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4645500000001

第1章 Ⅰ&Ⅰ梦影

“你也是来祈祷下雨的吗?”

一位身着白裙的小女孩,带着微笑,对着旁边的小男孩问道。她双手背到身后,攥着一顶还算精致的黄色草帽。

小男孩没什么反应,小女孩也没因此苦恼,而是笑着伸出左手,把手上攥着的那顶草帽伸向了小男孩。

笑着对他说,

“那——你能帮我拿一下它吗?就一下,很快的。”

小男孩终于反应过来,用双手一把就接住了帽子。帽子上印了一圈蓝底白点的装饰带,使得这顶帽子远离了田间务农的气息,颇有些现代气息。

小女孩转过头去,开始她的祈祷。而小男孩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当中。他的目光被小女孩那件白色的裙子深深地吸引住了。尽管女孩的白裙的材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却和女孩本人融为了一体。他从没觉得一向朴素的白裙竟能如此的光鲜亮丽,宛如童话中的公主和神话中的仙女一般,那么与众不同。

女孩的身高与男孩相差无几,甚至可能比小男孩还高一些,她的脑袋和小男孩并不大一样,扁了许多。阳光的照耀下,她的肌肤变得晶莹剔透,如同打磨已久的玉璧。她的眼睛也和旁人不大一样。仔细观察,此刻她的眼睛中,不止能看到对岸的房屋,潺潺的流水,还能看到天空中的星宿,散发着稚嫩的光芒。

小女孩左手抱拳,闭上眼睛,对着江面。她的祈祷很小声,小男孩只好看着小女孩的嘴型,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于是出于好奇,他也开始像模像样地学起她来。

他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夹着小女孩的帽子,勉勉强强地抱起拳来。但是这时候的他才发现,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重新打量起来——江面代表的是什么?是龙王?河神?亦或是其他什么神灵?他并没有听父母讲起过。

他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会对小女孩的祈祷产生什么副作用,想来想去,索性抖了个机灵——希望她所许的愿望都能实现。

为了表示真诚,小男孩和小女孩一样也闭上了眼睛,但小男孩并不知道她到底要祈祷多久,于是像是做眼保健操时的偷懒一样,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瞄一下她。她好像隐隐约约在说:

“请下雨吧,下雨了,庄稼就有救了,阿妈的病也就的治了……”

巧的是,她也侧着头,看了一眼小男孩。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小男孩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赶紧闭上了眼睛,手攥地也更紧了。小女孩却笑出了声。

等小男孩估摸着小女孩的祈祷已经结束,彻底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小女孩正站在他的跟前。

“你好奇怪,怎么不爱说话?”小女孩弯着腰,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问道。

小男孩涨红了脸,向后退了半步。小女孩又笑了。

“你也住在这附近吗?”小女孩也向前走了半步,笑着问道。

小女孩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着对眼前这个青涩的小男孩的好奇。小男孩见到这番情形憋了好久,才吐出字来:

“嗯……”

“你也喜欢来江边玩吗?”小女孩接着问。

“嗯……喜欢……”

“太好了!我也喜欢。家里总是闷闷的,外面虽然晒,但是江边还是很凉快的。又有沙滩——又有水——”小女孩有些激动地说,一边说一边原地转了一圈。

小男孩只顾着看着,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小女孩觉得这个小男孩怪可爱的,脸涨得红红的圆圆的,与其说像熟透的苹果,倒不如说像快落山的太阳。

小女孩又一次向小男孩伸出左手。小男孩似乎明白了她什么意思,连忙把帽子捧着还给了她。

“谢谢你。”她接过帽子,戴了起来。小男孩又呆住了,只有双眼还在向他反映着他所能见到的一切,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沉默了些许,小男孩终于想出了一句话,问她说:

“为什么你要来河边祈祷呢?”

“你没注意到吗?镇子已经好久没下雨了,田里的庄稼都快枯死了”她指了指对岸的稻田,“若是枯死了,今年卖不出什么稻米,我阿妈的病可就难治了。”她原本稚嫩爽朗的声音变的有些沮丧,看起来很为她阿妈的病着急。

小男孩连忙安慰她说:“别担心,你的祈祷会有效的。河神……龙王什么的一定会听到你的祈祷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它确实很灵的,上次我去考试,就是因为事前向它祈祷,最后拿了好成绩。我相信它会带来好运。”

小男孩知道这可能只是巧合,因为她学习成绩可能本身就很好,拿到好成绩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打量起小男孩的穿着外观起来。相比于她身上穿的,小男孩穿的就差很多了,甚至可以说寒酸,身上只有一件老式的旧背心和破短裤。不过她没太在意这些,而是注意到了小男孩滑稽的头发,翘起来像一座金字塔。

“夏天这么晒,你也要买一顶帽子才好”小女孩用手指了指小男孩乱成一窝的头发,小男孩领会过意思后,变得有些难堪,连忙用手去铺平头发,但是头发并没有那么听话,搞了半天,“金字塔”还是在那里。

小女孩又笑了。

“既然你是住在这附近的,那你也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吧……朱墙小学?”

