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疼的,所以我决定在这里打回来。”
这不是玩笑话,在这一拳还回去之前,再多的“大丈夫です(没关系)”都显得如此勉强,我不想让绫野千秋因此自责。
“你的咄咄逼人让我很难堪。”
“你也知道难堪的话,也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现在他与我的距离几乎只有几步之遥,双方随时都有可能发难,他比我灵活,如果扭打起来,我可以说是毫无优势,所以照理来讲我应该率先寻找机会,但我自认迟钝,不敢率先寻找机会,因为出手的同时也意味着破绽。
就在思考的这一瞬,他出乎意料的出手了,我感觉是一拳直冲我的头部,他比我矮,所以需要把手抬高,这样必定会更费劲,并且给对手的反应时间还长,这样出手根本不逻辑,至于因为求胜心切所以莽撞了的想法也被我立刻否决。
北村缘洋自尊心是万万不能捧的,如果有一天你想松手了,它会狠狠往下摔,而且一定会摔在你还没抽走的手上。
不出意外,他很严肃,我明白他绝不会想再次失败了,自命不凡的人最厌恶自己的失败。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这是虚招罢了,要知道,头部特别是眼睛附近,神经是特别敏感的,这种压迫会让人本能的进入防御状态,我一旦顺理成章的防守,他就会收力,然后伺机攻击我其他毫无设防的部位,但是么,这毕竟是两个动作……
我选择向他上方一点的位置挥拳,他一下子就把身子往左倾倒,直接躲开了我这一挥。
果然是虚招么,我其实根本没打算这一击要打中他,我的目的不过是让他倾斜身子罢了,倾斜带来闪避的同时,也会让人重心不稳,重心不稳的人就一定想要立刻站定,这时候只需要稍微“推波助澜”一下。
我狠狠从他的小腿右侧一踢,他瞬间就丧失重心栽倒在了地上。
我趁此机会,一下子俯下身去看准了他的脑门。
“将军。”
我轻轻用中指和食指敲了他的脑门一下。
他上一刻还有一瞬间惊恐的表情立刻狰狞起来。
“不打了?辻飒凛太郎?你这样轻轻敲是什么意思?侮辱我?”
“如果你把这理解成侮辱的话,我只能把你那狠狠的一拳叫做“尊重”了么。”
“我不想教你做人,因为我也不会,而且也懒得管别人,不过我只能说,你不顾一切捍卫自己所谓的“自信心”时,为什么没有管顾过自己的脆弱呢?你也会害怕,在你以为的那一拳来临之前。”
我脑子一热,拉着绫野千秋的手就走了,或许是有些激动的原因,我居然自己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
其实对于为什么不狠很的还他一拳这件事,我有着自己的考虑,其实在我猜拳的时候,我对他的仇恨已经莫名其妙的放下了,他不过是个被“自负”裹挟的“小孩”罢了。
或许他带给我最大的伤害不是羞辱,也不是那一拳,是我对交际的失望罢了,可现在我认为对交际失望其实根本不是一件坏事啊。
“灰色的青春”才是应该被推崇的,所以思考至此,其实我对他唯一的逃避原因,是因为绫野千秋,我不想让她自责。
如果我狠狠地一拳还回去,这不就代表着我还为此愤恨不已么,这样真的是绫野千秋和我愿意看到的结局么?所以我没有下手,我看见了他眼里面对危险时本能的畏惧。
这样一来,想必没有被打到的他一定也会莫名的心生感激,就算这样会再伤害一下他那本就扭曲的“自尊”,但那又有什么影响呢?他早该反省反省自己了。
当我感受到手心那股冰凉细嫩的触感时,我才发现已经到藤沢站了。
我回头看见绫野千秋有些幽怨的眼神,立马就识趣的松开了她的手,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拉她的手,或许是着急离开“案发现场”?
“喂…你的气势过于霸道了,吓到我啦!”
听到这撒娇一般的语调,再看着她满脸的红晕,我突然感觉身为一个男人在她身边真是像在接受考验一般。
“是我激动了,你不用自责,我早就不在意了,与其说他伤害了我,不如说他让我看清了形势。”
“还有,我老是假装你男朋友这种事,对你来说总是不好的吧。”
“没有唉!明明是我主动要求你的。”
“我以后不会扮演你的男朋友了,这样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好。”
她失落了,这次似乎意料之外的明显。
“不过,以后要是有你讨厌的男生追求你,我一定有求必应,以你朋友的身份,再也不会被人所诟病,也不会再让你自责。”
谁看不出绫野千秋的伪装呢,她明明还是没能放得下,却还装作一点都不自责的样子,这不就是为了我能心安么,这和我之前用谎言来让她不再自责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牺牲一下自我了。
以男朋友的身份劝退都是这么费事,何况顶着朋友的身份,说不定早就被其他人带上了“替代品”的标签,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我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旁人鄙夷的眼光。
我果然还是讨厌交际啊。
“凛太郎……”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么?狡猾死了!惩罚你!”
