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闲走出学室后又换了副面孔,笑着跟在附近听动静的路老先生说道:“先生眼界之高不可斗量,我对先生的敬仰如......”
“打住,落闲儿你也别捧我,无用。先生不能教你误入歧途。”
“先生教过我,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我都记着,可人不善我,我何以善人?”
叶落闲无奈的说着,也不勉强,既然路老先生看得出门道那就是药方还不够完善,或者是下毒的方式不够正确,只要持之以恒总有瞒天过海的时候。
想着。杜明维的身影出现在了路老先生视线,路老先生想要再次探脉,被杜明维甩开了手,杜明维道:“先生不用探了,他没给我解药。”
路老先生看向叶落闲,带点责怪的意思,叶落闲无所谓的说道:“没配解药。”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下毒本就是害人的事情,还能要求下毒的人随身配带解药?
杜明维不再用冷厉的眼神恐吓谁,这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想再在学府待下去的杜明维背对着叶落闲说道:“毒发之前!”
“尽量。”
叶落闲毫不畏惧杜明维的威胁,笑看着路老先生去劝阻远去的杜明维,心中好笑不已,自言自语道:“人总想攀登更高的峰,却忘了脚下是万丈深渊。杜越冥?血湖宗?与虎谋皮的小虫罢了。”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谁也别想好。”
叶落闲越说心情越愉悦,收敛笑意独自回到了学室,在学子的议论声中收拾起了布袋,赵丫头忙是走了过来询问情况,问道:“小狐狸,路老先生喊你出去是为了什么事?”
“为了给我开个小灶。”叶落闲平淡的说着,想要往外面走,又扭头问道:“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谁......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好奇问问。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跟你说了。”
看到叶落闲要走,赵丫头心里头莫名烦闷了起来。
叶落闲看了看时辰,跟韩统领约好的是午时三刻,现在出去也是白等,刚迈出学室的叶落闲又折返回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倒是不忘朝赵丫头眨眼。
小狐狸。
赵丫头小声嘟囔,在叶落闲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赵丫头的心情不知为何又好了起来。之后路老先生旷课了,据说是到了杜明维家里跟人家长说事,就自己的失职做出了深刻的检讨,希望能得到杜明维家里的谅解。
路老先生德高望重有教无类,叶落闲没有过多的想法,只当耳边风吹过,左耳进右耳出没放在心里,该来听课还是来听课,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杜明维是这样,杜明维身后的‘家长’也是这样,路老先生不了解详情,叶落闲没想过要去面面俱到,误会了也就误会了,再背两个骂名而已。
午时三刻,自认算得上纨绔子弟的王虎见识到不在学府用膳的叶落闲后,经常会扪心自问是否对混吃等死理解的不够透彻,又感觉家中长辈对他王虎有着天大的误解。武道方面已经走到了前面,生活中王虎依旧唯唯诺诺,生怕飞来横祸天妒英才,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算盘,远远走在叶落闲的后面。
嫉妒生恨的事例王虎听过太多了,叶落闲的目光只要向他瞥来,他都会坚定的认为那眼神中酝酿着阴谋,想要对他这个天才图谋不轨。比叶落闲矮了小半个头的赵丫头是不怕的,甚至敢对人劈头盖脸好一通臭骂,跟在身边絮絮叨叨:“你说说本姑娘对你好不好,你还成天欺负本姑娘。小狐狸,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居然又去找先生告状!”
