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黎愣愣地看着满怀杀意的霜涵,心中的伪装无声无息地崩塌,化为湮粉。
“你怎么知道……”瑶黎颓丧地坐在地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看透我的心,只有我能看穿别人……”
“我当然没这个本事。”霜涵将剑刺入地面,幽蓝的冰晶瞬间长起,在月色的笼罩中散发着莹莹生机,美得惊心动魄。
“你进的那家客栈,是我的。”霜涵道,“里面有句芒的神识。”
“句芒……原来如此。”瑶黎黯然,这个世界上唯一看穿自己的,原来是句芒。
“可能你的记忆还有所遗失,”霜涵拿出一枚玉佩,“知道为什么句芒要用自己剩下的最后神识帮助你恢复灵识吗?”
“助你觉醒,重塑神袛。”霜涵的声音依然不带一丝温度,却将瑶黎的注意提起,“你是拯救这场灾难的救世主,但也是荡平世界所有美好地杀器。”
瑶黎呆呆地接过霂
霜涵手中的玉佩,一叶细细的柳叶精巧地刻在上面,却像刻在了自己的心里,痛不欲生。
回忆只剩一座空楼,掀开其第一片砖瓦时便注定了它撕心裂肺的疼痛。胭脂泪,相留醉,若只是一朝分别,几年离索,谁又甘心空叹人生长恨,水亦长东?
……
落日孤烟,古稀摆渡。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愤怒,歇斯底里地朝古渡上的老翁质问。
“这是宿命。”老翁简短的话随风隐入夜幕,幽绿的光芒星星散落,氤氲在空气中,像一只只萤火虫,老翁枯槁的脸在若隐若现的光影中显现。
“你不可以这么做!姐姐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伤害她?”瑶黎蹲在地上,哭出了声,“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骗你什么了?”老翁似乎发现了一些趣味,将舟靠近岸边,在舟上看着岸边的瑶黎。
“姐姐说了要陪我玩的!你也说过帮我长大的!”瑶黎抹了一把眼泪,鲜红的裙子在微弱的光线中变得黯淡。
“她说陪你玩,可是没说永远;我说帮你长大,可是没说不要代价。”老翁微微抬起毡帽,露出深邃的目光。
“你们骗子,骗子!”
“你是离,她也是离。你的继承必须踩在她的尸体之上,小暑从来只需要一个人。”老翁的话令瑶黎不可置信。
“你骗子!你说谎!我,我可以不当小暑!”瑶黎惊慌失措,连忙用语言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是你总是要长大的啊,而她总是要被你取代的啊。”老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否认不了的,天命,秩序,都是一张密网,而你只能在其中苟且偷生。”
飞舞的荧光悉数坠落,漂浮在水中,漾开一圈圈碧波,幽光四溢。
“在你掌握力量之前,她不会离开,”老翁转身摆渡,渐行渐远“你多陪陪她吧,而这绝缘江,你就不用来了。”
“走吧。不送。”老翁的声音彻底消失,茫茫夜空只剩混沌。瑶黎跪坐在岸边,无助地望着老翁来过的痕迹,最后无声地哭泣,直至天明。