小男孩点了点头。

小女孩有些诧异:“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个班的?”

“三年级一班的。”

“哦,我是二班的,难怪没见过你。”她笑着说,“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呢。不瞒你说,今天是我偷偷溜出来的,我妈妈从来不让我一个人出来玩,我在班里也没什么朋友,很高兴能在这认识你。对了,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我……”

小女孩反应了过来:“哦,对了,许的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

小男孩连连点头。

“我叫夏夕琦,你呢?”小女孩带着期待的笑容说。小男孩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字,于是她蹲下来,在沙子上写了出来。

“我……我叫宋灏。”小男孩腼腆地说。说罢,也蹲下来在沙滩上写了出来。

“你的名字好多笔画哦……”小女孩忍不住说了一句。

“还好吧,就是发新书写名字的时候会麻烦一些。”

“你每天都会来这里吗?”

“也不是。”小男孩站了起来,“就像你说的,今天家里太闷了,而且我家还不一样,风扇也坏了。”

“那确实挺糟的。”小女孩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站起来说,“我爸爸经常修理一些坏了的家电,或许我们可以去你家,然后把风扇带到我爸那拿给他去修。”

“这……怎么好意思……”

“不方便的话,要不你明天也这个时候出来到这里,我再拿回去怎么样?”

“行……”小男孩迟疑了一会,虽然他怪不好意思,但是他怕过了今天就再也见不到眼前身着白裙的她,于是更加肯定地说了声“行!”

小女孩问起小男孩来,他身上穿的那件背心的来历。小男孩解释说,那是他爸爸之前穿的,家里没什么夏天穿的衣服,反正也没上学,于是他就穿了去。

小男孩也顺势问起小女孩她身上那件耀人白裙的来历。

她说,白裙是她阿妈在患病之前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舍不得穿,因为今天来河边祈祷的缘故,所以穿上了这件。草帽则是她姑姑从省城给她带的,也小男孩难怪会觉得这样的东西并不会出现在乡土气息浓厚的朱墙镇的集市上。

她问小男孩说:

“你觉得这件裙子好看吗?”

小男孩心里自然是一万个满意,但他却不敢完全地流露出来,只好小声说:

“好看。”

“那你觉得这个草帽好看吗?”

“也好看。”小男孩不假思索地回复说。

“谢谢你。其实我们班有穿的比我更好看的女生。”

但小男孩并不认识,他现在所能看到的,眼前的这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出现在了他的世界当中,站在了他的眼前。但他却不会说些什么来夸赞人,只是站在那害羞地沉默。

小男孩跟小女孩在烈日之下聊得很开心。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学校的事情,接着小女孩觉得小男孩没有帽子被晒得厉害,于是提议说到有遮阴的地方坐下,还说要去小卖部里请他吃雪糕,小男孩内心十分兴奋,愉快地同意了。

河滩上本来除了小男孩和小女孩没有别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几个陌生男人走进了滩涂。而且,向他们所在的这片沙滩走了过来。小男孩起初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危险,但是等到那群人离他们两个只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小男孩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妙——这些人似乎是冲着他们两个人来的。这些人表面上还是嬉皮笑脸,有说有笑的,相互交谈,但是从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神中,小男孩发觉那似乎是猎人瓜分猎物的低语。

他忽然想到和他妈妈前几天在吃晚饭的时候,跟他讲起镇上有些小孩子被抓走卖掉的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的青壮年干的事。镇上的治安并不是很好,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于是家家都不太敢让孩子出门。他很快警觉起来,走到了小女孩的身后,等到小女孩意识到要开始跑的时候,那群像狼一般的男人已经向他们快速地扑了过来。

小男孩终于顾不得什么,立马拉起小女孩的手,大声说了一句:

“跑!!”

