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嫣给晏无双挑的礼物是根玄玉发冠,几乎花光了阿素所有的银子,阿素道:“公主,师傅从来没有添置这些贵重物品,你这么一花,我们摘星楼上下五口人,下月都要喝粥了。”
百里嫣诧异道:“摘星楼这么穷吗?”
阿素点点头,“帝师名头叫着好听,俸禄是一点没有的。这些,还是徒弟们卖药材,行医攒的。”
百里嫣见阿素说的这么可怜,只能把那发冠放下,问道:“阿素,下次采药卖药带上我,我也去赚钱,给我家夫君买个贵点的发冠戴戴。他长的那样,就该配那样贵重的东西。”
阿素嘀咕道:“师傅又不计较那些,师娘你有心的话,学学裁衣做鞋吧,也不费钱,就是要费心。”
百里嫣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我得学学这个。”
阿素道:“可惜这京城,布料也贵的令人发指,布我们也是买不起的,要不我们买点线,回去自己织?”
他本是故意给百里嫣找事情做,没想着她答应,没想到她竟答应了,“好,就这么办。”
买完线已近天黑,两人匆匆回宫,宫人们是不敢惹百里嫣的,不过国师居然放公主出来了,简直是奇闻。这消息马上就到了中宫,左皇后马上就说给了百里泽。新帝笑了笑:“我这个皇妹,估计是偷溜出来的,国师盯她如同盯宝贝一样,你呀,可别去招惹他们。”
左皇后何其精明:“若八妹有心过来玩,臣妾倒是有好些宝贝贴补。”
百里泽笑了笑:“皇后有心了!”
百里嫣倒是没想过要到他们这里来,她抱着一大包丝线,大摇大摆回了摘星楼。阿玄正着急的辩解什么,晏小白转眼看见他们,忙道:“出去也不留信,阿素,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阿素道:“公主一直跟着我,无事。这不,还给师傅买线织布做衣服呢,等师傅出来啊,我估计刚好能穿上。”
晏小白道:“得,我还得给师娘弄个纺车。”
百里嫣道:“何止纺车,我们还要种棵果树。我想好了,宫里那棵大枣树不错,比我们这里的大,入夜了,我们去挖来!想必皇兄也不至于和我计较一棵树。”
阿玄来了精神,“那我去!”
百里嫣道:“知道你身手好的很,不过要是被人抓住,记得说是我说的,摘星楼没米了,八公主找果子充饥呢!”
晏小白一笑:“公主这是在变相找陛下要钱吗?师傅知道了,该生气了,我们还不至于揭不开锅,有我们三个徒弟,师傅师娘大可高枕无忧,就算是届时添了小师弟,我们也养得起。”
百里嫣白了他们一眼:“靠徒弟养,岂不显得我们废物了嘛。你们可别小看我,我织布也是三日断五匹的,到时候可瞧好了。倒是你们家师傅,养伤不可不吃好点,就是明天开始,我要给你们家师傅做饭。”
阿素道:“看吧看吧,师娘出去一趟,都知道生活不易了。”
百里嫣道:“到时候给你们几个,一人一套衣服,一人一双鞋。不过嘛,你们师傅优先。”
晏小白道:“谢谢师娘。”
众人以为百里嫣只是玩笑而已,不料翌日真的收敛了性情,开始洗手做羹汤,晏小白看她在旁杀鸡好不血腥,提示道:“师傅食量极小,每天一碗清粥,一盏茶即可。”
百里嫣道:“你不早说,不过今日要添碗鸡汤,好好给你师傅补一补身体,这样他也好早日出关,否则在那阴森森的石洞里,早晚得憋出病来。”
宫里传言公主迷上了喝鸡汤,各处都有送鸡来的,百里嫣说还是外面野鸡好,依旧让阿素在外面买了炖汤,一连三月,日日如此,摘星楼都快成了养鸡场。阿玄烦躁不已,晏小白道:“夜里都打包了丢外面去,你就不烦了。”阿玄怏怏道:“难得她高兴,随她去吧。”
冬日以至,百里嫣忙活了几个月,才制成一件冬衣。晏小白眉开眼笑道:“师傅一定很开心。”
百里嫣道:“那是自然,你看看我这手工,再看看我这绣花,哪一样比不上宫里的绣娘。”
晏小白道:“师娘的手艺最好。”
百里嫣道:“白天我听你们说冬天药材不好采,银子不够用了吗?”
晏小白道:“谁说的,我们钱多的是。”
百里嫣拿出两匹布,道:“这两匹布拿去救急吧。我这几天再织点。”
晏小白有些哽咽:“师娘不可,要是师傅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百里嫣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们采药换钱应该,我织布就不该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阿素在外嚷嚷:“阿玄阿玄,有贼来了。”晏小白道:“师娘你把门关好,我出去看看。”
百里嫣道:“这倒奇了,三天两头宫里闹贼,我皇兄都充耳不闻的吗?”
晏小白道:“只怕早让咱们自生自灭了,要是师傅顺利还好,要是不顺利,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百里嫣道:“你们小心,只怕后面还有人来呢!”
那贼人功力极好,还擅破阵,阿玄追了一会,却被晏小白喊住:“别中调虎离山之计。”阿玄才又回来。
贼人溜了不一会儿,宫中禁军来了一队人马,直言来帮忙抓刺客,听说去了别处,就离开了。
阿素道:“又有人按耐不住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下一次还不一定有什么呢,我们可得保护好师娘,不然师傅该着急了。”
晏小白道:“我屡次三番改变阵法,贼人皆可破,都怪我学艺不精。”
阿素道:“你才学了一年不到,要不,我们把师娘也送到师傅那里去吧!”
“不可,万一宫里来人,找不到公主发难,连累师傅怎么办,师傅此刻怎能被人打扰!”
百里嫣听到他们说话,沉默了一阵,道:“没关系,你们那些阵法也只是障眼法,我们从明天起在四周加些机关陷阱,看谁还敢来。我们加强警戒,下次,我们一定要抓住那个人。如果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妨以身作饵。我看谁敢害你师傅。”
晏小白道:“只能如此了。”
晏小白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我是个姑娘家,可以伪装成公主的样子,以身为饵。”
阿素阿玄一副了然的样子,道:“我们早就知道了。”
百里嫣道:“我也知道,不过,我不同意,不能让你们涉险。”
小白道:“没关系,反正我这条命是师傅给的,师傅说过我且得活到九十九呢!”
阿素道:“那这样,我保护公主,阿玄保护小白,师傅那边且没人敢去。我们都各自注意。”
一番安排下来,百里嫣只觉得累极,原来王垣说的都是真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算不是陛下授意,那些大臣岂有不打算盘不邀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