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了大半,燃雪若不是想着跟白露道个别,她早就走了。没曾想,刚跨出一步,后背就被一个柔软发烫的身体包裹住,浓郁的酒气喷在她的后颈弯,一只嫩白纤细的胳膊搭在了她的胸前。好在是个女的,不然燃雪就是一个过肩摔,非弄死这个无礼之徒不可。
燃雪一回头,发现居然是谭莉扑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燃雪环顾四周,看来她是喝过头了,身旁又无人可靠,才会选择抱住她吧。
谭莉眼神迷离,意识不清,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干呕。除了酸水之外,也没见她吐出什么东西出来,就是看着样子很难受。最后头晕乏力,谭莉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燃雪的身上。燃雪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她扶住,准备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谭莉却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用力把燃雪一推:“我不要你扶。”
燃雪苦涩自嘲:“看样子,喝醉了也还记得讨厌我。”
燃雪试着再去扶她,她还是用力的挣脱,丝毫不配合。无奈,燃雪只能叫杜睿过来带她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杜睿喝的也不少,抱着谭莉,有些颤颤巍巍的说:“我带着她去......不太方便啊!”
三个人木木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时,一位侍应生走过来:“那先生您跟我来吧,去里面的包间帮这位女士处理一下。”
包间就在宴会厅左边旁开的侧门进去,门开着,没有人。杜睿抱着谭莉进了卫生间,卫生间的门自动合上,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杜睿本想把谭莉放进浴缸里方便清洗,可低头却发现谭莉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手还死死地抓着他的西服袖口不放。
杜睿抬头,随手从洗手台抽了一条干毛巾把她胸口的酸水擦干,又伸手去够水龙头。好在,他胳膊够长,接了点凉水把毛巾打湿了给她擦脸。
无论杜睿动作轻重,谭莉都一动不动,像个受伤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睡梦中,她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顺着眼角滴落在杜睿冰凉的手掌上,残留着温热。
杜睿心头一颤,低头望着她拧着眉头痛苦的睡颜,眸生怜爱,沉声呢喃自语:“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杜睿喝了不少又耗费了一番力气,浑身乏力的很,索性抱着谭莉在卫生间里休息一会。
卫生间外响起了脚步声,一前一后,沉稳有力。紧接着是清脆的关门声,杜睿以为是侍应生忘了里面还有人,要锁门,他一把抱起谭莉准备往外走。
此时从门外传来了男人的对话的声:“白露送走了吧!”
“已经送走了,会长。”
“那个女人不好对付,就算了。连个学生你都搞不定,看来陈教授的实力已经不如当年了。”
杜睿立刻明白了对话人的身份,他蹲下身,拢了拢怀中的谭莉,把她抱着更紧。
“会长,燃雪软硬不吃。您看,谭莉怎么样,样貌能力都不比燃雪差啊!”
“混账,我要得到的女人,还能让你来以次充好。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这个女人。“
听到燃雪的名字,杜睿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恐,附耳在门上仔细的听下去。
“陈教授,听说望京的校长该退休了,下一任校长的选举,我可是有重要的投票权。”
“是,会长,保证一定让您满意。”
“我就知道陈教授从来不会让我失望,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几声冷笑过后,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杜睿死死地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墙壁,抱着谭莉僵在那里。那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刺在杜睿的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此时的杜睿心乱如麻,很想要冲出去告诉燃雪离他们这群畜生远点。可是,他自己又算什么呢?难道,他又比他们好了多少?
或许,燃雪可以和他一块变脏。那样他们就彻彻底底变成了同类人,她就不会再忽视他。这样可怕的想法短暂的在杜睿的脑海里闪过,他用身体的摇晃来表示强烈的抗拒。至少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愿意去碰触心里唯一圣洁的那一处。
燃雪和梁昭暮好不容易甩掉了周子蛟这个不识趣的电灯泡,才能有了二人世界。梁昭暮悔不当初,为什么要把燃雪介绍给周子蛟认识。
我的人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被“骚扰”是需要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清风明月,负一楼教室里。燃雪和梁昭暮排练完曲子,并排坐在仅剩的两把“四肢健全”的椅子上。
梁昭暮拿了从周子蛟那拐来的露营帐篷手提灯搁在钢琴盖上。燃雪坐得端正,身子一直,却被小而亮的灯源给刺了眼,便抬手挡了一下。梁昭暮见了立即起身,提着灯在黑暗中,四处摸索,试图寻找一个更加适合的地方挂上。
燃雪侧偏了一下身体,脸恰好隐没在阴影里,点墨清眸含笑,声音却淡淡的:“这周六你有空吗?”
梁昭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有,我的时间随时为你留着。”
梁昭暮背对着燃雪,要是他此刻看见了燃雪脸上的绯红,一定又会犯痴呆症。
“那我请你看音乐会。”燃雪的声音带着轻欢。
“好啊,谁的音乐会,能惊动我们的冰雪美人?”说话间,梁昭暮已经“物色”好了一个桌子腿,把灯给挂上了。又回头看了看燃雪坐着的位置,仔细比对,确认不会再刺到她的眼睛后,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回到燃雪身边。
“白露,你听过吗?”
白露的名字梁昭暮自然是听过,毕业于望京,而后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深造,直接签约HW公司,并且是该公司唯一签约的华人女钢琴演奏家。梁昭暮的妈妈还是她的忠实粉丝呢,曾经带着梁昭暮跨越大半个太平洋飞去看她的演出。但是,没想到燃雪也喜欢她,这一点倒是令梁昭暮颇为意外。
梁昭暮有些意外:“当然,你喜欢她啊?“
“偶然见过一次,她邀请我去看她的音乐会,说.....可以带家属......”
燃雪的耳朵根微红,意识到这句话真真切切的已经说出口,并且永久性的无法撤回时,背着大提琴就要逃离“犯罪”现场。
梁昭暮抬眼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激荡:“嗯?雪儿,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燃雪捂着脸,空荡的空间里,嗡嗡的声音分外清晰:“家属啊家属.....”
“雪儿,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再说一遍听听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冰美人彻底暴躁:“梁昭暮,你还要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