让她生儿子呢？你不晓得现在不光我们村，这一潮水龙湾河两边所有的村寨都晓得我断子绝孙，出门我都感觉抬不起头。”
玉凤说：“你的头要自己抬干嘛要别人的嘴给你抬？你是活在别人的嘴里吗？别人说好你就过的开心别人说不好你就不开心，为啥不能你自己过的好就开心呢？这一潮水女人头胎是女儿的多的是，我们是少数民族又不是不可以生二胎，如果下一胎还是女儿我们就离婚，我就带女儿走将来你再婚还能生不耽误你。”
修和同意了。四年后玉凤果然生了个男孩，小武呱呱落地流言不攻自破。去他妈的封建迷信！因为这让修和承受好几年心里负担，他庆幸当初没有受老人影响离婚。虽然很生母亲的气但毕竟是母亲又能怎样，这辈子始终是一家人，只能好好关心安慰妻子赔不是。修和对妻子说：“那毕竟是自己妈，她愚昧但也是为这个家着想，罢了。我们能怎样？只能好好说她下不为例。”玉凤很明理的点头，从此夫妻两更加恩爱，他们约定以后再不许提离婚二字。
而现在玉凤却提出离婚了，修和带着责备的口吻道：“有啥子事好好解决没必要走到离婚那一步，我晓得你没错可那是我妈呀!邻居说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谁骂过我妈就你，我晓得肯定我妈有错但再怎嘎说你不能骂她呀!”
玉凤悲愤的说：“那是你妈就可以骂我？你怎嘎不问问她骂我多还是我骂她多，连臭婊子婆娘都骂了，我还不能吭声是吗？她打我都不敢还手，就是因为顾及你才忍气吞声，你妈就越来越得意。”
修和说道：“可那毕竟是我妈，他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不容易，你就不能跟我一样顺着她吗不要计较，刚开始那几年都晓得孝顺不是从没有吵过吗？你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我就是因为那是你妈处处忍让，你妈才会得寸进尺才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如果一开始不忍让，你妈晓得我不好欺负就不对付我了，估计不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那是你妈就怎么了？我就应该无论对错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嘴？我就只能干干受气当她出气筒？凭哪样？是她生我养我还是跟我有仇才非要针对我，她生养的是你为什么不那样对你？”
“我妈叫你好好教孩子你答应就行，事情就过去了，何必顶嘴吵架弄成这样值得吗？”
“白白被你妈指着鼻子打骂一顿就很值得吗？她好好的说我会跟他吵架吗？他恶狠狠的骂我说我教坏孩子针对她。我一再忍让仍让她却咄咄逼人，我忍无可忍才吵起来的，为了你和孩子我忍了十年了最后换的是什么下场？说不定哪天被整死。”
“你们各说各有理我又不在旁边该信谁的呢？走，回去我们好好说把事情解决说清楚，我们在这里争没有用。”
“不！”玉凤甩开她的手右手肩隐隐作痛，她左手捂着右肩两只手抱在胸前忍着疼痛说：“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这样的日子我希望你跟我早点结束。”
修和看不出她肩疼以为只是拒接他做出的动作。他生气的说：“难道你不想离婚的后果吗？以后孩子怎嘎办？”
“难道你就想拿孩子绑我一辈子让我受你妈一辈子欺负？你怎么不劝劝你妈为了孩子不要针对我？把我打跑了孩子没有妈怎么办？我就是考虑到孩子才要离婚，小武受你妈影响会骂我了会打我了，长大不知道会怎样没良心。大妹说放学听到吵架声都不想回家心里难受，还说长大不敢嫁人怕像我一样受罪。你说我继续留在你家有什么盼头？将来女儿嫁人儿子不孝顺，婆婆不好，你也不疼我，我在你家做牛作马有啥意义？”
“走吧回去吧，算我求你了。”修和不耐烦的说：“那是我亲妈你要我怎么办？总不能把她赶走，他就我一个儿子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做不出来，夹在你们中间真难受！”
“我没叫你把你妈赶走，而是我走净身出户。你妈无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不能抹掉她对你的养育之恩这是硬道理，而我不管对错把我赶出家门不会伤天害理，老婆是随时可以换的。就当这十几年白给你家干活当奴隶。最后什么也没有捞着还被挨打滚蛋。”
修和哀求道：“我不想你走，只想你们好好相处给我一个安宁的家，你们怎么谁也劝不住呢？我妈人很好的小时候对我很好对亲戚也好他养大我不容易，你多体谅她多听她话就好了。她以前就是吃你醋而已，但是她也希望我的婚烟幸福美满。还记得刚结婚时我对你说以后我妈就是你妈，你爸就是我爸。我们从此好好的。”
