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济川站到擂台上不久,挂着大红“武”字的幕布之后略有了一丝动静。
吕子铮三当家优雅地走到济川身边,带着斯斯文文的微笑,也是一副挺佩服的神情,问道:“这位少侠尊姓大名、仙居何处?”
徐济川说:“在下姓徐,来自成都。”他这么说,不懂的仍不懂,懂的更确认无误。
吕子铮问道:“徐少侠你要怎么比?”
徐济川假装有些不解,反问道:“怎么比?我就是来挑战你们程大当家的呀!难道这个擂台不是他设立的吗?”
吕子铮继续笑呵呵的,慢条斯理地说:“是我们大师兄设立的不假,可你要跟他比,得先赢了台上这些我们龙门派的孩儿们。”
“好,那你们就全部一起上吧!要是我输给了你们,马上滚蛋!要是我赢了你们,那你们程大当家的就必须要出来了!”
此人好大的口气!他是发疯了,是纯粹捣乱,是有啥阴谋诡计,还是真有这等绝顶之功夫?竟敢让我这个中原第一大门派(少林寺不算;再说算上产业,那咱也远远超过少林寺)的三当家与几个师侄一起去进攻他!不过吕子铮极有雅量,心里虽不快,神情却不变,还是挺客气地说:“徐少侠神功盖世,那就让我们陪陪你吧。”
吕子铮就叫来龙门派第二代弟子中身手最好的几位,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比徐济川也小不了多少,有一两个还跟他年岁差不多,说:“请徐少侠指教这些小的们。”
济川看了看他们,摇了摇头,说:“这些娃儿的功夫太差了!太嫩了!要不,吕三当家的,你跟他们一起来;要不,你就把程大当家的叫出来,让我跟他比。”
徐济川一向谦虚,为何今天要如此“狂傲”?一来,他想借此次重要机会,数百武林群雄在场亲眼见证,更加提高自己在江湖中的名声、奠定自己的地位;二来,程国栋本人迟迟都不现身,不知是充大牌摆架子还是什么原因,他是想故意把他激将出来。当然,他也并非随便妄言,打发这几个平常之人(包括吕子铮)实在是太容易了。
台下江湖好汉们趁机起哄,有笑话徐济川太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有撺掇吕子铮“那你就跟他比比呗”的,有趁机嚷嚷“叫程国栋快点出来”的,有性急者指责“要比就赶紧比嘛,罗嗦什么”的,像是搅乱了一锅粥,不可开交。
见此年轻陌生人(吕子铮平时跟外头交往、走动极少,主要是在帮内协助程国栋打理一些业务,还真没听说过徐济川的那些事迹)这般不识抬举、狂妄自大,人称“龙门韩湘子”的吕子铮脾气再好也有些愠怒了,他连说了几个“好”字,道:“那就请徐少侠划下道儿来,吕某来会会你!孩儿们,你们先上吧,我稍后。”
就在吕子铮入幕换衣服、做准备时,几个龙门派的第二代弟子早就气得不行了,在二师叔一发话之后,便一齐运起龙行拳,气势汹汹地向徐济川扑来。
这龙行拳乃龙门派的独家功夫,是龙门派开山祖师爷结合了流行在北方千百年的通臂拳、长拳、罗汉拳、五形拳、八卦拳等拳术,再经过自己的揣摩、研习、融汇、发展,创造而成。通臂拳又名通背拳,算得上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拳法之一了,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盛行。因为那时候的打仗,还是以马拉兵车相斗为主(那时候的周朝天子叫万乘之尊,即天子可以统率一万辆兵车——在中国古代,一辆四匹马拉的兵车即为一乘;诸侯又叫千乘之国、百乘之邦,即诸侯国君主可以统率一千辆、一百辆兵车,余此类推),当兵车与兵车逼近相靠,也就是人与人生死搏斗的关头了!近身肉搏,拳术自然是大行其道,通背拳就是在那个时候创立的。
龙门派的这套龙行拳,一共分为七十二路,一旦全力施展开来,头臂之影便成为光圈,行云流水、迅疾闪烁、变化莫测,感觉就像全身都是头手的影子,仿佛哪吒的三头六臂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对手稍有迷失便会被其击中,轻则疼痛,重则受伤;若是击准要穴,后果更为严重。何况是几个后生仔联合出招,犀利毕露,更加威力无穷。
但在徐济川眼里,这些娃儿(其实大都跟他年纪相似)的招式还是太不纯熟,内功力度也很弱,更没有上乘的轻功身手作为配合,他便仍然采取自己的普通应敌之法,以卓绝轻功腾挪躲闪开他们的拳脚,避匿其初生牛犊、一味猛攻的锋芒,像蝴蝶、水蛇、猕猴一样飞跃、游曳、穿梭在他们之间,并以其自然门的种种动物姿势与招式,如“乳虎啸谷”、“雄鹰叼鱼”、“猿猴抖臂”等,时而抓他们这里一把、时而戳他们那里一下,却只用三成之力、也不针对要害穴位,既不让他们打中自己、又能令他们消耗体力,同时自己并不费多少力、还不对他们造成伤害。
徐济川的这种打法,台下看不懂的以为他只是一味在躲避,却也为他一人独斗群英能支撑这么久而啧啧称奇;懂行的则为他的聪明、取巧暗暗表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