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堂忍住冲动，一直劝自己：忍住，忍住，摊上这么一个老神棍，还有什么事情是在意料之外？
再说了，他还没说什么事呢，我怎么挑选相匹配的兵刃呢？万一拿的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他和声细语地劝老头：“说吧，大不了你再死一次，没什么害怕的。”
老头看了看王堂，一拍桌子，慢慢交待了起来：
“你也知道，我最近也有工作要做了，对吧？”
“嗯！”
“我的工作有点特殊，对吧？”
“嗯！”
“既然特殊，就有可能出错，对吧？”
“对个屁！你再不快点交待，我现在就让你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老头依然很温柔。
“少废话，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有什么事麻利的说！”王堂已经不耐烦了。
“那你先别打岔，我给你从头开始说。”
王堂无奈，继续躺在办公椅上，开始养精蓄锐，凭他的预感，稍后将会有一场大硬仗要打。
“我最近的工作就是去处理附近的灵异事件。很奇怪，最近的灵异事件明显比去年同比多起来，虽然没有证据，我怀疑跟咱们这里扩建下水管道有关。前两天我一直处理那里面的问题。”
这件事王堂知道，因为今年夏季持续降雨，城市里多个地方出现水淹道路的现象，甚至有个地下立交桥的积水超过两米，将误入里面的两个司机淹死。所以A市里自下半年起，大力改造沉疴多年的下水道问题，王堂所在的设计院还组织过前期设计大会战。
A市历史悠久，地下埋藏着里面历史上的众多遗迹，不说是坟墓遍地吧，也是经常就有挖出某个朝代的珍贵文物的报道。所以整治地下水道过程中，曾经传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件，不过最终都无从考证。
“那条下水道离这里不远，因为周围要建设一个城市公园，居民们都迁走了，所以显得比较荒凉。”
“上周有两个调皮的孩子，不知道怎么进到里面去了，玩了一下午，到晚上有一个孩子突然发着高烧说起胡话来。医院的检查结果是风寒感冒，挂了几天药水也不见好。后来孩子的姥姥执意把孩子接到老家，请了一个土郎中给看了看，没想到转天就好了。孩子的爸妈认为是挂的那几天的药水起作用了，也就没当回事。这件事本来没有人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小区里的。”
“正巧，地府的监控人员反馈那一代有异常活动，我就知道，肯定有滞留在人间的灵魂，被不小心挖出来了！”
“职责所在，我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了那里。我刚才说了，那一带比较偏僻，没有公交车站，我那爱车最近……”
“老头，这里就咱俩人，吹牛B的修辞咱能不能省省？”王堂实在忍不住提醒一下老头。
老头嘿嘿一笑。
“总之，我最终顺利感到了那里，发现一个存在了许多年老物件。这件物件比较神奇，竟然能改变周围的奇点分布，从而影响周围死者正常进入地府。”
“所以那件老物件上，封存了一个灵魂，应该不是一个，该怎么说呢——是多个灵魂融合后形成的一个新灵魂！”
“好在这个灵魂没有坏心眼——那天那两个孩子把这个老物件挖出来之后，里面的灵魂一时不适应，所以才把一个孩子吓到了，同时也沾染上了一些阴气，略微有些影响而已。”
“我得到那件老物件后，就用了一些手段，把里面的灵魂重新封存好，检查妥当后，把它带了回来。”
“回到家后，我就开始研究起那件老物件来——当然是做了保护措施的。”
“这个时候，任苟志说办公室内的能量通道需要指定位置，我就把那老物件放在了厨房，跟着他进去了。”
“什么？！”王堂一听急了，老头竟然把老物件单独留在了厨房，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那里面的灵魂跑出来，藏在这附近什么地方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老头着急解释。
王堂又慢慢坐下。眼睛偷偷打量办公室四周，看看有没有趁手的东西。
“我和任苟志解决完问题出来，发现那件老物件还是原来的样子，里面的灵魂也很老实。”
王堂放下心来，只要灵魂没跑出来就好说，要不然今晚就睡不成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呀，你是担心我怪你把不干净的东西乱放？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王堂很大方地原谅了老头。
“如果是那样，我就不愁了！”老头小声说。
“这里面还有问题？”
“嗯，出了一个小小的技术问题……”
“少拐弯抹角，说！”
老头心一横，心想早晚是一刀，干脆摊牌！