小女孩没反应过来,被小男孩用力牵着走,她脸上表露出有些痛苦,可能是因为扯的力太大。但是等到她看到后面追赶的男人后,却没有哭闹,拼命地顺着小男孩的步伐奔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小男孩也跟着喊了起来。只可惜没有别人在附近。

他俩祈祷的时候就没有穿鞋,跑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穿鞋。沙滩上虽然大部分是细沙,但是小砂石不可计数,这给他们的逃亡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有些小的砂石虽然被水侵蚀得变得圆润,但在奔跑过程中对脚的伤害却是极大的,这让两人有些痛苦不堪,再加上小孩子本身体力就不如追赶的野兽,若是继续在滩涂上跑下去,被那群野兽抓到只是时间问题。

小男孩环顾四周,滩涂附近没有太多的房屋,他们的呼救收效甚微。小男孩当机立断地跟小女孩讲,现在他们只有穿过河岸的草地走到大马路上,才有可能得救,不过这样,光着脚经过那些比河沙硬的多,还可能被杂物扎到脚的路面,会使他们更加难受。出乎小男孩预料的是,小女孩没有多想,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

“没问题!”

于是他们俩直奔有房屋的地方,朝着堤岸进发。那些野兽也学了精,准备前后夹击他们,派了一个人先上了堤岸。形势已经变得愈发严峻——如果被追上,他们两个小孩子的力气是完全不足以对抗三个壮硕的成年大汉的,他们只能尽可能和他们拉开身位防止与他们正面交锋。

他们拼了命地冲上了堤岸,消耗了不知比平时的体育课多出了多少的体力。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空无一人的道路。两人都有些灰心,觉得难以保全了。好在小男孩眼见着田垄间种着许多玉米,高大的玉米似乎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藏匿地点,小男孩毫不犹豫地牵着小女孩走了下去,在走下去之前,小男孩告诉她,不要再喊了。她很快理解到了小男孩的意思,放低声音,跟着小男孩进了田垄。

他们俩脚上扎满了碎石和一些干草,伤痕累累,血渍点点。实在是不能继续走下去了。小男孩意识到如果站起身可能会被堤岸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于是趴了下来在田野里翻滚。小女孩也丝毫没有吝惜她那件亮丽的白裙,跟着小男孩就是一趴。至于说那顶精致的草帽,在跑的过程中,已经不知道掉落到哪个角落当中去了。在沙滩亦或是在田野间,难以记清,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能是祈祷那些人不会在广袤的玉米田间发现他们俩的踪影。他们俩都不太高,而且也都瘦小,像是上天给了他们这样的条件,使得他们能在玉米田中穿行并不像那群野兽所面对的那般困难。

等两个小孩子离玉米田边缘只差几十米的时候,小女孩无奈地跟小男孩说,她实在是爬不动了。

她的白裙已经快被泥土染成“灰裙”,脸上、手上和脚上,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泥巴、碎石、干草甚至说蚂蚁。但是她始终没有因为这些东西而哭闹起来,她好像知道,一旦因为这些东西而使自己被他们抓住,自己所要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些污秽,是很多她难以预料、前所未有和恐怖至极的事情,于是她只能把心中对这些污秽的憎恶先放在一旁。

小男孩知道她很难忍受,但只要他们没有见到别的大人,他们就始终没有摆脱险境。而且,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人的缘故,周围的玉米植株在不停地摇晃,发出令人胆寒的“沙沙”声。

两个人确实不太好一同摆脱,小男孩很清楚地知道。他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村庄,小声地跟小女孩讲:

“看到前面的村庄了吗?去找人过来就可以了。我留在这里帮你断后。”

“这怎么行?”

“不行也得行,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他们抓走。”

她脸色煞白,一脸迷茫,几秒钟的时间,眼泪就从眼眶周围流了下来。

“别担心”小男孩尽力安慰她。他又用手指了指西面的树林,“那一边山丘上种着很多果树,我可以把他们吸引到果树林里面,这样你就有机会去叫人过来帮我了。”

“这样不行,你还是会被抓走的!”她略显大声地说。

小男孩嘘了一声,然后对着女孩笑着说,“你不是说,河神会保佑我们的吗?我今天也许愿了,许的就是你许的愿望都会实现。你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

她失声哭了出来,小男孩再也没办法安慰她,只能带着警告的语气继续和她说:

“快走吧!去叫人过来,我就有救了。再不走的话,你我都会被捉住。”

