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做出了介入的态度,金·泰娅自然就不能再用自己的权位来压迫八公,现在,她需要和我进行对峙,她需要与我这个被她树立起来的,这件事的唯一解决者对峙。
我的内心是千八百个不想介入到这个事件中来,可是,金·泰娅将我作为规则制定者的身份点明,我就注定无法脱离这个事件之中。
我虽然向八公表示自己想听听金·泰娅的意见,可我何尝不是随口一说。
金·泰娅微微一笑,她知道,我选择了八公没有选择她。要不然,我早在刚才,她找八公麻烦的时候我就会出来替她说话,可我没有这么做。八公找到我,他询问了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回答了他,这就表明,我的意向是倾向于八公的。
不论是二女最早的动机,还是金·泰娅扯的旗帜,亦或是八公寻找的避风港,这三个点最终的指向都是在我这个位置。
我避无可避,我只能在现在就把事情给解决。
金·泰娅不想把事情闹到皇宫里去,八公也怕事情闹大。所以,他们都有所克制,这份克制,将最后的压力全部压到了我的头上。
废除帝国的奴隶交易制度,是我的意思,国王阿尔秋遵循我的意思。但是,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对一些贵族开放权利。所以,奴隶市场隐藏于帝国的阴暗面。
“勇者大人,我们把她们赎回去吧。”金·泰娅的善心还是让她对我说出了这句话。这是她的表态,也是她的坚持。
“泰娅,这是两个旧朝的公主。她们活着,是因为国王陛下的垂怜。难不成,你觉得国王的垂怜这么廉价吗?”我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金·泰娅不要抓着儿女情长不放,她应该看得更加长远一点。否则,她肯定会像当初她为了朱·艾尔莎向我祈求那般无果。
杋丝巳和杋丝夕的存在已经比朱·艾尔莎的行为还要恶劣,否则,以她们的姿色,又怎么会没有达官贵族心动呢?可是……她们是在帝都生存的奴隶,她们的主人要看当今国王的脸色行事。
国王已经开恩放德,大家自然不会得寸进尺。作为末代亲王的女儿,他们是贪在心里放在心外。谁又愿意背负这个企图颠覆朝政的罪名呢?大家的底儿门清,拍卖行的人也不傻。他们在买到她们的时候以为她们是一块宝贝,直到他们无法为她们洗去奴印,消除名字,他们就知道,这两个女人算是砸在自己手里了。
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让她们变得更加出众,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他们给予她们最大的帮助,就是为了趁早有一天将她们甩手卖出去。
现在,这两个烫手山芋,终于是等到了她们的买家。
“勇者大人,如果今天没有遇到你,我们就要被卖到半人马的部落去了。勇者大人,救救我们吧。”杋丝夕胆子突然变大,她看着我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神,她憋足一口气,在自己的奴印没有对自己产生压力的时候,她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半人马?”这让我想到了哈利波特。
我不经意间的细语被耳尖的两姊妹听到,她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显然,她们的话语奏效了。
“八公·布莱恩尼尔伯爵,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金·泰娅愤怒地斥责道。
原本已经脱离战局的八公被吓了一跳,他想要发动奴印的手势有些停滞,现在,他又被金·泰娅的一句话拉回到这场风波当中。
“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因为其隐瞒实情而有些动怒。
“勇者大人,我对这件事知之甚少啊。”八公委屈道。“我只是听说,她们最近要被转移走,我可不知道她们要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啊。”
面对八公的辩解,两个被当做商品买卖的当事人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显然,她们的消息并不是从八公口中得知的。
但是……
我看着一脸知情者面貌的八公,我知道,他是在甩责任。
“金·泰娅小姐,范·艾丽娅小姐,勇者大人,伯爵大人的人并没有错。我们,我们是通过拍卖行里的姊妹口中得知的消息。似乎,似乎是为了保证女神祭的顺利展开,以及……以及和外邦的友谊。”杋丝巳显然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她抵消着奴印带来的负面作用,她开口解释道。
“这是国王的意思?”金·泰娅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开始左右四顾,企图在找四周墙壁上的裂缝。
还好,周围的墙壁用的是大整块的、切割均匀的高级魔物毛皮所制,它的隔音效果极好,金·泰娅从小就认识这些东西,所以她在看到周围的摆设和我脸上奇怪的表情后冷静了下来。
八公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站在原地,他只是把头死死地低着,两耳作聋地看着脚下。
“泰娅。”范·艾丽娅学着我叫着金·泰娅的名字,金·泰娅猛地抬头看着她。
她抱住范·艾丽娅,她找她寻求温暖。范·艾丽娅搂着金·泰娅,她把目光看向我。
我挠了挠脑袋,对那两姊妹道:“你们听说的消息是真的吗?”我带着些严厉的语气,我想知道她们是否在说谎。
我严厉的态度对她们很管用,她们在失去了金丝的支撑之后,很自然地就跪在地上。我叹了口气,用手指了指空的位置,让她们坐在那好好说话。她们不知道是不是腿软了,她们跪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起来。
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出马,按捺住各种臆想中的道德的谴责,我扶住两人的腋窝,将她们抬了起来。
有可能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我将她们举起时,她们还有用脚支撑自己的部分重量,可我把她们抬稳当后,她们因为腿软两个人把身子全部倚在了我身上。
