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青城的天气陡然变得酷热起来。
立夏过后,气温节节攀升,一早一晚尚且清爽凉快,可一到了中午,大大的太阳悬在空中,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炙烤着整座城市,好似要蒸干这座城市里的每一滴水分。
闷热难当的气温,干燥起尘的地面,日渐膨胀却难以得到满足的欲望,都令这个城市里那些劳苦奔波的人开始变得心浮气躁。
青城西边的平房区里,坐落着一个宽阔的独门大院。
这是一间屠宰场,大门顶的牌子上焊着锈迹斑驳的两个字——“红星”。
屠宰场坐北朝南,东西长约五十米,南北宽近三十米,着实是个不小的院子。
此刻,院子西侧的地面上,一大滩殷红的血正缓缓流淌着,将地面浸湿成了一片渗人的暗红色。
血泊旁,摆放着一张齐腰高的破旧桌子,一只死猪趴在那上面,浑身焦黑,身上的刀口处还汩汩地冒着血,像开了水龙头的自来水管一般流个不停。
尽管死猪的身下有桶接着,可还是有不少的血液流到了地上,与地面上的黄土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血泥。
血腥气以死猪的尸体为中心四处弥漫,大批的苍蝇循着气味,嗡嗡叫着飞过来,在那里上下翻飞,贪婪地嗅吸着血液的味道。
一个身材魁梧健硕,但面容有些丑陋的男人站在桌子后面,神情专注,正用刀一点点刮着死猪身上去毛时残留下的焦黑。
炙热的阳光灼烧着院中的每一寸土地,血气愈发浓重,升腾的腥气令人几欲作呕,可男人却神色如常,尽管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他还是专心致志地忙着手中的活计。
“又在院子里杀!跟你他妈的说了多少遍了!把猪绑好了抬到库房里去杀,你这整的满院子都是血,招的到处都是苍蝇!”突然,一阵愤怒的咆哮声从院子大门口传来。
那面容有些丑陋的男子抬起头望向大门口,刚好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走进门来,在那里捂着鼻子跳脚大骂。
微微垂下眼皮,面容丑陋的男人低着头继续刮着猪毛,有些木讷地回应:“唔,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妈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那个库房是白修的?”
那人怒气冲冲,奔到男人面前,怒目圆睁,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啊!你把这院子整成这幅熊样,我以后还怎么带娘们儿回来!”
男人抬起头,面对歇斯底里的白衬衫,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我爹就一直在这儿杀,冷不丁换地方,我有点不适应!”
白衬衫冷冷望着他,一脸厌恶,“你爹你爹,你爹都死了,还你爹!不适应也得适应!现在这个屠宰场我说了算!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把这儿给我弄干净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男人默默点点头,攥着刀的手紧了紧。
“哼,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撵出去了!”白衬衫满脸厌烦,用力挥手赶走了几只扑向他的苍蝇,骂了一声“草”,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白衬衫好像想起了什么,站住脚,头也不回道:“对了,‘哪儿都行’饺子馆儿要肉馅,你一会儿整些肉绞了给他们送去!”