玉凤说：“我把你妈当妈，她把我当过一家人吗？还没生孩子就想方设法让我们离婚，刚生大妹就说我不会生儿子，我一个人坐月子鸡汤都没得喝，连我爹送去的活鸡被你妈吃了不给我吃，还说我不能吃油腻的。她养你不容易就可以虐待我吗，跟我啥关系不是我造成的。自己养儿子幸苦谁嫁她儿子就要打谁又不是仇人！我父母养我也不容易怎么没有刁难过你？我爹还每年给我们粮食把你当半个儿子你妈做的到吗？生孩子了还嫌我吃的多没长奶水。如果今天是我爹骂你狗日的婊子生的还打你你会怎样想？就因为嫁给你就要受不该受的罪吗？我嫁你为妻不是嫁你为奴。干活要我吃饭快点少吃点，说我那么差劲挑不动大筐好吃懒做的，哪次不是好吃你们先吃我最后吃，搞得孩子半岁就开始喂米浆。”玉凤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一通话，但又感觉还有哪里没有说，心里还想着补充什么把所有怨气都说出来。
修和却很不耐烦听女人这一大堆话，他说：“别说了，每次你都会说一大堆，我妈关心我和儿子正常，但我也关心你呀，难道你不希望孩子吃的好吗？”
“那也不要把我当奴隶，我又没跟她有深仇大恨，就因为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是吗？我对他她好处处忍让只觉得我好欺负，不管怎样她都会把我当外人。”
“我妈只是偏心而已没有有把你当奴隶，你别想那么复杂，你回去认个错我也好好说我妈，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一家就好好的。”
“不！我不要回去，我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家，太恐怖了。”
“那你要我怎样，难道要我把我妈赶走这样你才回去？”问题又回到刚才同样的问话。
“我走就行，你们家就太平了不再炒架了，毕竟父母不能换老婆可以换，我们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我也不是非得在你家受折磨一辈子，虽然离婚对女人名誉不好总比三天两头受气挨打好，我相信离婚我可以过的更好。”
“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走到这一步不能挽回了吗？”
“是的！”玉凤坚定地说：“我要离婚！离婚！”
“好！好！离就离！我也受够了你们！”石修和甩手站起来跺脚道：“现在就去拿户口本身份证走！”
房门外早就站着玉凤的母亲和弟弟，他们刚才一切都听到了。他们推门进来，母亲说：“玉凤想好了，不是一时冲动？”
玉凤说：“想好了。”
弟弟玉成说：“你想好就行。”
母亲说：“我们尊重你选择那个家没必要呆，还怕离了找不到更好的人家？”
玉凤说：“我想叫玉成陪我去，我还要去收拾东西一个人拿不了。”
“好，我跟你去，万一他家人又找你麻烦。”玉成说。
于是三人沿龙湾河下游相跟着走下去，走到龙湾村。途中沉默谁也没有跟谁说话。他们到达村口，刚开始村里人以为修和这么快就把玉凤接回来了，看到玉成很纳闷，难道是来帮玉凤报仇的？看来有戏看了。玉凤在村口乡镇府门口停住脚步对修和说：“你回家拿东西我在这等你。”
修和难过地说：“真的要离妈？”
玉凤不说话。修和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看着这条熟悉的路，他跟妻子走过千百万遍。从第一次中秋带她来村里去自己家地里还有大伯家地偷红薯黄豆，他们跟本村青年男女在牛圈边烤吃，大家有说有笑谈情说爱真快乐。到后来通过这条路走进自己家门见自己母亲。也是从这条路经过把她娶进门，那时她的红嫁衣里面穿的是补丁棉衣。再后来多少个日子从这条路有说有笑去地里干活去街上赶集。他们一天天生活从这里经过，这里记载他们太多东西。然而今天就要从这里结束他们的婚烟，以后这条路再也不会同时出现他们的身影。回到家他拿了该拿的东西走出家门，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别人问他什么话他也假装听不见不想回答。很快石修和与杨玉凤办好了离婚手续，玉凤跟着修和回家拿东西。
玉凤再次走进这个家门，这个家他生活十几年。当初她要嫁进这个家时父母是反对的，主要嫌弃这个家穷。她当初被爱情冲昏头脑，又处在叛逆时期父母越反对的事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她觉得穷不怕只要跟修和一起努力一定能走向幸福美好生活。事实这么多年穷不怕她真的没有因为穷退缩过。家里揭不开锅时她甚至回娘家拿米和猪肉回来打牙祭，为了这事后母没少在父亲前唠叨。可是面对婆媳之战她害怕了，曾经为了爱情可以上刀上下火海的那份勇气退缩了，对婚烟生活充满美好憧憬充满热烈追求的心也磨灭了。原本单纯的她以为嫁人了就可以摆脱后母可以幸福，没想到婆婆比后母还可怕。娘家好歹有个亲生父亲撑腰，这里能指望爱情支撑一辈子吗？指望孩子等孩子长大自己都老了，还要受十几年的折磨才能等孩子长大孝敬自己。十几年后老太婆也才六十呀。她独自进入卧室收拾东西，修和也跟进来。玉凤难过一边想一边收拾衣服，却发现自己没几件像样衣服，她所有衣服全是当姑娘时婚前买的，除了结婚那套红衣服是修和买的。