小女孩只好同意了他的建议,小声哭着向前匍匐了,大概爬了一个身位,带着近乎诀别的眼神向后看了他一眼。

“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小男孩还是催促她快走。

说实话,小男孩心里也没底,因为他的体力也基本上耗尽了。对于那片果树林,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有几次和同学玩的时候进去过一下。它非常的大,布满了整个山丘,他并不确定他能不能成功地走出来。他很可能在里面迷路,就算不被人捉住,也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和昆虫。最后可能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帮助,昏睡在树林当中。但转头一想,他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她能够走出去,不被人抓到。此刻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信念,即使是牺牲自己,也绝不能让她被捉住。

他看得出来,小女孩的力气确实不太多了,为了给她争取足够时间,他必须采取一些能够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方法,去拖住他们。于是他主动站起了身,打算把那群野兽吸引到他这里。但是他错误地估计了他的身高,即使是站起身来,他依然看不到那几个男人身在何处。高高的玉米植株完全挡住了他的视野,反倒是他们可能看到现在正在田里站里的他。他顾不上更多,更顾不得疲劳,往果树园,与她求助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开始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

“笨蛋!来这抓我啊!”

野兽们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他们显然被小男孩这声嘲讽给吸引住了,发了疯似的向小男孩靠拢。玉米植株的叶子被他们的手臂拍打地吱吱响。小男孩也拼了命地往果树林跑去,想尽可能在他们上山之前找到合理的位置藏起来,并且能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另外一侧下山的路,最后再跑到村庄和她汇合。

计划还算是周详,但是没跑出多远,小男孩脚上的杂物所带来的疼痛感,使他再难忍受,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想起和那位白裙少女见面才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一切都太过突然,甚至说迷幻。他还想着她的白裙。

他真的跑不动了,笑着,喘息着,几乎就等着野兽将他擒获。他感觉有些对不起母亲,因为出门之前母亲反复叮嘱要小心,但最后还是没能保全自己。结果想着想着他一个不留神,被果树林里的一根树杈所绊倒,摔倒了一个土坡后面,失去了意识……

等宋灏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卧室当中。天花板上布满着蜘蛛网。

看来河神确实是保佑了他,他心想。不过等到他转过头去看到夏夕琦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的凳子上的时候,他意识到,是这位少女拯救了他。

少女闭着眼睛,左手抱拳,祈祷着。

他听见窗外传来雨滴声,拍打着窗户。这位小女孩的愿望似乎都成了真。他很想告诉小女孩说她的祈祷起了作用,但是当她睁开眼睛看着醒来的他的那一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夕琦就这样坐到床边着看着宋灏,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很想把手牵起宋灏的手,但是宋灏终归还是有些腼腆,把手缩在了被褥里面,没有探出去。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她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番形象。宋灏当时能够感受到的,只是红药水给他带来的疼痛和伤口本身的疼痛。说到这个,沉默良久的宋灏不免问起小女孩,她的伤口如何。

她说很好,她的脚被纱布环绕着,应该是清理过并且消毒了。宋灏放心了。但是令他有些难过的是,少女的白裙确实脏得有些无可挽回了。宋灏问了她一句:

“你的裙子,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

“脏了。”宋灏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是他第一次直视夏夕琦的眼睛。

“洗洗就好了。”夏夕琦又哭又笑,擦着眼泪。

少女的眼泪落到了床板上,渗透了进去。

宋灏想安慰她:

“说实话,我挺想吃雪糕的。”

宋灏没想到的是,夏夕琦真的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给他一根绿豆雪糕。

“快吃,都快融了。”

“万一我要是醒不来,你不就白买了?”

“我和河神许了愿,你肯定会在雪糕融化之前醒来的。”

夏夕琦后来告诉他,她在我大喊之后拼命地往村子里面走,刚好遇到了村里管事的人,管事的人一听是人贩子,立马叫上了村里几乎所有的青壮年到玉米地和果树林去找那三个男人算账,顺带着寻找着宋灏的踪迹。他们是在一个隆起的土坡后面发现宋灏的,这个土坡十分陡峭,稍不注意就会失足摔下去。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他们立马背着他去了镇上的卫生院,稍作包扎并且检查没什么大碍之后,就把他送回了家。夏夕琦虽然和他同样精疲力竭,却完完整整地陪着他和大人们走完了整个流程。

谁都不会意外,他们俩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不久朱墙小学意外地恢复了寄宿制,宋灏和夏夕琦都寄宿了进去,每当晚自习结束,他们俩都回去小卖部买些吃的零食然后坐在一起吃。长此以往,难免班上对他们俩的关系议论纷纷。宋灏反复说是“生死之交”,却没有人相信。