男人擦擦额头的汗,闷声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白衬衫厌恶地吐了口唾沫,迈步走了。
男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怔了怔,然后低下头继续清理那猪皮上的焦黑去了。
一大早,何苦穿着整齐,悠闲地依靠在街边的铁围栏旁,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抬头观察身旁走过的形形色色的路人。
清晨的阳光灿烂而明媚,洋洋洒洒地倾泻在大街上。
街上行人匆匆,神色各异。仔细望去,有些人脸上带着微笑,有些人脸上积聚着困倦,有些人则一早便紧锁眉头——
何苦环顾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写满了“饶有兴致”。
作为一名优秀的刑侦警察,锐利的洞察力和敏锐的判断能力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
因为在某些复杂案件中,重要线索往往在现场无迹可寻,但是,在那些去过现场的人身上却能发现一二。
从警以来,何苦在工作之余一直在研究“犯罪心理学画像”的相关著作,从中受益匪浅。
所谓的犯罪心理学画像,最早起源于美国联邦调查局,是FBI的刑侦专家们在办案时常用的一种侦破技术手段。
据书籍中介绍,那些FBI的刑侦心理专家们通过对犯罪现场的蛛丝马迹和案件的基本情况分析,便可以对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动机、心理特点以及大致的体貌特征进行描述,对其形成心理与形象的画像。
在一件件经典案例中,刑侦专家们对于犯罪人员心理都进行了准确把握,这令何苦极为叹服。
何苦深知,如果掌握了这种技能,那么在面对棘手的刑事案件时,就可以通过哪怕一丁点细微的线索,也能够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相关推论,而不是如从前一般毫无头绪。
如此一来,大量案情复杂的刑事案件在侦破过程中就可以得到实质性的进展,而不至于成为陈年旧案,这样一来,公安局的档案库中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至今都未能破解的悬案了。
因此,只要一有时间,何苦就会按照书里所教导的那般,到街上有意地进行目标人物观察方面的训练,说白了,就是观察路人,通过他们的衣着行为表情,判断他们的性格,社会经历以及目前的生存状态。
然而,像他每日这般,眼神里总是带着审视和猜疑,无事时便站在街边瞪着两个眼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讨厌。
值得一提的是,何苦在路上已经不止一次被骂作神经病了。
就像现在,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身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上下打量。
突然,一辆黑色哈雷叛逆者摩托车呼啸着从身前飞驰而过。
鼻尖儿切实感受到了哈雷疾驰带过的劲风,何苦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而后看着几乎是紧贴着他身前擦过的摩托车,惊出一身冷汗。
何苦惊怒交加,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的小命就被那该死的摩托车带走了。
何苦颇为恼怒地向摩托车离去的方向望去,却见那摩托车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熄火停了下来。
“喂,你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摩托车头盔里传出来,是个年轻的女孩。
“什么没事!你险些撞到我不知道吗!”何苦有些恼火地叫道。
“呵,如果不是你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女人的大腿看,我应该撞不到你!”那女孩毫不留情地出声讽刺。
何苦抽抽鼻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刚才他确实是像个色狼似地盯着个女人在看,感情是被误会了。
头盔里,女孩儿上下打量了一番何苦得体又不失有些时尚品味的衣着,一张有些人畜无害的面孔,虽然说不上英俊却也五官端正。
可想想刚刚何苦色眯眯的表情,再看看何苦时不时抽动两下鼻子的样子,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轻轻哼了一声:“衣冠禽兽。”
何苦听到摩托车的发动机又响了起来,似乎要绝尘而去,出声叫道:“喂!你就这么走了?你得给我道个——”
女孩儿用力蹬了一脚摩托,给足了油,回头冷哼道:“没撞到你,算你走运!”
“歉”字还没还没被何苦说出口,摩托车已经驶出了十几米。
何苦望着已经远去的摩托车,苦笑着摇摇头,心里嘀咕:
女,年龄20到23岁之间,身高168左右,应该还是个没走出校园的学生,经济状况良好,为人热情,喜好打抱不平,正义感很强,神经大条,但有点粗心。
望着已经看不到影子的摩托车,何苦嘴角轻轻一掀,微笑着得出这些结论。
呵,不知道再遇到吴落秋,我在行为观察上的能力比不比得过他。何苦突然想起那个嘴角时常带笑的英俊男子。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在哪儿呢!”电话里传来程诚没好气地质问。
“在路上。”
程诚有些恼火,提醒道:“你快点来呀,一会儿你徒弟来!”
“徒弟?什么徒弟?”何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警校实习生啊,昨天晚上开会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这一届青城警校的优秀毕业生有一个分到咱们局里,经过局里决定,要交给你带。你开会的时候是不是又睡着了?”
程诚显然对何苦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在脑后感到有些不爽。
电话这头,何苦满腔愤懑道:“为啥给我带?你不能带吗?”
程诚冷笑,“你爱带不带,反正这是头儿给的任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敢违抗头儿的命令,等着有你好果子吃吧!”
何苦抽抽鼻子,脸上又苦了几分,有些愤愤道:“我最近表现的不是挺好的吗?头儿咋又找我麻烦?”
程诚幸灾乐祸,“头儿说了,鉴于你最近在各类刑事案件中的卓越表现,局里对你重点提出表扬,所以决定让你负责带一名优秀警校毕业生,并希望你能将你的侦破经验教授给他,为局里多增添侦破方面的人才。”
“我靠——”何苦翻了个白眼。
“行了,别磨叽了,一会儿人都来了,你快点过来吧!”