收拾好包袱她对石修和说：“我想等孩子放学，再看一下孩子。”
修和说：“孩子你就不要带了留下吧，你一个人怎么带？现在你一个人养自己都成问题难道还靠娘家养吗？你那后妈对你不好更不可能对你孩子好。”
玉凤平静的说：“我晓得，就是想再看一眼孩子。先别让他们晓得我们离婚，就说我去外婆家要住很长时间才回来。”
“好。”
邻居们瞬间全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有的看见他们一起从乡镇府出来估摸着办离婚手续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全知道。这下在家闲的无聊“关心他们的人”都来到修和家门口，有的还询问门口蹲着的玉成再三确认事实。修和母亲也是在事情传开了后才传到她耳里知晓。她忙回到家看到十几个人在家里，她进了堂屋跟几个老太婆聊起来。说儿子离婚这么大事也不跟自己商量自己才知道，不关自己事不是自己让他们离婚的。邻居们也说太草率了不跟长辈商量。有的老太太慈悲的握着玉凤手语重心长的说一堆好话，都是客套话好聚好散以后多来看看孩子，以后来了还把你当一家人等等。玉凤懒的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们跟昨天一样只是看热闹的。玉凤低着头沉默不说话，要不是为了再看一眼孩子她一刻也不想耗着。一群男人围着修和在门口坐着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孩子们放学回来了，玉凤抱着走进家门的文萱说：“妈妈要去外婆家住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好好在家听奶奶和爸爸的话。”
文萱觉得很不对劲，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家里串门？妈妈以前去外婆家也从不拿这么多东西。她问妈妈：“你怎嘎拿这多东西去外婆家？”
玉凤回答：“因为妈妈要住很长时间。”
文萱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玉凤说：“你们听话我就早点回来。”
玉凤望着门外寻找儿子身影。小武还在为昨天的事害怕妈妈打不敢进来，他躲在隔壁大爷家。大奶奶跑去把他抓过来说：“你妈有话跟你讲她不打你。”
小武进来了，玉凤对他也交代了同文萱一样的话，抱着他。虽然她很气这个小儿子，她昨天被挨打离婚的导火索是他，但现在要走了也不想指责他，不是小武祸害她还没有勇气走出这个火坑。可悲的是在这个家幸苦十几年现在就这样一无所有身无分文的走了，白白劳累一场。孩子是修和家的，这十几年劳动所得也是他家的。都留在这个家吧，罢了！心里想着一切从头开始吧。过往不争全放下有舍必有得。她吻别儿女提着包走出家门。玉成接过她手中大包跟着一起离开。
文萱有种预感妈妈这次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她看到大家不一样的表情她哭了，爸爸在偷偷掉眼泪妈妈也哭了，但是奶奶笑了，她赢了。小武不懂事跟奶奶坐在神龛边角下玩，奶奶搂着小武逗他发出咯咯的笑声。文萱听到奶奶对小武说：“你妈呀嫌我们家穷要走了，你妈不是好妈妈，以后跟奶奶好好的奶奶疼你。好不好？”
小武嗲嗲地说：“好。奶奶最好了！从没打过我。”
“我的乖孙子！宝贝孙子！亲一下！”说着奶奶把嘴凑到小武的脸蛋，顺便用手在他腰上挠痒痒逗得小武挣扎发出咯咯的笑声。
文萱跑出去追妈妈求她别走，她抱住妈妈大腿不放手。玉凤好说歹说劝她不听。修和向旁人借了十元钱过来递到玉凤手里说：“拿去当路费吧，天晚了走回去都天黑了还扛那么重的包，坐车回去再买点东西吃。”
玉凤拒接：“不用。”她从衣兜里掏出仅有两毛钱给文萱说：“你和弟弟一人一毛钱买糖吃，听话去吧给你弟一角，现在就去。”
文萱跑进屋里给弟弟一角钱然后再出来已看不到妈妈。她立马追着跑着追到村口，昨天一幕又重新上演，她站在木桥头看着妈妈背影越来越远。玉凤走出村口回头看着追来的女儿十分难受哭着快步往前走，她和玉成上了客车玉成看着玉凤说：“姐没事，以后会好的。”
文萱哭着无助的回头看到爸爸在不远处站着，她走到爸爸跟前爸爸牵着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