人言可畏。宋灏对别人对他的看法还是很看重的,他有些害怕,既怕这样的流言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也怕这样会对夏夕琦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于是有的时候甚至摆出一副故意疏远她的样子。

夏夕琦对宋灏的想法毫不知情,她并不关心别人的说法。宋灏的做法让她倍感伤心,连续好几个晚上没有找宋灏分享零食,只是躲在宿舍里偷偷地哭。

后来,宋灏不知道是错了什么事,被一群男生逼迫着说,要去女生宿舍对夏夕琦大喊说“我喜欢你”,否则他们就把这件事告诉全班、全年级乃至全校。

宋灏害怕极了,但又实在无奈,只好照做。但奇怪的是,这件事情之后,夏夕琦反倒重新找宋灏开始分享起零食,这让宋灏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实在不好辜负她的一片好心,于是两个人虽然常在一起,但是还是隔了半步。宋灏还是在夏夕琦面前不大自然,担心着别人的关注。夏夕琦却为此十分开心。她从来没有主动向宋灏抱怨过什么,也没当着面生过气。宋灏每次见到她,她都会尽力摆出最初见面时的那般微笑。

假期里,他们还是会去河边分享着彼此的雪糕。后来,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夏夕琦说他爸妈给她找了个市里面的重点小学去读,于是就离开了朱墙小学,也离开了朱墙镇,去了别的地方。那个时候也没什么联系方式,家里也没网络。就这样,少女慢慢地淡出了小男孩——宋灏的世界。渐渐地,被遗忘。

因为是假期,我本可以多睡一会,但我却早早地睁开了眼睛,从这自我制造的美妙无比梦境中醒来,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有几只蜘蛛还在蠕动。

梦中的一切,现在还在我脑袋中回响,久久难以忘却。我清楚的知道,刚刚所记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关于我在从刚进初中就认识的死党——宋灏的梦,是个完完全全的梦,那确实一切正如它所展示出来的那般美好。一个仙女般的白裙少女曾降临过一位少年的世界。我不会诧异,甚至会佩服我的想象力。

但是,我却又清楚地知道,这梦境中的事情,并非完全出于我的凭空捏造,而是绝大多数来源于昨天宋灏来访时所告诉我的事实。为此,我不由得羡慕起他来,羡慕起他曾有过这么一段曼妙的青春故事——可真美好。

“哎!”我叹气了一声,返回了现实。

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我重新打量起房间里的陈设。它们一如既往地出现在了我新鲜目光的所到之处。“学海无涯”的十字绣,被挂在了整个房间最醒目的地方。每当我从床上醒来,只要一起身,一抬头,便能意识到它的近乎庄严的存在。放在往常,这可能会促使我做点事情,但在今天这个时候,它无法使刚刚结束略显艰难的中考后正在享受难得的假期的我,去翻越心中的大山去翻阅那些在书架上沉睡已久的书本。

椒丘的夏季,我感觉普遍是少雾的。虽然说位于岭南,潮湿的气候自是不可避免。但是实际上,在不到台风季节的那一段漫长的夏季,椒丘这座小城给长期居住于此的我的感觉,还是十分的“干燥”,有些时候甚至会因为这种“干燥”,而直接影响当日的心情——不吃午饭,亦或是到头就睡。

不过等我下床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的雾毫无征兆般出现在我的眼前,萦绕在窗子周围,这颇使我有些意外,因为根据昨天的天气乃至说昨天开看的天气预报所反映的情况,今天拉开窗帘只可能和前几天一样——只能见到平静的桐江江面、对岸的滩涂与天空的白云寂寥无事地交相辉映。不过也可能是前几日我起得太晚,雾已经消散。

现在的我开始有点相信,昨天宋灏对我说的事情了。

至于说这雾本身,对于常年栖身于这栋屹立在桐江边还有些上了岁数的员工宿舍的老楼中的我来说,这种情况的出现,其实倒也见怪不怪了。

我收拾好被褥,换好衣服,就出门走到平时和父母吃饭的房间这边自己找早餐吃。如果我没有记错,冰箱里还有不少速冻饺子。拿出来,烧开水,再一烫,一顿简单的早餐就搞好了。我想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因为这是双倍的娱乐体验,但是母亲并不让我进他们的房间里去吃东西,我只好搬着矮一点的凳子和高一点的凳子到他们的房间门前,打开电视坐着吃。