明明气势汹汹的,我却总感觉莫名的滑稽,如何惩罚?难不成还会抱……
她柔软的躯体紧紧贴着我,尤其是某些突出部位挤在我胸口的感觉尤其明显,她好像故意踮脚想要和我在同一个高度拥抱,这样的话就让人感觉像是嵌在一起,刚好拥抱得很完全。
嗅到她身上的芳香,我突然意识到再这样就根本把持不住了啊,这也太犯规了啊喂!
“ちょっとまって!(等等!)”
“电……电车来了,车上还有人看着呢,不……不太好!”
我第一次感觉如此期待电车的到来,而这一次电车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绫野千秋终于是松开了我。
“哼!以后不许随便揣测我的心思!”
看着她一脸气鼓鼓好像被我欺负了的样子,我真是深感无辜,什么啊?明明是你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好吧,才被告知我以前被一阵“伺候”就马上这么淡定,这不是装没事是什么啊?
“じゃ、ね。(那、明天见)”
“bye bye”
她朝我挥了挥手,就转身上了电车。
看着电车一节节车厢在我眼前溜走,我突然陷入了沉思,刚才北村缘洋向我提出要求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对他的要求进行回应,这是不是说明了,我的奇怪症状已经缓解了?
但是既然已经缓解的话,那为什么听到要求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开口欲望?真费解。
还有,那该死的“调查部”,我真的不想参加社团活动,只有看看能不能伺机“浑水摸鱼”了。
等等……是不是这眼前的电车厢移动了好久了?
喂!等等啊!
看着眼前正在离去的江之电,我真是郁闷至极,又因为走神错过电车了么,看来真不该在电车站思考问题,也不对!电车站要是不能思考问题,那我还能干嘛?我可对周围“美丽”的“灯光风景”不感兴趣。
江之电
坐在电车上,我感觉今天其实是非常有价值的一天,从发现症状,同意参加辩论会,到慌不择路,然后国志像个英雄一样提出好办法,我现在想起来都感觉自己在傻笑。
至于最后还是加入了“调查部”这件事,我也是深感无奈,但同时也想起了香佑千佳那个烦人的“粉发女”,草率又“凶悍”,真是和长相一点也不符合!
至于绫野千秋的事,我至今其实都还没有缓过劲来,几乎就是我欺骗并安慰她,到我的谎言被北村缘洋彻底击破,再到猜拳,打架,一切都像梦一样,也没想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许多烦恼,不再被敬语和过去干扰,甚至还感谢了他赐予我的那份“灰色青春”。
总之,除了这该死的有求必应让我参加了社团和辩论赛以外,今天真的解决掉了太多问题,这样的一丝丝喜悦让我真的想要迫切的弄清楚我的诡异症状,可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我还未谋面的“田中洋”,他总给我一种有些神秘的感觉,如果连副校长都如此无条件相信他的话,那么说不定能从他哪儿得到一点帮助。
不过万一他是个迂腐的老头,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甚至把我当成神经病,那又该怎么办呢?就算他相信了,我这种病症真的是可以用科学去解释的么?想到这里,我就不想再想下去了,要是一直都这样,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未知是人们活着的重要部分,可这同样也是人们的烦恼的主要来源,因为未知的未来,或许有些有机会东山再起的人选择了放弃,因为未知,或许能遇见一生所爱的人选择了向这世间的一切道别。
家门口
我算不算是没有信守承诺啊,昨天才答应辻花杏子晚上要早点回家的………
我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差不多三分钟过后,我没有听见任何动响。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了,她不睡觉的时候都是选择吧电视声音缩小,然后一个人在客厅悄悄看的,我已经在门口确定了没有声音,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问题了。
开门小声一点,别把她吵醒了就好,我悄悄的插入钥匙,缓缓的转动,感受着我“精妙绝伦”的手法,我内心兴奋不已,我对这悄无声息的开门过程简直满意到了极点,这简直是我这一天之内干的最好的事情,我开心得就差笑出声了。
但我不断告诉自己,人一定不能自满,而且今天毕竟是我的错,明早要态度端正的给妹妹道歉。
我悄悄的拉开……门……
微光,那是一道微光,准确来讲,那是电视机发出的微光……
“妹妹……”
“还……还没睡呢?”
“那…那…那我先去睡了,不打扰你了。”
“啊喂,别扯耳朵……”
唉……
我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