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他自以为是的“先见之明”,无非是个辩论会,我确实一时间想不到我遭遇所谓“意外”的可能性。
教室的后方有一排桌子整齐排列,中间被竖放的长桌隔开,左右两边各有五个位置,不过似乎每边只有两个位置是启用的,国志说的五人一方不对么?还是说辩论赛的轮次不止一次?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个设施简直太过敷衍和简陋了,总有一种毫不负责的“民间自发”组织辩论会的感觉。
有些幸运过头啊……
我在教室左后方的第二个启用位上发现了我的名字,这就意味着我会在第一轮辩论“上场”么……
虽然我敢肯定我几乎不会认识参加辩论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我还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去看了看对方的名牌。
右方的一号位“村元涉木”
二号位是“香佑千……佳?”
确实幸运过头啊,我想恐怕没有比这还要大的意外了呢。
那我这边的一号位是……
“高木日胜”
不出意外的没听说过,一切果然还可以用“果然”形容,毕竟想要再次发生类似的“意外”是几乎不可能的,总不可能让名牌上标着“水原国志”吧。
不过一切就绪的话,又该怎么进去呢……这一排全是桌子,难不成是翻过去的?这样的话就太“嚣张跋扈”了吧,不过此时并没有任何人在场,有没有嚣张之嫌也不重要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要翻越桌子的我突然有一种“跨越式跳高”的感觉,不过我总觉得我运动的姿势过于羞耻而放弃了该项让我有些心怡的“提议”。
我把左手撑在桌子上,一口气斜着身子越了过去,唔……有种莫名的畅快感……
“你就是辻飒凛太郎么,看起来精神挺不错的。”
回过头来的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尴尬,有些想把名牌藏起来了,不过别人既然已经看见的话,这种想法就纯属是浪费时间了,我一向对“挺精神”“很有干劲”等词汇怀着莫名的理解,不了解我的人或许是偶然间的第一眼得出了这句话,但是在我听来总有些讽刺感,往往还不能挂在脸上。
“初次见面,我叫高木日胜。”
他朝我伸出了手,我只注意到他一头引人注目的红发,总感觉有着一种强势的进攻性,这就是这次的队友了么,看样子应该不错,我喜欢激进的观点,因为激进的观点总能达到关键的目的,而你只需要将其略微压制并合理化,就可以提出较为中肯的观点。
“请多关照。”
我的右手突然震颤了一下,这是因为我要终止我差点伸出手的行为:由于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所以他已经把手缩回去了。是因为我每次这种时候都太迟钝了么,思考甚多,反而没有做好眼前事。
不过没有和他握手这件事对我来说其实是符合我的本意的,在我记忆里,凡是和我毕恭毕敬握过手的最后都没有成为真正的朋友,所以总会有些反感握手。
“位置是可以正常进入的,外面有一个小小的机关设计。”
他在外面对着桌子一整翻弄,我在里面也根本看不明白,他似乎也很不熟练,很久都没有打开,我总感觉他好像越发的烦躁,最后终于从侧面把桌子拉开,走了进来,还狠狠地把回拢的桌子撞击了一下,与他桌子相连的我也狠狠地感觉到了震颤。
我有些不满于他的毛燥,不过我确实是一个从不对人指指点点的人,毕竟好人不想伤害,坏人不敢伤害。不过此时我确实有一个很好的开口机会。
“设施问题很大,想必是学生自发组织的?”这原本是操作者的问题,但现在却只有把责任推卸给桌子了。
“学生会的安排。”
他的言语出奇的简洁,我本以为烦躁中的人们总会因为倾诉欲望而导致不由自主的话多,而撬开话题的我就能从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了,现在看来计划是落空了。
我不再管他,选择望一望后窗,现在外面已经有光线射下来了,是要转晴了么……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前窗,花菱草……没拿走么……
这是田中洋忘了么,应该没可能,高智商的人做什么都会有所分寸,特别是“记忆力”方面,“得意忘形”这个词似乎不会出现在一个还未成功的科学家身上,虽然扯远了,不过想到这儿的话,我就厌恶他的恶趣味了,这摆明了就是要我去社团大楼找他嘛,总还带着诅咒般的意味,总好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我一定会遭遇“意外”似的。
这是某种风格的恐怖故事么,感觉淡淡的,很无厘头。我决定辩论结束后就把花菱草“砰”的一声放在他面前,随后留下一个径直离去而又“毫发未损”的潇洒背影,这样子会毁掉他的“淡色恐怖”么。
我实在想不出有何种可能出现“意外”,香佑千佳么……
“你知道赛制么。”高木日胜突然的开口让我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个问题我确实非常关心,毕竟一开始国志说是五五一组,现在看来貌似还有轮次之分,如果第一轮是二对二的话,“混水摸鱼”的概率就大大下降了啊。
“这次辩论队一共三轮,前两轮都是二对二随提辩论。”他抢在我回应之前开口了,我有些诧异,毕竟没有明确对方是否想听或者对方是否已经知晓之前,这样开口是否有些草率?