正当我准备坐下好好享用这一顿美味而又充实的早餐时,我的余光注意到一个熟悉的略显肥胖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上。我大概反应了过来,是宋灏来了,猛地转过头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我心里提醒了一下自己,宋灏的来访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的我,母亲交代了别的事情,自己也还是应该吃快一些。不过我还是想起他昨天来访时所说的事情,他就那样坐在我面前,向我诉说往事。

这栋员工宿舍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大门,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很轻易的进到楼内——对昨天的宋灏也不例外。有些人可能会为此担心起防盗之类的安全问题,但是据我观察,我们这员工宿舍的位置实在是太过于偏僻,楼体外观陈旧的过分,几乎不会有什么飞贼会选择来这种房屋里经常结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的地方来作案。倒是楼体本身结构是否安全,倒是值得商榷。因为我房间的天花板,就时不时掉一整块的石灰下来。

那天宋灏就这样走了进来,还没等他张口,我就近乎自觉地关掉电视,把板凳重新拿回到饭厅,示意让他坐下。宋灏对我的举动也毫不意外——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次,以至于我都快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反应。我这个初一结交的老朋友,每次早上这个点来,准是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要向我诉说。最开始我还不习惯,但是渐渐地觉得这都快成为常态了。我并不想一心二用,只能乖乖地关掉电视,让他坐到饭厅,我一边吃饺子,一边听他慢慢讲来。

“唐瑞,今天的事情有些特别。”

宋灏开口便对我这么说,表情还略微有些严肃。但我内心却没能因为他的举动而有所改观,因为每次他跟我讲一些他那些古怪的事情的时候,都会用“特别”这种噱头来吸引我的注意,听得多了,难免有些“审美疲劳”,对这种特意的提示也没什么感觉了。

我咬了口水饺,里面迸出的油汤使我很难把注意力放到宋灏所说的事情上面,不过我还是先跟他说了声:

“那你讲来听听。”

宋灏略微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唐瑞,我应该没跟你讲起过,我在没搬到青桥来之前,认识了一个女生的事情吧?”

宋灏说的“青桥”,指的就是我从出生下来就生活的地方——一个坐落于桐江河畔,椒丘城郊的小镇。宋灏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宋灏原来并不住在青桥镇上,而是住在位于江北与青桥一江之隔的朱墙镇。朱墙镇和青桥镇虽然一江之隔,但是往来却要依靠轮渡,若是走桥,则要绕到接近市区的地方,一来一回耗去许多时间。但是两镇却只有青桥一地有初中办学,于是宋灏一家因为宋灏在青桥中学上学的缘故,而搬来了青桥居住。

“认识的女生?叫?”我嚼着饺子皮,认真地问。宋灏很少跟我讲起他以前在朱墙读书时的经历,至于说和女生的事情,就更少了。

“夏夕琦。”

“夏夕琦……”我只觉得有些耳熟,但没更多的想法。于是接着说:

“怎么,你碰到她了?”

“也不是,那我还是你讲我和她的事情吧。”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起和这位女生的过往。至于说内容,和我所梦到的并无二样,我真的怀疑是他怕自己讲的不够好,拍了这么一出,然后昨晚托梦于我。

他边讲,我也在思索。他最开始讲夏夕琦在河边祈雨,我不免纳闷起来:椒丘的夏季一向是多雨的,尤其是来台风的时段。少雨的年头——至少最近几年我是没见到有。就算是少雨,也没有到需要有人到河边去祈祷下雨的地步。到七月底八月上旬,怎么样也会有一次大规模的降水,椒丘整个月不下雨的情况只存在于九月和十月份,但是那个时候已经不那么炎热,农田也接近丰收。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那年很少雨吗?”

宋灏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确实是这么问我的。

他接着讲,为了防止他口干,我不时站起身,给他倒水来。

我越听越入迷,以至于到最后,碗里还有几个煮的饺子没有吃完。

宋灏结束叙述的时候说:

“后面的事情,阿瑞你应该都知道了,我因为要到青桥中学上初中,于是就搬来了与朱墙镇一江之隔的青桥镇。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她了,谁知道……”

“她重新出现了?”我问。

“也许吧,我也不确定。最近几个星期,如果江上起雾,我似乎都能在雾蒙蒙的江对岸看到她身着白裙的身影。今天早上也是。有的时候甚至没有雾,我也能看见她。”

“今天早上?!那么大的雾,还穿白色的裙子,这怎么看得清?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种感觉,就是她真的站在那里。”

如果不是听前面宋灏那么长的一番解读,我可能会因为宋灏说早上江对岸出现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生而感到毛骨悚然。

“都是早上吗?”

