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师弟,你们的钱来得都不容易,我来结账就行了。”唐杰见凌云正要把碎银交到小二手上,连忙说道:“小二,不要收他的钱,还是老规矩记我账上。”
那小二自然知道,每个月月底唐家一准会派人来把唐杰欠的的酒钱还上,此时却是有些为难的看向凌云,但并没有伸手去接凌云递来的几锭碎银。
就连一旁陆浩宇也跟着说道:“凌师弟,唐家在河北富甲一方,这点酒钱对唐师弟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况且唐师弟既然请你来喝酒便是有意结交你这个朋友,咱们既是同门,也同是江湖儿女,就不要在意那些俗世的繁文琐节了。”
唐杰见凌云没动,又跟着说道:“晓峰去把凌师弟拉回来,我唐杰还会回头找你们要酒钱不成。”
肖晓峰闻言却有几分犹豫,但碍着唐杰的面子只好一边上前一边劝道:“陆师兄说的对,大丈夫不拘小节,凌云你再这样婆婆妈妈的唐师兄可不高兴了。”
凌云自然也是听出唐杰语气中的变化,加上听了晓峰和陆浩宇所言,心中不由在想:难道陆师姐错了,男人之间不应该在乎这些小节。可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陆师姐,又怎么好再把钱拿回去呢?于是干脆说道:
“其实,我答应陆师姐今后用心和她学医术,所以有段时间不能再和大家出来了。今次便让我结酒钱吧。”
说完凌云把钱递到小二手里,便回到自己位置,唐杰亦不再说什么,只是闷头饮酒。
这时却听陆浩宇说道:“凌师弟,我敬你一杯。”
凌云正不知何意,那陆浩宇洒脱一笑道:“这杯算是恭喜你,陆师姐所在的陆家与我家同姓,她们家世代行医,对于药理有许多独特的见解,而陆师姐的炼丹术虽说不能跟中原的世家名流相比,但也算另辟蹊径,在河北已经小有名气了。”
听陆浩宇如此一说凌云才知道自己这位陆师姐如此了不起。
二人对饮一杯之后,陆浩宇又接着说道:“其实陆家最有名的是一套祖传的针法,虽说这套针法的精髓陆师姐定然不会轻易传给你,但倘若能习得入门的辨穴之法,亦会对你有不少帮助。”
“陆师兄,什么是辫穴之法?”一旁肖晓峰问道。
而陆浩宇则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也只是听人提起,陆家的针法针对人体的不同穴位施针,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伤敌杀人,甚至于限制敌人活动和灵气的运转。比起那些困魔咒一类的限制法术不知要高明多少。”
凌云闻言想起之前所读的《陆家药理》,其中虽然偶尔也提到一些穴位,但并没有特别详细的记载。暗道:今后定要认真跟陆师姐学习。
肖晓峰这时看着凌云,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和凌云的差距越来越大,上次中秋歌会时,所有人把手拉到一起,他便察觉到凌云的修为忽然之间进步了许多。如今他又要和陆凌霜学习医术……
肖晓峰忍不住叹了口气,跟着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一阵辛辣,却再没有其他味道。这是他过去最喜欢的酒“天禄”。
这时却听一旁唐杰不知为何独自一个人发出一阵笑声,凌云和肖晓峰闻声却都不解地看向唐杰。
凌云害怕唐杰还在因为刚才的事生闷气,先开口问道:“唐师兄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唐杰言罢却似又回到从前,一副豪气地对凌云说道:“凌师弟,下一次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再在一起喝酒,我也像陆师兄一样敬你一杯。恭喜你拜陆师姐学习医术。”
凌云又与唐杰对饮一杯,这时却听陆浩宇打趣道:“唐师弟方才一个人喝闷酒,莫不是以为凌师弟是为了跟陆师姐亲近,才薄了咱们兄弟间的情义。”
谁料唐杰并不否认,跟着笑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是凌师弟为了陆师姐冷落我们又有何妨,待凌师弟大婚之日,我还要奉上大礼一份。”
凌云却是从未想过这些,但听唐杰说完只觉无地自容,但他反而又想:陆师姐便如天上的仙女一般,自己又算什么,怎么可能配得上陆师姐。也许只有陈师兄那样优秀的人和陆师姐在一起才显得般配。
而且,想到自己还没搞清楚的身世,若自己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还能再带一个人不成,在那个世界她该怎么生活……
唉,算了吧,凌云,陆师姐只是看你有些资质所以才教你医术。
最后,凌云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而唐杰正要问凌云和陆凌霜的近况却是见陆浩宇摇了摇头,跟着也不再说话。
接着便听陆浩宇语气平淡地说道:“男女之事讲究的是情分,若是像做买卖一样非要等遇到合适自己的才出手,便会错过良人。”
凌云自是不懂什么是情分,他只道男女在一起要两情相悦,而很显然陆师姐对他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至少现在没有。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几人忽然各自谈起了自己的爱情理想。
陆浩宇最是洒脱,他说只愿自己修为有成之后踏遍所有名川大河,若有一人相伴便是瞎子,聋子,哑巴也不在乎。
话未说完,一旁唐杰便道:“以陆师兄的文采和名气,这话若是传出去,以后缠着你要陪你游遍天下的富家小姐怕是数也数不过来。”
凌云和肖晓峰却不知陆浩宇背景,他们事后才知道陆浩宇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他做的画得到过不少京城名流甚至皇宫内院王族的赏识,原本以他的名声和才气,随便读几年书在京城当个官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偏偏陆浩宇瞒着家人来到紫霞派拜师学艺,一修行便是三年,如今陆浩宇的修为在外门也算数一数二的,但知道他身世的便只有唐杰,赵猴儿两人。凌云和肖晓峰也是到后来才听说。
“世人眼中的陆浩宇又岂是我这个陆浩宇。”陆浩宇言罢又饮了一杯酒。
这时,肖晓峰忽然站起来,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样,说道:“我才不管别人眼里的我是什么模样,若有一天碰见我喜欢的女子,我便为他作什么都愿意。”
唐杰也跟着赞赏道:“我也同意肖师弟的看法,若有一天碰到我唐杰心仪的女子,为了她我什么都会作。”
“唐师弟和肖师弟真不亏是性情中人。”陆浩宇跟着赞道。
凌云虽然也点了点头,但他记忆里的爱情故事实在太多,他实在不明白什么样的爱情能够在还未开始就到生死与共的地步。
只是,此时却没有人去细想唐杰和肖晓峰所说的话,其实并非是一个意思。
这时却又听唐杰说道:“肖师弟,既然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不如结拜成异性兄弟怎么样?”
肖晓峰闻言把目光转向凌云:“凌师弟要不要一起来。”
而未等凌云说话,一旁陆浩宇便开口道:“如此最好,我便为你们三人做个见证。”
三人互相看着彼此,凌云看了看肖晓峰,肖晓峰看了看唐杰,唐杰看了看凌云,最后三人又交换了一下目光……
——这一日,凌云在这个世界多了两个结拜兄弟。他总算不是孤独的了。
但其实,他从未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