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基施工完了就是凿桩头,承台、墩柱、盖梁这些下部结构的施工。这些天,忙的我们昏天暗地,每天只能睡6个小时,没有任何个人时间。桩基施工完成后要检测,还好,绝大部分是一类桩,总工出马一个顶俩,既然质量没有问题了,那就可以进行下一道工序施工了。干完桩基,其他下部结构虽说也要旁站,但是轻松了许多,凌晨三点多,我穿着厚厚的棉袄,身体依偎在红土旁,目送混凝土被泵送给盖梁。我回想起白天和监理的对话,他说,上个工地,他差点被施工队给推进桩基里,他后来离开那个工地了,要知道,在荒郊界外,损失个把人,都不叫事。他的话在我耳旁时时想起,不论是什么原因让别人如此对他,一个地方如果连生命都无法自己掌握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十一月份,发十月份工资,哇啊,正常工资扣除社保公积金还剩2000多,周六加班工资、节点奖励、夜里加班工资、全勤奖、十一中秋三倍工资再加上做工资那个人算错了,这个拿到手的一万多块。要知道,我才刚刚参加工作不到半年,其他工区的同事们知道了,对我们工区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与此同时,阿远,我那个同学,被他父亲安排进上海顶级设计院,季度奖就发了五万多。人,可能只会和比自己稍微强一点的比,比如我的同事,他们只会看到我们比他们多几千,他不会在乎马云比他多几亿。等你脱离了这个阶层,他对你,也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稍缓一点,我得到批准休息一天,我已经连续150天没有休息了,真想好好休息一下,这时候,来电话了,是子龙打来的。他说,老于的妹妹想找我,他正和一帮同学在给老于上坟。我说我回不去啊,你把我电话给她吧!
这时候,又来短信了,是王芳发来的,问我为啥这么久不联系她。我没有回复。
这时候,又来短信了,是欧阳娜发来的,问楚哥哥在做什么,还在上海吗?我回,不在,再上班。
我关掉手机,只想美美的睡一觉。
我和琦哥的关系舒缓了许多,毕竟只是误会,我告诉他,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虽然是东北人,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喜欢动手,我喜欢讲理。我是能吵吵儿就不动手。
琦哥跟我讲,唐山大地震他家好多亲人都没有了,去年汶川,他家几乎把所有存款都捐了,因为地震的遭遇他感同心受。
“那你家的房子、车子、股票呢?”,我开玩笑的说道,“还有你那个漂亮的女朋友怎么不捐”。
“你这人,那你捐了什么?”琦哥反问道。
是啊,我又何资格要求他呢,开玩笑我都没有资格,要求自己多于要求别人,这个世界就和谐了。
项目部不惜一切地在抢工期,24小时轮流转,人歇机械不停,效果出来了,短短两三个月,就架上了梁。
项目部班子成员的脸上绽放着笑容,疯女士和疯先生也合不拢嘴。就我心情不好,活是我出力的,功劳是他们的,他们的奖金比我们多两倍。
白领有些不高兴了,他被安排到梁场,就他一个见习生,辛苦可想而知。他托关系运作了一下,成为了项目书记的徒弟。
只有明远毫无怨言,只是在埋头苦干。
忽然得到消息,要决定提前定职的人选。专科可以定职技术员,本科可以定职助理工程师,一般要见习期满一年的时间才能定职,因为是大项目,有提前定职的名额。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准备画法几何的考试,忙了这几个月,我一点儿没有学习,画法几何与工程制图上的书还是崭新的,这可不行,我得早点毕业。
想定了,我和师傅说,请假。我说,您看,桥都干的差不多的,我得回学校考试,直接回去考肯定不会过,不是白去了吗,我得多请几天假,最好给我一星期。
师傅给我了十天假,说,一定要拿毕业证回来啊。
考试前八天,我踏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