“也不都是,有的时候是傍晚的时候。”

“你看的清她长啥样吗?”

“看不清,不瞒你说,我有些近视。但我能察觉到,她好像是在看我的房间。”

我摸了摸手臂,“老宋啊,你不觉得,这种事情,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怖吗?有人盯着你的卧室诶。”

“确实有那么一点。但我感觉这是真的,她是想来找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主动来接近我,而是远远地看着我……”宋灏目光呆滞,静止在了凳子上,“哎,可能是我太怀念了吧。”

老实说,我眼前坐着的宋灏能有这么一段近乎英雄般的往事,使我十分诧异,甚至对他有些肃然起敬。因为平时他给我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学习那是真的好,但是人际交往方面,圈子实在是太小了,除了和镇上另外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组成的一个小圈子之外,他没有更多的朋友。这使我又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身高跟我相仿,在男生中算是矮的。但是体型则比我大的多,圆润的脸庞加上隆起的肚腩,很难不让人觉得他只是个憨厚的胖子。但是事实并非这样,我很难解释他的独特之处,反正这人就是与众不同,好比他的眼神总是表现得十分地深邃,不让人能轻易看透他究竟想的是什么。

我或许该问清楚,宋灏找我的目的。因为我觉得,他绝不是单单找我分享这件事情这么简单。

“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吗?”我问道说。

“我可能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并不清楚她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朱墙镇,乃至说青桥镇上……”宋灏嘴上呢喃着,内心纠结着。

“人怎么样不可能摆脱所栖身的社会。朱墙和青桥就这么大,她如果回来了,你以前的同学怎么样也会认出她来吧。”

“可她如果不出门……”

“你不都说她到江边去看着你?”

“再说了,我的同学他们都在朱墙镇……”

“这有什么难的?”我反问道,“找一个认识的阿叔把我们载过江不就好了。”

“这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吧?”

我看了看钟。确实,若是想中午回来吃饭,一来一回的时间已经不够,但是机会却转瞬即逝。

“确实,但是机不可失啊,这样,你先坐船过江,我顺便去叫上顾昱明和邱晨琬一起去对岸去找她,人多力量大。”

“这样不好吧……其实我不太想给更多人知道……”他低着头说,“而且,我还是在想,如果她想见我,她完全可以直接来找我,为什么要站在江对岸看着我呢?这怕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怕我这样冒失地去找人家,最后破坏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这也有道理。我都可以,我听你的。”我摆出一副完全遵循他意思的姿态,但是我知道,他内心其实很纠结,他还在考虑。

宋灏低着头,沉默了良久。我连续的反问似乎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但对于我而言,若是想打开这个心结,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一探究竟。

他确实想见她,堂堂正正地见上一面。五六年了,他无论是经过多少文字公式的洗礼,也怎么样忘不掉那个他心中的白裙,那位曾经给他留下深刻影响的少女。现在的他,不仅是意识到他对她的思念是多么沉重,也似乎已经意识到,当初他为了自己所谓的声誉而做的一切,对于她,是何种伤害。自己应该做些表示。他想尽自己所能偿还给她,就算不能偿还,也至少见到本人说一句抱歉。所以,现在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找她好好地说上一番呢?有什么理由不去见她一面呢?何况她几十分钟前就真的出现在彼岸。

“还是去吧。”

宋灏最后说了一声。

“我想见她,我对不起她。”

同类推荐
  • 爱上谁都很自由

    爱上谁都很自由

    想做辣妹,可是我只是个会吃辣条的妹妹。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忘掉傻白甜的我
  • 学术无止境

    学术无止境

    以虚拟作品的形式记录中国高校科研生活,女主角何芷君是一个平凡的女学生,靠自己的努力进入重点大学攻读研究生,但是所有发生的事似乎都在证明这些努力都是错误,看主角如何突破生活中的种种难关,最终实现梦想的经历。
  • 那个只会乱叫的离异女人

    那个只会乱叫的离异女人

    一个80后没有文化拼命融入北京的离异女人
  • 外科医生鉴图

    外科医生鉴图

    我想在这里成长,哪怕是遍体鳞伤。我想在这里用我的双手缔造生命的奇迹。有的时候,医患关系就像一扇门,要用柔软的双手去打开它,在社会现实里,有许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但是我们可以尽力而为,有时治愈,常常安慰,总是帮助。
  • 门弟