“那里面的灵魂很稳定，在那件老物件里，异常稳定！”
“那还有有什么担心的？”王堂越听越纳闷了。这老神棍是来认错的还是来邀功的？是要我送面锦旗挂在厨房？
“就是因为太稳定了，才有问题！稳定得——已经拿不走了！”
王堂仔细品味着老头的话，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奔向早就看好的一个翡翠白菜摆件，想要一把举起抡到老头脸上！
老王八蛋，在我厨房里安了一个弄不走的鬼！
别人家里请财神，请灶神，最差也请个曾哥保佑不挂科！
老神棍，你给我请了一个下水道的鬼来，还是个混血！
还不如让那鬼出来乱跑呢！
王堂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终于拿到了那件心仪已久的翡翠白菜摆件。
使劲一提——没提起来！
再使劲一提——还是没提起来！
使出吃奶的劲一提——始终没提起来！
这办公室真是邪门！怪不得老神棍要把我骗来呢！
老头已经吓得躲在桌子后面了。
“你听我解释：这件事不光怪我，你也有责任！”
“我最大的责任就是不该遇见你！你个老神棍！今天要是不把这事解决了，我拆了你的办公室！”
“是你非得要穿衣服进办公室，才出现这种意外的！”老头连声解释。
一句话说的王堂更气了：“合着我就不能穿衣服了？是不是没跑到大街上裸奔就得天诛地灭？”
“不是那意思——你要穿衣服进办公室，我就得在厨房装能量发生器；我装了能量发生器，那个老物件就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就和厨房的奇点融合在一起了，就跟这间办公室一样！”
这下王堂算是听明白了！这样一来，还真是不能全怪老神棍。
“那也是因为你把那东西带进厨房才发生的！”王堂最后定性说。他拉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向外面张望一圈：“人狗子呢？这里也有他的事！”
“早早就跑了，那家伙没点儿义气！”老头也谴责起来。
“你闭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王堂都气乐了。
老头果然不说了。
两人就在主任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要不，就把能量发生器撤掉，大不了我以后不来这破地方了！”
“就算全撤掉，那东西吸收的能量也足够维持半年了……”
“怎么会那么久？”王堂很奇怪。
“那东西太小，要不了那么多能量，一点能量就能维持很久，这也是它能在地下存在这么久的原因。”
“能不能把它的能量抽出来？”
“能！”
王堂一听，有门！连忙问：“怎么抽？”
“把厨房拆了！”
“……”
又是一阵沉默。
“那半年后呢？”
“半年后，你就习惯了！”
“……”
王堂心很累，为什么偏偏是我？怎么不让别人把这老神棍领回家呢？
老头坐在椅子边上，随时准备躲避。
过了很久，王堂才起身，老头吓得浑身一哆嗦。
“出去吧！”
“没事了？”
“想的美！没完呢！”
“那干嘛要出去？”老头很纳闷。
“废话，马上半个小时了——我可不想光着出去！”
老头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忘了！
两人走出冰箱，王堂忍不住打个喷嚏。真的很冷！
他四处寻找可疑之物，终于在水池旁边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搪瓷杯！
就是六七十年代家家必备的神器，杯身上有一个半圆把手，白釉作为杯身底色，上面又绘着一朵硕大的牡丹，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双喜字。
看着挺喜庆。应该那个时候结婚的必备品吧。
王堂很疑惑地指着搪瓷杯看向老头。
老头很严肃地点点头。
“你管这玩意叫老物件？”
“嗯！它可比你老多了！”
“A市地底下随便挖一铁秋，都能挖出个秦朝的尿盆来！这还算老？”王堂气的直冒烟，还以为能看到个文物呢！
“秦朝不兴尿盆……”老头小声提醒王堂。
“少废话！这玩意能作什么妖？”
“能盛水，盛得还挺多！”
“……”王堂一时间被这个回答整懵了！
“盛不了了——杯底有个洞！”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来。
王堂吓了一大跳，老头却很镇静。
“刚才……是……那个在……说话？”王堂指着搪瓷杯的手都在发抖，声音更是成了某个著名短视频品牌了。
“嗯，从带回来就说个不停。”老头也很头大。
“那为什么我下班回来的时候没说？”王堂问。
“他说他有午睡的习惯。”老头解释。
“午睡能睡一下午？”
“没有——他才从地下出来几天，还倒着时差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