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没有穆老想象中的那么暧昧,叶落闲手撑着竹质的顶棚,身边的慕溪旖也是如此紧皱着眉头,叶落闲说道:“看来应该是我说抱歉了。”
慕溪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叶落闲接着道:“没想过会发展成这样,这次过后我好好跟他们说说。”
慕溪旖眼眸低下几分,纤纤十指也是撑着顶棚保持着平衡,美丽动人的眼眸随着长长睫毛在昏暗的轿内忽闪忽闪的,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此时车轿又开始了天旋地转的倾斜,叶落闲干脆的随着倾斜滚动,等到平稳后离着座位半步不差,落座后看了眼四周乱糟糟的一片,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发泄心中的郁闷,倒是没出去跟穆老理论。叶落闲看着慕溪旖一头凌乱的长发,没有笑意,歉意道:“抱歉。”
慕溪旖美眸闪烁,点了点头,熟稔的打理起了那头乌黑的秀发。
叶落闲弯腰收拾起了轿子,还是想着说两句话缓解下气氛,道:“关于你的顾虑其实我是知道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天塌了总有个高的扛着,慕叔叔就很不错。还有就是,我会等着我父亲回来再考虑出城,太安城总得有人看着不是吗。”
“谢谢。”
这是第二句话。
叶落闲记在了心里。
也知道小公主对他其实很排斥,原因可能很多,跟狐狸的血脉有关,也跟无法修炼有关,最重要的是不知受了谁的蒙骗以为要嫁到城主府来心生芥蒂,是以看待未来夫婿的眼界来看待他的。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可没说这未婚妻看夫婿会一见倾心。
让叶落闲无奈的是慕明君模棱两可的态度,一边要带走慕溪旖,一边又要撮合慕溪旖跟他的姻缘。都是靠韩统领探听到了情报,叶落闲才没有被蒙在鼓里,可能也是慕明君不好直说,假手于人故意让韩统领当个传信人。
慕明君是做到了两边都不得罪,却让叶落闲感到里外不是人,又得顾及慕明君的份上要尽到地主之谊,又要被这国色天香的小公主深恶痛绝的嫌弃着,还有个在旁煽风点火的师父,全然就像是他叶落闲热脸贴人冷屁股,哪里还有半点城主府公子该有的气度。
这要真是板上钉钉会嫁到城主府来的事情也还能忍,就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徒劳无功不说还要被赶鸭子上架。
当两人再度无话后,马车也已经到了百步阶梯下,只不过穆老却不见了踪影,可能是到哪里思考马车翻转过来的事情该怎么解释。叶落闲下了马车后在旁等了会,没有去惺惺作态的搀扶慕溪旖,领先了慕溪旖两步算是在前面引路,两人又都很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侍卫牵着缰绳,往兽院走去,还在嘀咕:“咱家公子咋就不会主动点呢?”
这话要让叶落闲听到了可能会找他秉烛夜谈,就这个事情上好好说上个理来,强扭的瓜不甜,有的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流水尚且无情哪管落花是否有意。
余霞成绮,星空降临。
赵家大厅里,赵丫头站着主位前方不远处,仰头看着那位多年未见的生父,有些生疏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面退了几步路,不想让他抱。
赵丫头的生父在赵家排行老二,是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苦笑着说道:“若安,我们父女久别重逢,难道就没什么想对父亲说的吗?”
赵丫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朝着附近貌若天仙的小姑走了两步,伸手抱住了赵清钦的小腰。赵清钦宠溺的理了理赵丫头的头发,开口说道:“二哥,若安其实在太安城也挺好的。”
赵丫头生父赵清楚摇头,语重心长道:“清钦啊,太安城好是好,可毕竟舞台太小。”
赵清楚又蹲下身子,道:“若安,这几日就启程随父亲去北都求学吧,这一来一去可得花费小半年的时间,宜早不宜迟。”
赵丫头一个劲的摇头,躲到了赵清钦身后,像是面对着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赵清楚苦笑,看向赵清钦道:“你看这如何是好?”
赵清钦的手儿搭在身后揉捏着赵丫头的小脸,这毕竟是赵清楚的家事,赵清钦也不好过多的评论孰是孰非,只是说道:“二哥,此去北都路途遥远,也不急于一时半刻,要不就在太安城再多待几日,等你们父女间重新熟悉了再说也不迟。”
赵清楚迟疑了下来,看着赵丫头贼头鼠脑的探头往这边瞧,也只好应下道:“这样也好。”
又张开手臂道:“若安,让为父抱抱?”
“不要!”
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赵清楚待在原地楞了会神,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年来把赵丫头交给赵老家主照顾,自己却在外打拼事业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难免对赵丫头怀有愧疚。直到在北都彻底站稳脚跟后才是马不停蹄的赶回赵家,想要带着赵丫头去过更好的生活,去拜入那些赫赫有名的宗门,去当人上人去当天上仙人!
最重要是一家团聚。赵清楚想要补偿赵丫头,也想要告诉赵丫头‘这些年来父亲没有抛弃你,只是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奋斗着’。或许这样能减弱几分赵清楚的愧疚感。
而在赵清钦哄着赵丫头入睡后,他们兄妹都被赵老家主喊到了院落的亭子里谈话,三人吹着冷风在寒夜里久久不语。
刚才赵清楚说要带走赵丫头的时候,赵老家主是在主位上旁听的,只是人家父女团聚赵老家主不好吭声,又不忍阻止赵丫头奔向更好的前程。不过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赵老家主肯定是不舍得赵丫头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