我自认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通过表情获悉我的态度恐怕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可以肯定我不知道赛制,可这样也解释不通,难道仅仅是单纯的冲动,对礼仪这个东西并没有太多注意么………
“第三轮是主题辩论,每方五人,这次的辩论赛,高一每一个班都会有人观看的,估计会传遍整个年级。”他的脸上似乎有些期待,可我总感觉有些不安,有种熟悉的嘲弄感么,这种期待。
“多谢告知。”
前两轮是随提辩论,话题由任意一方发起,随后开展辩论,话题几乎是全自由,大到宇宙世界,小到某个人的某种行为,都可以用来辩论,但是我认为提出某个人的某件事这种话题的时候,应该强制性的将当事人匿名,否则总是有一种“羞辱”的恶俗混杂在其中。
仍要想些什么,不过渐渐嘈杂起来的公共教室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观赛者都是正对着选手的,不过某些“选手”似乎并不应该被正对着。
有些紧张的我却看见了高木日胜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可他的面部似乎有些“谎言”的意味在里面,不过诚实者总是自认隐蔽的,他不断抖动的小腿和来回摩擦的手掌已经替他坦诚的表达了情感,不过眼神真是过于强装镇定了,反而容易让人看出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总是有些不安,但也不知道到底担忧什么,有什么话题,会让我认为“意外”?可即便如此,田中洋又为何笃定我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得不需要他帮忙呢。
不过现在,我更相信香佑千佳才是我的“灾难”,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下蛮不讲理起来,这样子就彻底不妙了,一个女孩子彻底不要脸起来是狠过男孩子的,不过我很快就已经为此制定好了计划,暂避锋芒一定是最重要的,不要在辩论开始前被她发现,这样会有概率触发“毁灭性事件”,所以照此道理,只要在辩论中被她发现,就算她怒不可遏,也不会过分到打断辩论的程度吧。
同时我也思考过了,他是二号位,而随提辩论的话题是由一号位提出,所以也不存在香佑千佳提出什么“辻飒凛太郎是否是占了便宜才加入调查部。”这种对我极其不友好的话题。
想到这儿,我决定事先向高木日胜约定好提出话题,这样的话就可以先发制人,率先确定第一轮的辩论话题,毕竟随提辩论是抢提,按率先提出辩论话题的一方的话题展开辩论,如果事先想好,就可以连续拿下两局的话题,不会受制于人。
我正打算开口,可是就被一阵人群传来的混杂声打断,那是对方的一号位“村元涉木”么……
他长得很高,自然生长的黑发梳得整齐,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柔感,好看得像个女人一样。不过奇怪的是,人群中的人们似乎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褒贬不一”,而且最奇怪的是,这种“褒贬不一”一反常态的没有因为性别而产生影响,不管是男生女生,似乎都有人喜欢他,也都有人讨厌他,真是种奇怪的现象。
他对此似乎已经熟视无睹,径直就穿过了人群。
我很好奇他打开这个所谓桌子“机关”的速度和手法,毕竟他的进入和高木日胜完全不一样,他的位置在我的视野中是一个测斜角,我可以试图对打开桌子这种“高端”行为进行学习和观察,毕竟我可不想再次翻桌出去。
喂!这有些过分了吧,他好像没有收到任何阻挡一样,一下子就打开了桌子坐了进来,我根本没看清,当然这和高木日胜的“冻结”速率脱不了关系,我本以为高木日胜只是慢了一些而已,所以一开始我选择先放松了一下,结果一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坐进去了,唉,看来要等到人都走完,我再翻出去了么,最后一个离开其实没什么,但是总会有些人会对辩论会“回味无穷”,久久的不离开会导致我在这里多呆上一会。
我打算抓紧机会,赶在香佑千佳到场之前赶快商量好辩论话题,不然等她到场了,我可不敢轻易就“大张旗鼓”的商量对策了。
“你想好待会提出什么话题了么?”我期待着他的肯定回答,毕竟我记得他刚才还是跃跃欲试来着。
“没有,我打算让对方提出话题。”他的语气出奇的淡然,似乎有些期待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这有些奇……
“那……”等等!这么快就来了?!
“那请你务必在第一轮提出一个话题!”我的语速极快,几乎是说话的同时就往下躺。
该死啊,都是我思考得太入神了,居然连香佑千佳来了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她看到我……
没有…………
我抬头……
正视着一双愠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