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丫头这次挣脱开了叶落闲的手,小嘴嘟着的弧度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赵丫头的举措让叶落闲纳闷了,从自己身上找了找原因,看着被甩开的手实在没觉得最近有哪里招惹了她不开心,尝试着给赵丫头捏肩捶背还被嫌弃了,赵丫头气喊道:“你别碰我!”
声音传遍了学室,就连二纵三列的慕溪旖都好奇的抬起头看了过去,本来位置相隔的就不远清楚的看到叶落闲双手一滞,讪讪放了下来,本来以为丢了颜面会让他恼羞成怒,没想到出乎慕溪旖意料的是,叶落闲就跟没事发生一样,从布袋里翻找出了两串糖葫芦来,递给赵丫头的时候更是被打翻在地。让慕溪旖来了兴趣的是,他还是不生气!自顾自的咬着手里那串糖葫芦,振振有词的说道:“女孩子生气会不好看的。”
“你管我!”
这次虽然赵丫头还是恶意顶撞,但语气上已经柔和了很多,叶落闲尝试着挨近几分,又被赵丫头气鼓鼓的推了回去,叶落闲也没有办法了,现在要是走的话难免让赵丫头误以为他生气了,到时候就更不好说了。干脆就低着脑袋点起了手指玩,或许是在找什么灵感,但单从手法上来真像是个算命的先生。
见他没有了动静,紧紧攥着衣角的赵丫头反而紧张了起来,觉得叶落闲肯定是生她的气了,故作不经意的用膝盖肘挨了挨他,努力佯装出生气的模样。
其实在叶落闲过来的时候,赵丫头气就消了大半,可是等到叶落闲东拉西扯找话题的时候赵丫头却弄假成真了。
叶落闲微微瞥了眼赵丫头递过来的膝盖肘,弯着右手食指抓了抓鼻尖心里想的却是等会应该去吃些什么好。
至于赵丫头发火,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觉得挺可爱的,尤其是娇声娇气大喊的时候就更加可爱了。
而叶落闲的举动让王虎悟到了,以后也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有脸皮厚成这样的人才能勾搭到姑娘,王虎跟旁人嘀咕道:“还是我王虎不够骚。”
旁边看热闹的学子嫌弃的咧着嘴,又往前面挤了几步,想着再看清楚点之后的发展。
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个时候讲解功法的先生走进了学室,都不等先生看过来他们就已经一哄而散,而叶落闲也适时的起身,想着拍下赵丫头的肩膀告诉她一声,手伸到一半又尴尬的缩了回去,哂然一笑捡起被赵丫头拍落在地的糖葫芦,摸着狐狸耳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先生的这堂课会到酉时,也是今天最后的课程,赵丫头小手抓成拳头,想要回头看一眼又放弃了下来,低着眉目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可能是等着谁来道歉,可能是想着他不会来道歉,心情很复杂,以前都是床头......以前都是没有隔夜仇的,只是有点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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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先生下了学后准备回家陪陪娇妻也就没有单独留下谁谈话,叶落闲还是如常在学室外等候慕溪旖,而赵丫头则是跺着脚跑到了老前面,一步一回头,始终没有等来想要等的人,走出学府的时候挥舞着拳头,气骂道:“臭狐狸!臭狐狸!”
语气又低了几分,道:“再也不理你了。”
直到马车驶向城西赵家,赵丫头也没有看到叶落闲追来的身影,烦闷的往车轿上踹了一脚,道:“你就跟你的慕溪旖过去吧!气死我了!”
显然赵丫头是在学府里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比如脚踏两条船之类的话,尤其是紧随其后这个词更是刺激到了赵丫头敏感的心灵,还想着给他个道歉的机会,刻意走的慢了些,结果非但没有追来还在门口傻等着,这让赵丫头更是来了气,觉得叶落闲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决定以后都不要理他。
当赵家马车远去时,叶落闲也缓缓走出了学府的大门,虽然相隔慕溪旖不是太远却没有试图去搭讪,跟在身后也只是觉得这小公主有点性格,别看慕溪旖也不搭理叶落闲,可叶落闲要是不去搭理慕溪旖,估计她能要强的用两条腿走到城主府。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就怕了慕明君大半夜敲开房门来找他彻夜长谈,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似乎是忘了捎壶酒回来,结果当天夜里从家国大事说到儿女情长,苦口婆心的劝着叶落闲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没两天又慎重其事的带了个扫帚过来说要以身作则,当真拉着叶落闲把内院上下打扫了个腰酸背痛,事后还有个更好的想法,说是晨练有益身心健康,偏偏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个毛病。
关于晚膳在哪吃,叶落闲已经有了主意,怎么也得回府上找慕明君理论理论这个事情,这小公主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他一介布衣可真招架不住了。
正当叶落闲气势汹汹的理清着说辞的时候,慕溪旖跟他说了第一句话,她说:“对不起,害你被赵若安误会了。”
叶落闲楞了楞,没想到慕溪旖在他人生中留下的第一句话会是道歉,瞧着微风吹拂脸颊,慕溪旖轻捋了下耳根的青丝,给人种清新脱俗的美感。
叶落闲歪了歪脑袋,非礼勿视。道:“又没错,道什么歉。”
两人各自望了个地方寄托情思。
听着里面又没了动静,轿外的穆老叹了口大气,哪能任由其在一棵树上吊死,运足了气劲,一脚踹到了马屁股上,拉车的白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得不轻,还当是后方遇袭,飞快的朝着前方主干道飞奔而去,由于已经接近了城主府,附近的商铺都被城主府购置了下来,暂时还是空置状态没有什么人烟。穆老也不担心全速奔跑的白马被阻碍了速度,笑着在帷幔处布置了个结界,以防他们两人被甩飞出来。
剧烈的颠簸让毫无修为的叶落闲稳不住身子,此时车轿已经向着侧边倒去,想来也是穆老在外面倒腾出的动静,叶落闲身子前倾的时候皱着眉头,抓住了凸出的木条向着帷幔处走去,好不容易走到帷幔前伸手探出却荡起圈圈涟漪,叶落闲心里简直是......百味杂陈。
随着车轿的再次倾斜,慕溪旖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随之倾斜,叶落闲一时站立不稳,向着后方倒退了几步,抓着木条稳定了身形,无奈的喊道:“师父,别玩了。”
穆老在轿外掏了掏耳朵,像是没有听到,想着叶落闲还能够立稳身形,那么慕溪旖的情况肯定比他要好些,也就达不到穆老想要的效果,吐出一个‘倒’字来,言出法随,马车飞驰在空中缓缓呈现了倒立的状态,而叶落闲现在的状态也确实很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