我的腰差点因为这两个加起来差不多有我肿的重量压得骨折。我来不及品味她们身上的芳香,也来不及开口让她们离开。我看着贴在身上的两个伊人,举步维艰地来到了那张寂寞了一整场拍卖会的三人座沙发椅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达目的地的松懈,我居然支撑不住她们的重量。我整个人连带着两个受惊的灵雀鸟扑倒在沙发椅上,还好,这张沙发椅的材质比较松软,我们三个人的重量瞬间压在上面只是让它凹进去一大块,但它缓和了我们的冲力,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影响。
它是保护住了我的后脑,可我的前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扒拉着手,想要从她们两个贴合成的紧实的缝隙中扒出一条生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滑,我无意间摸到和艾尔莎可以媲美的地方,我刚想啊一声,我就听到了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顿时,我感到身子一轻,我连忙捂住双耳爬了起来。
看着带着嗔怪和害羞的杋丝巳,我的心第一次为她跳动?这个跳动不是因为摸到她的女性第二特征而羞愧的心跳,而是因为第一次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的心跳。没错,一开始,我只想把她当做一个奴隶来看待,这样子,我才可以给自己划清一条界线。
这一条界线很简单,它是一个空心的圆,圆的边缘,是社会底层的奴隶,圆的里面,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圆的中心,是我的爱乐丝。
我想把这些关系泾渭分明,因为,只有这个让我自己认可的关系存在,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一个会说会笑,一个能跑能跳的人。
我的这种思想,和我潜意识里那些野性的记忆相匹配。我意识到,自己要做自己的皇帝,就必须要给自己的子民排序。
如若不然,自己很难接受自己心目中的天使是一个出生泥潭的人。这就和赵匡胤让人叫他官人一样,他不想被人叫皇帝吗?不是,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头不正。
所以,我才要摆正爱乐丝的姿态。如果……如果她们也在我手上变为自由人,亦或者说,她们在我手上得到新生。那么……她们和爱乐丝到底有什么不同?我心中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我?难道还不能摆脱自己对爱乐丝曾经是奴隶的看法吗?
她的嗔怪,她的悲剧,她的渴求,让我再次心跳。我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戴罪一生了。
我已经选择了去帮助朱·艾尔莎,现在,我又要冒着违背自己内心的风险去关心这两个本来可以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我要累死了……
虽然心里抱怨金·泰娅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失去理智,可我也无法去责备她。没办法,作为旁观者,我十分清楚皇宫内院的水有多深。一个不小心,自己说过话就会成为他人对你发难的利刃。
但是……这也太害怕了吧?
金·泰娅的表现,让我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我轻微咳了咳,让大家的注意力看向我。同时,也是为了掩盖自己刚才失态的尴尬。这一招很奏效,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把目光对准在我的身上。
“是阿尔秋做的吗?”我感觉自己又问了一个毫无营养的话题。
杋丝巳看着我,她不再感到害怕和惊慌,可能是沙发的舒适感比地板来得跟亲切,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她身上的奴印也因为精神的放松而渐渐褪色。
“不……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我们明天就要被带走。”她的话还是有些结巴,但已经不妨碍我们之间的正常交流。
果然,像这种机密的事情,她们能知道自己被卖掉已经很不错了。想知道幕后推手……估计她们到死也查不出来,我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啊?人家有心隐瞒,我就算想追查也追查不出来结果。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时刻提醒着自己。我是一名普通人,一名只想和爱乐丝共度良宵的普通人,是比普通上班族还普通的普通人。
我转过身,看向八公,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再帮这个游离在世外的当事人挡子弹了。
“八公,你作为拍卖行的管理,不可能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你可是有她们奴印权力的人,你别告诉我,你对这两个归属在你手下的女孩的去处一点都不清楚,”我早就想吐槽八公在这一点上掩饰得不够好。
因为,他当时心急想通过奴印控制杋丝巳不要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在这件事里面至少是处于知情者的位置。至于他是否是参与者,这就看我是否想让他成为参与者了。
奴印的规则很简单,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或者魔物施加咒印,这个咒印会让被施加者与施加者产生联系,这个联系自然是上对下的联系。有了这个联系,施加者就能对被施加者发号施令,被施加者只能被迫做出相应举动。
他们无法反抗,因为这是执行在他们意识里的命令。奴印十分的霸道,而且反社会。一旦被施加奴印,被施加者可以说是永世不得翻身。当然,任何诅咒和印记都是可以破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