“好好好,我这就到。”何苦叹着气挂了电话。
何苦刚到公安局门口,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因为他看见早上险些撞到自己的那辆哈雷摩托车就停在公安局门口的不远处。
年轻,热血,有正义感。
何苦用手扶了扶额头,叹了一口气,唉,不会就是她吧?
有些惆怅地走进局里,何苦远远看见程诚和一个女孩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相谈甚欢。
不出所料。
看着自己办公桌前似乎是有些相见恨晚的两个人,何苦不仅腹诽:果然,同类相吸,全世界的单细胞生物都是一家人。
“来了,”程诚看到何苦走过来,便拉过那女孩儿介绍道,“这就是何苦,咱们青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这是唐小水,咱们局里新来的警校实习生。”
“是你?”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缓步走过来何苦,一脸不敢置信,“你是何苦?”
“不好意思,是我。怎么?有点儿失望?”何苦故意不冷不热地调侃道。
唐小水脸颊上飞上一抹绯红,自己在那里小声嘀咕:“传闻果然都是那么不靠谱!”
程诚有些搞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在何苦耳边低声问道:“你们认识啊?”
“今天早上有幸来了一次马路上的师徒会面。”说着,何苦冲着唐小水来了个飞眼儿,“是不是啊,徒弟?”
看到何苦递过来的飞眼,唐小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情景,顿时愈发觉得何苦像是个隐藏在警察队伍中的败类,于是,她愤然道:“什么徒弟!我还没正式选你做师傅呢!”
何苦眼中一喜,然后很好地掩饰了下去,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把脸凑近唐小水,坏笑地盯着她,“怎么?我不好?”
唐小水被他的突然靠近吓得满眼慌乱,忙向后退了两步,却仍故作强硬,瞪着一双杏眼逞强道:“我——我要是跟,我就要跟着局里最厉害的破案高手,才不会跟你这个登徒子!”
“你听到了,这可是她自己说的不跟我的,可不是我不带她!”何苦打了个哈欠,拍拍程诚的肩膀,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说完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一屁股坐下,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
“哼,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什么侦破高手,你就是个只会占功劳的家伙,别人破案,然后你仗着自己副队长的身份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无耻!”
看到何苦的一番做派,唐小水似是恍然大悟,然后眯着眼审视何苦,继续挖苦道:“没有什么破案能力,尸位素餐,争功抢赏,警察队伍里的败类就是你这种人!”
程诚听到心直口快的唐小水说出这么一番话,便心知不好。
在何苦这儿什么都好说,就是这嘲讽他破案能力不行的话万万说不得,他可是最忌讳别人说他破案能力不行的了!
果然,之前一直只是存心逗唐小水的何苦听了这话,眉头真的皱了起来,他腾地睁开眼,有些恼火地站起身,冷哼道:“小姑娘,这话可是有些过了。”
“我说错了吗?”唐小水插着腰,理直气壮地回瞪他。
“没有人能随便怀疑我引以为傲的推理侦破能力。”何苦真的有些生气了。
唐小水双手环胸,冷冷一笑,“还推理侦破能力,就你个登徒子?我猜你都不如我!”
何苦此前从未如此被人小瞧过,今天被唐小水三番五次的看不起,这心里的火“呼啦”一下就烧了起来了,“小姑娘,你可别自大!”
唐小水撇撇嘴,脸上写满不屑,“本姑娘从来不自大!你敢不敢打赌?”
“打什么赌?”何苦横眉怒视。
“就赌下一个案子,看看咱们俩谁能先破案!”
何苦怒极反笑,“好!赌什么?”
“我赢了你,你就得承认自己是个草包,以后少干占人功劳吹牛皮的事。我要是输了,就乖乖叫你一声师父,当着公安局里所有的人给你道歉,然后保证认认真真跟你学本事!”
何苦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哼,你输了就道个歉就完事儿了?还要学我的本事?美死你了!”
唐小水涨红了脸,“那你想怎么样?”
何苦硬声道:“我要是赢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准反驳!当然了,不会对你做什么违法出格的事。你敢不敢答应?”
