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余在认真地听汉克讲故事。
不过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了。
等他走神回来，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对。
天上又出现了凝视他的死兆星！
但是这次与之前的视角不同。上次是贴着告死星的视角，而这一次则是纵览的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七天使代表的七圣星，以及一团意义不明的星屑云雾。
他此刻正在云雾之中。
于是他叩问自己：我怎么又进了副本空间了？
人间蹦了出来：“你任务触发了。”
“哪个？”
“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我，自己不想看也可以把系统捐给有需要的我。”
“你做梦！”墨余呸了人间一口，自己打开任务栏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锁定到了某“？”任务。
现在任务《克伦特与汉克》里的“？”已经没了大半，显露出来大部分的任务内容。
【任务名称：《以信仰之名——克伦特与汉克》。】
【任务描述：入梦前尘，今是昨非。往日不再，来日不追。愿我来生，心如琉璃。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任务要求：？？？？？】
【任务奖励：？？神眷？？？？】
【任务惩罚：庆贺吧！系统终于可以换一个用户了！】
“现在必须得庆贺……”
“啪。”墨余把人间关掉了。
“啪。”墨余又打开了人间。
“还庆贺吗？”
“不了不了。”形势比人强，人间只能认怂。
墨余又看了看四周。虽然他不能完全地认出七圣星，但是连猜带蒙也能看出来现在是七圣星围着他所在的这团云雾。
这就是所谓的“？？神眷？？？？”吗？
不会真让神父说对了，七圣星在注视他吧？但是神父不是还说他和日月尊神与七天使没什么关系吗？
还是说……自己的神眷，其实来自于现在托着自己的这团雾？
这一点他还真猜对了，但是并不完全对。
任务要求依然被“？”盖着，人间称这应该是系统并不想无端透露给他太多信息，或者这个任务的完成条件仍然可变——总之一个意思，你进度推得不够，再冲十万关会这样？
但墨余面对着“？”总是感觉发怵，哪怕觉得系统不会害他，依然不敢乱动。
但我们也都知道，事情往往不是不敢就能推掉的。
“神父在烈日下走着，他口渴极了……”
墨余猛然一阵失重感，再醒过神来，只觉口中干渴，头上毒辣的太阳简直要晒得他爆皮。
他站住身子，迅速过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毫无疑问他刚才听到的是汉克的声音，然后他就进入了汉克所说的环境中。
“他当时很想就这么停下，但是长明母神的教诲就在耳畔。他无声地念着圣言，一步一步，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墨余不由自主地迈开疲惫的双腿，忍着酸痛与麻木前行。
他想调出系统来，但是却毫无回应，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回想，刚刚任务描述里，是不是有“入梦前尘”来着？
如果他正在入梦前尘，那他是要做什么？改变历史？忆苦思甜？这和神眷又……等等！我们之前在谈论的，是神父跨越超凡的那一场旅行，也在他体会神意的旅行。
难道我也会在这次复现之中，体会神意？最终……领受神眷？
可是，系统呢？墨余慌了，真的慌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蒙系统荫庇，也是有系统他才有能力去帮别人的忙，想着当一个圣母。虽然之前嘴上说着没有系统我也行，但是这屁话就跟青春期少年说“离开我爸我妈我也行”是一样的。
甭管是不是真行，离开之后总得先慌一阵，总要先不适应——而且一般都不是真行。
这大太阳，这孤身一人，这身不由己……墨余不禁要落下泪来：“系统，救救我吧！”
此时，人间也有点坐不住。
它之前意识到了系统要做什么：系统要墨余重复神父与神合一的过程，让他去赢取神意。
人间早就知道日月尊神和七天使在关注墨余，准确来说是关注有能力影响祂们的系统，顺便看看墨余。
更准确地说，是祂们发现墨余有能力影响祂们，但是又确定那不是墨余的能力，可祂们又找不出到底是谁的能力，所以只能盯着墨余。
总之墨余现在其实很有影响力。
依靠着系统所带来的神明的特别关注，他只要做出正确的抉择，确实是可以获得神眷的。
然后他就会有平息事态的能力，也算是系统给他的另一条路子了。
但是这得墨余做决定发自真心，不然那几个神也会觉得没意思。所以人间没有给墨余泄题，系统也一个劲儿遮掩，让他自己猜。
这都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系统动作怎么这么快啊！人间还准备暗中帮助一下墨余，悄悄提点他两下，给一点暗示。可是系统直接给它ban了，没有给它叨逼叨的机会，甚至连墨余对系统的感应都给屏蔽了。
这真就裸考，纯靠临场发挥啊？
这也可以算小事，考砸了大不了就考砸了，都不是人间最担心的。
它最担心的是，墨余一点准备没有，毫无提防地进去，结果，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安德里……怎么办？
系统真想庆贺了吗？人间感觉脊背发凉，浑身发抖……哦，我是人工智能啊，那没事了。
它的担心是完全合理的，但是它毕竟不是系统只是挂件，没有系统那么全知全能，以至于白担心了一场。
墨余有40点初始意志，现在已经48点了。
这意味着他的意志锚定十分牢固，对各种精神疾病与攻击的抗性很强，对精神疲惫的耐受能力也更强。再加上他还有系统之外的那一点特殊，所以，其实不会出事。
但是人间不知道这一点特殊，他怎么算，墨余这水平进去了，再出来的都只会是另一个安德里神父，或者他们俩的混合体。
《墨余（安德里remix）》？
那玩意可还是别了。
但是人间只能在外面看着，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人没事。”
墨余此时已经循着汉克的讲述前进了不少，来到了一座靠河的小镇。
小镇很穷，也很冷漠。
但是他坚信或者说安德里坚信，他可以让这里的人聆听到神的福音。
他在这里住了三天，每天都在街上宣讲布道，尽管这里小教堂里的教士让他滚。
但是这里的教士根本骂不过……不是，论道论不过安德里。一个野鸡教堂世袭罔替从来没翻过几次圣典的骗钱玩意儿，跟大教区大修道院养出来的正式教士、位于超凡边缘的牧师比骂街……不是，比论道，论道！
这已经是自取其辱了。
但是没想到这里的教士还能更不要脸一点——他们说不过动手了。
虽然很累、很虚弱，但是安德里没有打输。大多的超凡者都有良好的体格，牧师可能是其中的例外，但是科班出身的牧师不是。
事实上安德里的身体素质非常棒，他甚至可以去做圣武士，只不过他更喜欢做牧师——这俩者之间的界限其实也很模糊。超凡者只是可以直接沟通魔力的人，不同职业只代表着不同的运用方式和发展方向。圣武士和牧师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物理学家和数学家之间的关系，爱因斯坦是物理学家，但是他数学也很好，起码比大多数人好，就这样。
人是被他打跑了，但是他也落下了伤。
很遗憾，伤口感染了。
所以在他来到小镇的第五天下午，他发烧了。
水土不服、饮食不规律、过度劳累……各种零零碎碎的旅途中的小问题被一个小伤口引爆了。
墨余本来正看得津津有味，可没想到神父倒下去，他居然也会失去意识。
在他有意识的最后一眼，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走了过来。
“前一天我刚刚看他教训了那些牧师，说的他们哑口无言，还揍了他们一顿，我就知道他是顶厉害顶厉害的教士！”
“我觉得他就像一个大英雄。如果真的有神，那他就是母神派来的使者。我会跟使者一起，完成母神的任务，被雕刻在教堂里！”
“但是他真的挺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