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贻所在的二中14班,虽然是普通文科班,但她正在做的晨间数学题也足以让她抓狂。
14道题,对她来说分为4种:一下就知道怎么做并且好算的、知道怎么做但是非常耗时间算的、研究一会儿也能知道怎么算的、再研究也不会算的。
通常后3种她都容易错,一个早自习就在拼命抓紧时间计算中度过。
但往往最后两道题还是来不及算,等到数学课,发下来练习纸上的红叉叉惨不忍睹。
早自习结束铃声响起,第一排的人往后收习题纸,其他人穿校服下楼去跑操。
班主任是年轻的女老师,要求大家排队下楼严格遵守纪律,不参加要提前请假获得批准,因而大家在跑操这件事上做的格外好。
一二中都视对方学校为C市唯一有竞争力的对手,又近在隔壁,因此两所高中的制度时间安排基本一致。
对易贻的班主任而言,新官上任,成绩比不过,那就拿跑操纪律这种事比一比,比得过,总是好的。
易贻脱掉中长款的棉衣外套,换上校服,隔两排的静静已经在等。易贻从中间课桌走到隔组前排找小邵,三人一起出教室。
跑操集合点是在实验楼下。
旁边的体育馆一楼有间小卖部。高三学生中的佼佼者可以趁这个功夫去买点零食和饮料,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对易贻这样成绩非常不稳定的学生来说,这个时间去小卖部是冒险行为。她自己都心里没数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呢。
小邵比易贻低一些,站在前排,易贻和静静站中间排。
静静这学期选择退宿在附近租房住。宿舍只供冷水,洗澡洗头很不方便。
高二时易贻经常和静静约周日出校去浴室洗澡,现在易贻和小邵都是去静静那里蹭澡洗。
班主任下楼来了,每次跑操都会盯着大家的表现。
易贻跟上前排的步伐,控制节奏,加大喊口号的音量,麻木的像做考卷,而不是运动。全然没有上高中前年年参加运动会的长跑运动员风采。
她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掐了掐食指指腹和中指老茧的部位,高强度的握笔使指头有点痛麻。
大拇指扫过中指指甲,易贻无力的撇撇嘴,呵,中指指甲盖也变形很久了。
“你手机益达还你了吗?”静静小声问,“我也是佩服,她居然能爬到上铺去搜床上,还不许你叫家长去拿。”
“没啊,她说高考以后还给我。没事,反正没人会给我打电话。”
“好吧。”
跑操结束,易贻和小邵静静一起回教室。
脸上是冰冷的,背后却在出薄汗,易贻最讨厌这种感觉。
想到接下去上课还有考卷等着做,更烦躁了,她那不上不下的成绩,到底是怎么了,越着急越摸不着头绪。
仅有的一点时间全都被考卷和作业堆满,她没有空间来好好审视自己,也没有精力去理清旁杂情绪了。
唯一被不断灌输进脑子里的就是高考、高考、高考,就在眼前,而她的排名甚至不需要看名次表,看老师的忽视程度就体会到了。
她可真差劲啊,易贻想,她跟不上高三的节奏了,连那个人都发现了,但她能怎么样呢,她做题背书刷考卷记错题,仍然没有一点用。
一中的月考成绩出的很快,陆一文又一次拿到理科排名第一。
数学课代表在教室前面下发试卷,哪一组的人就给哪组传下去。
等试卷到陆一文桌上时,一组的同学都知道了他的成绩,别组的也过来看看问问。一堆人围在他和纪云的桌边,这是每次课间发试卷都有的热闹。
陆一文停下手里的化学题,拿过试卷稍一对折,放进桌肚里,声音淡淡的,“晚自习给你们”,接着做题了。
大家各自回到座位上,等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下课铃响,各个班的人从教室出来,奔向食堂,为了节省时间尽快完成作业,大家都不会在路上慢吞吞。
陆一文和纪云是16班最后出教室的,两人出了教学楼,纪云还在着急的劝:“一哥啊,再不快点要没饭了啊。”
“那你先走。”
“我跑再快也跑不过一楼的班啊,过去也没位置。跟你一起还有小学妹让位置呢,你当我傻啊。”
陆一文顿了一下,状似把什么话咽了回去,继而淡淡地说:“那就别催。”
纪云走在陆一文旁边,悲催的默了。
两人到食堂时,饭菜也不多了,好在都是不挑剔的人,接过打饭阿姨递过来的餐盘就回头找位置。
陆一文一贯在时间上没太多抓紧的必要,他总是会在deadline之前做好事情,所以每次都是做好了等待的心理准备,可偏偏同桌是个奇葩。
纪云熟练的往女生多的地方找,不出他所料就有女孩子加速吃完饭,看了他们一眼就站起身了。
纪云连说谢谢,和陆一文坐下。
“谢谢”,陆一文淡淡地说。
两个女孩连他的眼都不好意思看,害羞着走了。
纪云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学校有多少人喜欢陆一文他心里有数,像这样蹭个恰到好处的方便他倒是乐于接受的,只是吃完了让出位置嘛。
如果是特意留位置,他就不会接受了,他旁边这朵高岭之花也是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