“有什么不敢!一言为定!”唐小水伸出右手,“来,击掌!”
“驷马难追!”何苦伸手与唐小水击了一掌。
“你们这——”程诚目瞪口呆地看着格外认真的两个人。
“你!做见证人!”两个人同时指向程诚,异口同声道。
“啊?我?”程诚先是一怔,随后看到两人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神,忙连声道:“行行行!”
说完,程诚看着斗鸡般对立而视的两个人,一阵无语,心中不由暗道:哎,这不就是天生师徒嘛,一对儿活冤家!
小赵匆匆路过的时候,何苦和唐小水还在办公桌边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情况?”小赵悄悄拉拉程诚的衣袖,小声问道。
“不用管他们两个,你这急匆匆的,有案子啊?”程诚反问。
“刚刚有人来报案,我去技术科那边查了些事情。”小赵扫了一眼何苦两人,轻声道。
“什么案子?”何苦与唐小水一听说有案子,都扑上前来。
小赵被吓了一跳,“呃——失踪案。”
唐小水听了顿时有些泄气。
何苦却抽抽鼻子,接着问道:“什么情况?”
小赵打开手里的资料夹,将详细情况介绍了一番:“失踪人名叫王晓慧,女,今年23岁,青城师范大学大四的学生,目前正在青城西林区的一家房产公司实习。
“报案人是她的合租室友,名叫陈曦。据陈曦称,今年三月初,两人在平房区一起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出租屋。
“两人此前并不认识,是租房之后才熟悉的,相处的还算不错。
“据报案人称,从四月二十八号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见到过王晓慧了,一开始她以为王晓慧是回家或者回学校了,也就没有在意,可后来过了几天还是不见人,打电话也打不通。
“心生疑虑的她就跑进了王晓慧的屋子里查看,结果发现王晓慧日常穿的衣服都在,钱包等贵重物品也都没少,只少了一套运动服、一部手机和一副耳机,她这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因为王晓慧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而且一直有夜跑的习惯,所以,陈曦觉得——”
已经猜到小陈要说什么的何苦打断他,问道:“那最近有发现身份无法确认的尸体吗?”
小陈沉声道:“有,不过我刚刚特意去问过了,应该都不是,因为与王晓慧的年龄及体貌特征都不相符。”
“你怀疑她被人杀了?”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的唐小水突然插话道。
瞥了她一眼,何苦道:“一半儿的可能。”
唐小水闪着疑惑的大眼睛,盯着何苦刨根问底道:“那还有一半儿呢?”
“被拐卖到偏远山区,卖做山里人的媳妇或者——”何苦习惯性抽了几下鼻子,脸色不太好看,沉声道:“或者被拘禁在某处,用暴力手段强迫她去卖淫。”
程诚与小陈在一旁同样神色深沉,因为何苦所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以前就曾发生过类似的案子。
唐小水的脸上闪过一丝骇然,头皮有些发麻的她仍锲而不舍道:“就不能是她一个人去了别的城市旅游什么的吗?”
何苦像看白痴一般看着唐小水,心中涌起一阵无力和懊恼,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单细胞生物鄙视了刑侦能力!
