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在时光安静的夜晚,以第一人称的方式给你讲故事。
我习惯把自己当成他们中的一个,这会让我更加贴近他们——我书中的主人公。我喜欢他们,我热爱他们:我想把毛茸茸的他们个个变成立体的小人儿,安放在我的纸上,存在我永恒的记忆里。蓦然回首,我可以依稀地看到他们,看到那段年轻的岁月。
也许,虚拟一段陌生,或者熟悉,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一个傍晚?一个白天?抑或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今天,我把自己当成小小,一座小小的孤岛——虚的,实的,虚虚实实的过往和存在。
突然,就很喜欢这种感觉。像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所有的不可测都被一种畅通无阻所淹没。当所有陌生的,熟悉的,发生的,未发生的都一幕幕跃然纸上,我开始陶醉自己的想象力,不经意间的遇见,甚至生活中那么一点小小的运气。
小小,一定是他上辈子赋予我的名字,我相信,他是我另一个自己——他也一样。
在遇见他以前,和所有的人一样,他不知道我的姓名,年龄,职业,爱好甚至交友的界线。按照常理,轻度抑郁的我是不理他也不认识他的,尽管他比我还可怜。
突然就有那么一天,那么一个无风的傍晚,我在旅途中百无聊赖,或者疲惫的瞬间,我望着天空,甚至一只鸟儿发呆的时候,他无意间和我撞个满怀,甚至像个熟悉的人一样温柔的和我打招呼,我只是惯性地回应。却又有那么一刻,在街角的咖啡店,他无意间读那些带翅膀的文字,我触动了一下——幽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一个忧郁的孩子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狗狗,和他喉咙里发出的熟悉的呐喊,像极了我孤独时候的样子。
后来,顺其自然地向我走来,他开始给我讲他前世的经历。
他给我看那些他去过的城市,他走过的路,他拍下的森林,落叶,沙漠,小山,河流……还有夕阳下的老人,孩子。看着那一幕幕城市之外的风景,广阔的天空,我开始想象另一个世界——是的,就像那些熟悉的话语“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那一刻,我和他一样,爱上了带翅膀的文字,流浪的音乐,和广阔的天空。
在后来连续不断的对白里,他给我讲他的童年,他的少年,还有他去过的不同的城市,读过的不同的中学。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和他的母亲。从此他和母亲一起,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奔波。他给我讲从大山到平原,从南方到北方,我相信那时候他的母亲一定是一棵大树,而他是枝条上的树叶,从春天到冬天,我可以想象那些随风飘扬的日子。他还给我讲那些北方的小伙伴,那些小伙伴对他热情而又友好的童年,那些从吃大米到啃馒头的故事。他讲他在数学课堂上偷偷看课外书,讲考试语文第一,数学倒数第一的奇异的经历——在我眼里,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讲十年前,第一次去北方的城里买MP3,一个人在宽广的马路上,在高高的白杨树下踩着单车,听着林俊杰的《不死之身》,李健的《风吹麦浪》……我知道很多南方出生的孩子是不会骑单车的,也是那一年,他在北方第一次学会了踩一个人的单车,听一个人的音乐。那一刻,我感觉,他仿佛长大了。
所有的经历都像影子一样伴随着我,在每一个夜晚。
一切的故事就像一本书,一些情节在顺其自然地延续。而他不知道,他读那么多书,去过那么多城市,有一天,他也会变成别人书里的小人儿,成为镶嵌在别人镜头里的风景。
是的,他背着吉他唱过那么多首歌。他不知道,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别人歌声里的故事。他也会在人与影子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