“请你吃糖葫芦。”说着,叶落闲真从包里掏出了串糖葫芦,低头揭开透明的米纸,横着往赵丫头嘴里塞。路老先生虽然旷课了,但还有其他先生顶替,在那堂课上叶落闲再次向先生表述了赵丫头的罪行,说是半个月前被赵丫头咬了口,手臂现在都还生疼。
“呜......”赵丫头挪开他的瘦弱的手,接过糖葫芦到手里,没好气道:“你这人讨厌死了。”
赵丫头张牙舞爪的模样,没有惹来叶落闲的反感,反而还挺喜欢她这种率真的性子,不需要去跟谁勾心斗角。却也只是喜欢。
这种喜欢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基础上,但要叶落闲变成这样的人,叶落闲又是不愿意的,活得太迷糊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似有所感,叶落闲抬头看去,只见韩统领披挂银色甲胄,没有带侍卫出行,魁梧的身躯立在学府的门口,想着大庭广众下应该给公子衬托出形象,向前两步欲要行礼。
叶落闲没那些俗套,抬手示意:“韩叔叔,咱俩喝酒去。”
韩统领沉默了会,跟赵丫头打过招呼,跟了上去,硬着头皮说道:“公子,其实......我戒酒了。”
“没事,我不喝。”
“其实我偶尔还是会喝上两杯的。”
在外征战多年的韩统领酒瘾是有的,只是担心这顿酒喝起来‘后劲’会比较大,说不得得挨顿臭骂。听到叶落闲没有真要喝酒的打算,也就放下了心来,跟在叶落闲身后避开人流,在石径的小道上乱窜。
赵清钦纤细的玉手,托着精致到没有缺陷的脸蛋,眼角下面泪痣魅惑诱人,拉开朱红的帘子看着窗外,美眸闪动着异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望着不远处赵丫头蹦蹦跳跳的走来,美艳的俏脸不自觉浮现了抹浅淡的笑意。
赵丫头心情很是不错,走入轿子里眨着眼睛,笑着问道:“小姑在看什么呢?”
赵清钦有意打趣赵丫头,道:“城主府公子。”
赵丫头不解道:“那小狐狸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若安的如意郎君吗?”
“小姑。”
赵丫头嘟囔着嘴,像是有点不开心,道:“你又寻我开心。”
赵清钦浅笑嫣然,轻柔的抚摸着赵丫头的秀发,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小姑可听说,你跟城主府的公子。”
赵丫头羞得耳根子发烫,紧紧搂着赵清钦,手指却不安分,在赵清钦的杨柳细腰上舞动,惹得赵清钦一阵娇笑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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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也怕巷子深,穿过了七条小巷,韩统领抬头望着头顶的木匾招牌,咽了口口水。心中感慨,还是公子会过生活。
韩统领盔甲在身,酒楼的小二很会看人下菜碟,忙是出门相迎,口里吆喝着:“官爷里边请!”
韩统领责怪小二没有眼力劲,让开了道路,道:“公子,请。”
叶落闲没有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看楼下没有了空位就往楼上走去,小二跟在身后脸上堆砌着笑容,等到叶落闲看好了菜单唤他上菜的时候,小二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位爷,大气!
酒楼不算大没有独立的雅间,叶落闲就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落座,望着窗外已然见惯的景物,得了空说起杜明维的事情。
韩统领听着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浮现出怒意,拍桌喝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明目张胆的露出獠牙!”
韩统领骂的不只是杜明维,更有杜明维幕后的七流邪宗,让人动怒的是血湖宗过河拆桥的态度,如果不是血湖宗对城主府的命令阳奉阴违丧失了价值,以杜明维的伎俩根本上不得台面,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没人去跟杜明维计较。
叶落闲显得平静,夹着酒桌上的饭菜,示意韩统领先坐下身子来,随口说道:“血湖宗散兵游勇不成气候,韩叔叔不用放在心上,责令他们三日之内离开,以市场价格给予补偿,也算是对他们这些年的贡献做出肯定。若是包藏祸心,想在城里留下些眼线?连根拔起就是。”
韩统领听的认真,扫视了下四周,有人正伸头探脑往这边张望着,被韩统领盯得低下了脑袋。韩统领没起杀人灭口的心思,城主府堂堂正正的事,听去也就听去了。
叶落闲也是这个想法,可能兵戎相见的事,却说的像是在唠家常,介绍菜肴的功夫顺手夹到韩统领的碗里,韩统领心里说不上来的舒坦,又猛灌了两口烈酒进肚。韩统领酒量很好,喝了很多也没甚醉意。
临了吃饱喝足了,叶落闲又唤了小二过来给了些银两,要小二通知掌柜得空往城主府送些佳酿,小二一听是城主府的公子,心中惶恐哪还敢接,直道有眼不识泰山。韩统领开口劝他收下,小二这才诚惶诚恐的往怀里揣去。
小二目送着贵客远去,掂量起手中银两的分量,脸上乐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