“出去旅游会十几天没有音讯,手机也不开机?”何苦没好气地反问。
“或许她只是突然想一个人静静。”唐小水小声道,这次就连她自己说的都没有了底气。
直接忽视掉唐小水的天真想法,何苦看向程诚和小陈,说道:“这个失踪案要重视起来,去她的实习单位和学校查一查情况,想办法联系到她的家里人。
“然后再查查最近还有没有什么人口失踪的案子,涉及年轻女性的,资料都拿过来。还有,跟负责这个案子的同志说一声,这个案子我盯了。”
出于一种警察的直觉,何苦觉得这个案子不只是失踪这么简单。
“好!”小陈表示明白,然后转身开始去进行相关的调查。
当小赵再次回到何苦办公桌前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分资料。
“刚刚查过了,最近半个月,接到报案的失踪案件一共有七起,其中三起年轻女性失踪,最近一个,是在前天。”
何苦沉吟道:“说说详细情况。”
“除了之前说过的王晓慧。第二个失踪的女孩儿叫陈雯,24岁,软件公司职员,失踪时间在五月八号。
“据她公司的同事称,五月八号晚上他们公司加班,陈雯回去后第二天就没来上班,打电话也没人接,公司派人到家里找她了解情况,结果家里没人,然后,公司方面就报了警。
“第三个女孩儿叫管琳琳,23岁,大四的在校大学生,失踪时间是五月十二号,也就是前天。
“她的宿舍室友称,管琳琳十二号下午有一个招聘面试,按理来说面试之后她就会回学校,可一直到很晚她都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第二天同样是这种情况,她们就将情况告诉了学校,学校报了案。”
程诚开口问道:“这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共同点就是这三个女生都很漂亮,据说她们平时穿着打扮也都很时尚,失踪当天的活动区域都在西林区和平房区附近。
“还有就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尸体,失踪后手机也都打不通。副队,你觉得这几个案子?”小赵望向何苦。
何苦顿了顿,“申请并案调查吧。”
“好。”
三个年轻的女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这三人是生是死?如果死了,尸体又被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些都成了何苦几人要面对难题。
警方调查了三人失踪前活动的区域,却遗憾地发现由于平房区相对落后,街头巷尾的摄像头数量有限,所以很难查到有用的视频信息。
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了解到更多信息的何苦还是画出了一个大致的案发范围,就在平房区靠西边的区域枫林街与松林街之间。
可是,只查到这里,案子就开始再难寸进了。
目前只能得到的有限线索是,凶手的作案目标明确——年轻漂亮的单身女性,作案时间通常为傍晚时分以后,作案地点大致是在枫林街与松林街之间。
案情陷入了停滞,何苦几人对此一筹莫展。
这天,何苦看着小赵拿来的资料,坐在办公桌后苦苦思索。
唐小水在一旁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终于,她大眼睛转了转,偷偷攥了攥拳头,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然后突然站起身出声道:“我决定了!”
她这突兀的一声将何苦和对面的程诚都吓了一跳。
何苦瞪着眼,鼻子连抽了好几下,他恼火道:“你要干啥?一惊一乍的!”
唐小水白了他一眼,“都这么多天了,你也破不了案,这次换我来!”
何苦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来?”
“对!”唐小水确定道,“我来!”
何苦的脸上浮上一丝轻嘲的笑意,“你有破案的办法?还是你有什么发现?”
“哼,现在案情停滞了,但我们也大概知道了嫌疑人的作案目标和作案范围,那么,就由本姑娘出马,扮作被害人的样子在他的作案范围内活动,引犯罪分子上勾!”
“啊?”程诚听了唐小水的计划,有些目瞪口呆,“这——这能行吗?”
何苦看看一脸认真的唐小水,却出奇地没有冷嘲热讽,而是沉吟了一下,郑重道:“可行是可行,况且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但这么做,你会有危险!”
“没事,我当警察就不怕危险。”唐小水拍拍发育良好的胸脯,说得豪气干云。
何苦认真道:“这样吧,我和程诚会带几个警队的兄弟跟着你,咱们都佩戴好对讲机,你如果发现不对,立刻呼救,知道吗?”
“知道啦。我先回家一趟。”说着,唐小水一挥手就往外走。
何苦一挑眉,“回家干啥去?”
“换一身性感的衣服!”唐小水翻了个白眼。
“……”
当唐小水再次站到何苦面前时,他几乎都认不出她了。
原本利落的短发变成了茶色的波浪长发,上身白色露脐打底小衫配牛仔夹克,下身是一条距离膝盖老远的超短裙,脚上登着黑色的短靴。
长长的假睫毛,粉色的嘴唇和指甲,搭配画得恰到好处的眉毛,整个人既漂亮又性感。
何苦与程诚彼此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彼此眼中的疑问:这是那个唐小水?
“怎么样?”唐小水在两人面前转了一圈,“有没有吸引力?”
“这——有点过了吧!”何苦偷偷咽下一口唾沫。
程诚也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同意。
“切,不这样,那嫌疑人能上钩吗!”唐小水剜了何苦一眼,而后瞪大眼睛逼视他,“你不会是害怕嫌犯被我抓到,输给我吧?”
“你要是真能抓到,我输了也服气。”何苦翻翻白眼。
“好,这可是你说的!对了,你别一直看着我!登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