    门弟

    不平等不平等的婚姻和爱情两个家族的不同两个人的生活方式完全不相同
热门推荐
  • 总裁文里当大佬

    总裁文里当大佬

    竟然意外穿越到了虐文里,成了女主?!你个小垃圾,还想虐我?不过,女二,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必须除掉你。
  • 星辰斗尊

    星辰斗尊

    得星辰传承,启成神之路实力撩美女,品质结兄弟看他如何逍遥一生
  • GD柠愿爱权倾一世不负卿

    GD柠愿爱权倾一世不负卿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让一些人,一些事,发生改变……
  • 曲终人已尽

    曲终人已尽

    诺安本是一位宰相的庶出私生女,但因皇帝赐婚。不得不嫁给雳平王,她为了好好活下去,见到自己少年的玩伴。在雳平王府,忍辱负重许多年。只为等待少年郎的婚约,好景不长,皇帝驾崩,雳墨上位,登基当日。诺安含恨逃出宫外,雳墨率千人寻找诺安,诺安看着满城通缉自己的令告,深夜变伪装出城。刚踏出城门,便被守门人抓回皇宫,雳墨修长的手毫不怜惜的捏着诺安的脸″你想逃?我就将你永生永世的禁足在这宫中!”
  • 领域战

    领域战

    【天意已完本小说《豪门千金》200万字,请大家放心收藏】【起点第2组签约作品】孙风蜜月之行遭遇情敌设伏穿越来到坎特拉大陆,手无寸铁行走在异世界,从区区160人的指挥官,逐渐跃居百万军中第一人……在这硝烟弥漫的征途上,艳遇、权势、阴谋、陷阱……种种际遇接踵而至;也是在这战火纷飞的异时代,扩充自我的领域才是求生之道!在此期间,他与重生异界的情敌再度兵戎相见。战争,有铁的法则。险恶的,不仅仅是枪林箭雨,更有叵测的人心。一切的传说和神话,尽在《领域战》——英雄的传奇史册!这是一部缠绵悱恻的青春诗篇,更是一段热血燃烧的激情岁月……读者群:18420984,欢迎大家
  • 大宋极品妖孽

    大宋极品妖孽

    北宋治平年间,顾宣穿越了,他即将赶赴宋辽边境地区的一个小县城,而他的怀中揣着一封大宋朝廷颁发给他的委任状,从此,暮霭沉沉的北宋朝廷迎来了一场疾风骤雨……
  • 重生之我是童养媳

    重生之我是童养媳

    曾经,网络上有一个很火的问题:如果某天早上醒来,你发现自己的性别变了,你的第一反应是?一位网友给出了一个极其有名的答案:先让兄弟们爽一爽!当这个问题降临到毛灿灿身上,原本幸灾乐祸的他掀桌狂吼:老纸不想有这种体验!!!(本文男穿女,脑洞可怕,慎入!)
  • 新天庭

    新天庭

    一小子到了与地球相似的大陆,为能达成永恒,引领当地土著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创立一新天庭,并最终得偿所愿的故事。在这里有信仰,有修真,有热血,有争霸,且看一小子最终是怎样达成永恒的……
  • 逆世煞凰:绝色冥帝妃

    逆世煞凰:绝色冥帝妃

    她,是万年前的斗气大天才,大陆的骄傲,却因为师兄师妹师傅的背叛,师门多年的算计,肉身被毁,最终还被人污蔑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她的名字从那时便遗臭万年。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重生,只可惜那已是万年之后的世界,而那也不再是她原本的身体。青龙城墨家废物七小姐?天生无法修炼魔力或是斗气?她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强大的灵魂力一动,强制冲破了身体与精神力的封印,重创下封印之人,从此废物变天才,魔武双修,却绝不锋芒毕露,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她发誓,这一世要低调做人,不再受任何势力的束缚,轻轻松松逍遥一世。只是,一只强大到变态的妖孽半路尾随,从此开始了一段你追我赶的日子。
  • 闪婚独宠

    闪婚独宠

    次相亲失败,莫晚晚患上相亲恐惧症,第十次相亲闪婚。婚前,莫晚晚说:我年薪三十万,结婚后我养你。婚后,墨岩廷拿手工定制西装发票给老婆报销。一套西装就让她的年薪duang地没了!黑暗里男人的嗓音低哑暗沉:老婆,说好的养我呢?莫晚晚:一年后离婚……唔唔唔……墨岩廷:养不起我还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