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隔壁船舱似有细微的声响,姜乐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母亲现下应当是起床了。于是姜乐安便整理了下衣衫,缓缓向母亲的船舱走去。
“母亲。”姜乐安轻轻唤道。
“棠棠,怎的这会儿来我这里了?”白氏有些微微诧异。
“母亲,这去了京城便不像在江南时那般自在了,我有些怕。”
这话在前世时姜乐安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过去的自己总是心比天高,这也难免毕竟世家的女儿是有些资本傲的,但殊不知到最后竟是自己的那些自负害了自己,自以为自己足够坚强,都可以面对所有不好的事情。再来一世,姜乐安便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傲气,为自己的强大留出时间。
不论年纪如何,在自己母亲眼中不过都是小孩子罢了,白氏也并未觉得有所不妥只叫了姜乐安来到自己身旁。
“有何害怕的,总归还是我们那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吗?”白氏看着女儿眼下的乌青有些心情,有些心疼,想想女儿许是好几天未曾睡好觉了。
母亲的轻轻安抚让姜乐安又一次红了眼,是了,上辈子母亲也是如此护着自己,在自己出嫁的时侯母亲身体已是不太好,家中都是赵氏代为管理,所以家里公中出的嫁妆并不多只能说是一般了,成色质地也实属一般。那时候的姜乐安看了简直都要气哭了出来,从小到大什么好的东西不是她先用挑剩下的再去给别人分,那时候母亲便拿出了自己大半的家当给她添妆这才让她不至于被别人耻笑。而自己这嫁妆之后大半都给了宋祁川打点官场,余下的自自己死后也都充入宋家公中了。
母亲对自己这样好,自己前世竟是一点儿没珍惜。还好现在也不算太晚,上一世自己不懂事,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守护自己的这个家。
对于入京后赵氏的存在,姜乐安想了想措辞,便开口道:“母亲,京里不似江南,女儿听说京里官家都是有三妻四妾的,女儿怕……”
白氏听了姜乐安的话,果然脸色变了变。随即便安慰道:“棠棠不怕,京中形势复杂,为了平衡势力你父亲也会收几家大人送的妾,实属无可奈何,但总不会大过我们的。”
看着母亲心不在焉的神情,恐怕这话是安慰她自己的罢。
姜乐安紧紧的握了握母亲的手说:“母亲,就算父亲不是母亲一个人的了,但女儿和哥哥总是母亲一个人的,母亲无需担心,无论何时女儿和哥哥总是向着母亲的。”
白氏听了姜乐安的话,眼睛有些红:“是了是了,母亲总归还是棠棠和初尧,母亲的棠棠真是长大了。”
说了会儿子话,天便渐渐暗了下来,白氏便命人摆了饭,和姜乐安一起安安静静的用饭。
这边一派祥和安宁的场景,在另一边,一场无形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主子,是属下们失职了,那边的头头儿虽已解决,可还有一部分余党似乎逃往秦淮河方向。”
那人抿了抿唇,语气似乎有些凝重:“先去追,等全部解决后再定你们的罪。”
“是!”黑衣人背后的衣物都被惊得冷汗给打湿了。
原本不过是一次秘密回京,竟没想到被人发现了行踪,便开始追杀,不过此人手笔着实是大了一点,请了一群亡命之徒这样就算暴露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幸好此次回京是回去庆功,身旁带了不少自己的暗卫。沈辰屹此刻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毫无疑问自己的人里已经出问题了,只等这次了结了那帮亡命之徒便来好好整治。
待他们过去之时发现那些亡命之徒似是准备抢占一所大船逃命。
此刻船内,白氏母女本是吃完了饭准备闲聊几句,但耳边传来了异响,姜长安感觉到不对劲,便换了春桃去外面瞧瞧,春桃才刚刚走出一点便有侍卫走进船舱内,声音有些抖道:“夫夫人,大小姐,不不不好了,似似乎有贼人要抢我们的船,现在有些人已经上船了。”侍卫颤抖着好容易才将一句话讲完,姜乐安推断可能事态已是不太好了。
姜长安不觉有些奇怪,这种事情在上辈子根本没有发生,难道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但姜长安也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疑惑,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自保。
她看了看身旁的白氏,白氏虽是未曾多说什么,但是脸色已有些发白,是了一个出身世家的小姐怎的会碰上这种事儿。姜长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即做出了决断。
“阿全,你去找两个腿脚利索的现在立马去报官,再领着一队人把我们周围屯粮的两艘小船用火把点燃,火燃的越大越好,另叫一队人进来看着船舱的门,行了,赶紧去吧。”
“是,大小姐。”“春桃,你快去把船舱两旁的门堵上,船上女眷多,我们现在做的只能等了。”
“小姐,夫人,你们放心,奴婢拼死也会保护你们的。”春桃带着哭腔说。
“奴婢也一样。”耳边又响起秋菊和冬梅的声音。
姜乐安点点头,有些感动,看了看似乎已有些呆滞的母亲。
握了握母亲的手,安慰道:“无碍的母亲,官兵很快就会到的,一定会没事的。”
旁边船上火势已经蔓延起来了,围观的人也开始渐渐聚集,船舱外打斗声不断,船舱里满是令人窒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